(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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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魯而幼稚的公鴨嗓至今猶在耳畔,像淺窪中飛濺起的水漬,模煳卻又真切。
到家時,父母卧室亮着燈。
我滿頭大汗地紮好車,院子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直到第二天上午我才見到了母親。
記得是個大課間,所有的初三生都在班級前的空地上練立定跳遠。
場上響徹着第八套廣播體的指示音,傳到教學區時變得扁平而空幽。
儘管有班主任陰冷的巡視,呆們還是要空調皮搗蛋一番。
我有些心不在焉,蹦了幾蹦就蹲下去整理起鞋帶來。
一個傻就説,「我要是你就請假了。」我説,「幹?」他説,「頭上有傷,一跳就炸。」我説,「你媽才炸呢。」他毫不示弱地説,「你媽。」我嚯地站起來,剛捏緊拳頭,他揚揚臉,「真的是你媽。」果然是我媽。
印象中母親穿了身淺西服,正步履輕盈地打升旗台前經過。
她或許朝這邊瞟了一眼,又或許沒有。
這種事我説不好。
只記得她邁動雙腿時在旗杆旁留下一抹奇妙的剪影——天空藍得不像話,母親脖頸間的鵝黃紗巾風起舞,宛若一團燃燒的熾焰。
很難想象那段時間的心境,也許我本就不敢去觸及母親,遠遠觀望已是最大的虛張聲勢。
然而第三節課間,從廁所出來,途徑教學區的拱門時,我險些和母親撞個滿懷。
這樣説有點誇張,或許兩人還離得遠呢,只是驟然照面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不知所措的是我,説大吃一驚、滾更符合事實。
至今我記得母親明媚的眼眸,映着身旁翠綠的洋槐,如一汪動的湖水。
它似乎跳了一下,就平穩地滑向一側。
我好像張了張嘴,沒準真打算蹦出幾個詞呢。
遺憾的是,我只是踉蹌着穿行而過。
坐到教室裏時,心裏的鼓還沒擂完,周遭的一切卻踏踏實實地黯淡下來。
中午放學時我有些猶豫不決,在呆的招呼下還是硬着頭皮奔向了學生食堂。
匆匆打了飯,我拽上幾個人就竄到了食堂前的小花園裏。
我認為這裏起碼是安全的。
不想牛正吹得起勁,大家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我的股被踢了一下。
正待發火,背後傳來小舅媽的聲音,急吼吼的,「跟我走!」我一時有些發懵,嘴裏憋着飯,怎麼也站不起來。
小舅媽當然不是省油的燈,她一把擰住我的耳朵,於是我就站了起來。
不顧我的狼狽鳥樣,她撈上我的胳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