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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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這裏很近,我揹你走。”從小到大,谷藴真都貼心地讓最冷漠的人都對他和聲悦。
白歲寒此刻極為他的點到為止,他被這個師弟揹着的時候,用微弱的氣音對他附耳説道:“謝謝。”谷藴真想説不用謝啊,我們是家人。但白歲寒似乎已經撐不住了,將下巴挨在他肩上,輕輕歪過頭,陷入了人事不省的昏中。他不知道白歲寒身上發生了什麼,只是僅僅這樣揹着他,他就能受到白歲寒身上籠罩的一層屬於絕境中的困獸才有的那種、極為令人垂淚扼腕的氣質。
你怎麼了?
這個問題,也許谷藴真永遠都不會去問他。
他回憶起以前,白歲寒樣貌生得好,唱戲也天賦異稟,谷班主評説他“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擔心他的未來。他們那時還都十幾歲,正是少年不知愁的年紀,湊在一起嘲笑谷老班主的多愁善、杞人憂天。
等到長大成人,過盡了千帆,才知道長者的話儘管逆耳,所言卻非虛。
白歲寒從早上昏到了下午,谷藴真一探他的額頭,才知道是發燒了,他去同仁堂抓了幾貼藥回來用小火爐慢熬,然後幫白歲寒擦了擦臉和手,當作物理退燒的爭取。
他生病時十分孱弱,臉蒼白,意外的是嘴鮮紅,谷藴真擦洗他脖子的時候,發現那段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印滿了密集的紅痕。
但白歲寒的神並非是浸在甜情愛中的喜悦,一分都沒有。
谷藴真甚至疑心他師兄的痛苦來源,大多數都在那個人身上。於是忍不住在心底義憤填膺地唾罵那人,又起身去廚房取湯藥與飯菜,期間一直很憤怒。
憑什麼?他那麼好的師兄!
―――林聞起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他夢見白歲寒被無數虯結的枯樹枝葉與古老藤蔓繞住,那些髒而舊的尖端裹着他,一寸寸扎進血脈裏,掠奪他的血,食他的|體。他那張豔而妖的臉便失了神與生命,逐漸灰敗下去,連睫羽都無打采地轉為枯黃。
如同一朵在鏡中被雜草瘋狂蠶食的牡丹,而他在鏡外,於是只能焦急地旁觀,連手都無法自主地伸出去。
所幸在最極致、最可怕的那一瞬間來臨之前,林聞起被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慌給敲醒了意志。他茫茫然地睜眼,牀上只剩自己一人,身邊的被席早已冷透,白歲寒那樣絕情,連一點餘温都不捨得留給他。
他拾掇好自己,開門出去。一個家丁誠惶誠恐地站在十丈開外,在早晨的寒風中左右張望,一見他的面,就小心翼翼地奔過來,把一樣東西雙手奉上,惴惴不安道:“林先生,那位先生臨走之前,把這個丟……擱在門外,我打掃時瞧見了,這應當是您週歲那年的血玉墜子。”林聞起把那東西接過來,收在掌心,説:“多謝。”他的神卻有些恍惚,家丁見慣了林聞起運籌帷幄、談笑風生的自如樣子,卻從未見過他有過那麼茫然失措的時候,不由有些意外。
血玉墜子由一張蘇繡手帕草草地裹着,林聞起拆開軟而涼的帕子,忽地指尖微滯。他從裏面挑出一張隨手撕下的曆紙,在面前展開,斑駁錯、密密麻麻的黃曆內容之上,寫着潦草的一行字。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林聞起將這張敷衍的留字收起,又把血玉墜子拿在指間端詳良久,這枚玉通透漂亮,陪他跨過二十多年的歲月,趨吉避凶不知道是否有過,但此刻卻是不值一文的。
家丁正想退下,卻見他們家林先生忽然揚手,把那枚珍貴異常、伴他長大的墜子直接摔在地上,那清脆的碎裂聲令人驟然心驚,他驚得語無倫次,道:“林、林先生……這是……”
“這是廢物。”林聞起厭惡地揚起眉頭,捏着那張曆紙,轉身離去。上午的天氣並不美好,陽光在密雲之後躲躲藏藏,空氣稀薄而沉悶。他想,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在別人那裏卻猶如草芥,隨意丟棄,那又何必。
但回過神來,他居然已經走到了鞋兒衚衕口的大樹下。
林聞起好風雅,平裏也讀些風花雪月的詩詞,方便給更文雅的白歲寒獻點高級殷勤。但林家到底商賈世家,附庸的風雅比不上真正高潔出塵的文人墨客。
就像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多情卻被無情惱”,而最初讀時,還竟懷着不屑一顧的心。
就在前幾,他還以為自己已經見到了希望的曙光。可世事到底無常,又是兩光陰徒,那道暖和的曙光就撕掉面具,出了青面獠牙的真正容貌,又把千辛萬苦才捂熱的一顆真心毫不留情地推入冰窟。
他微微嘆氣,提步走向那盡頭的門户,並在心裏想好了規勸的言語。誰料他忐忑不安了半,進去一尋,才發現那座院落里本一個人都沒有。
林聞起不由擔心起白歲寒的下落,其實最放不下心的是怕他被昨上門作惡的暴徒押走,但轉念一想,昨天那麼奄奄一息也沒有掠走人,那些人僅僅貪的是財也不一定。
他才走出鞋兒衚衕,面撞上一個匆匆忙忙跑來的小廝,他問:“怎麼了?這麼冒冒失失的。”小廝拭汗道:“林先生,今早那位先生走的時候,我偷偷地跟了一段路,後來因為去逐香樓取東西便耽誤了一陣,方才聽小二説您往這裏來了,才想到得跟您説一聲。”林聞起心頭驀地一跳,掐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