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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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面上沉沉浮浮的透明冰塊，沒忍住笑起來。

嚴鳴遊，太笨了。

因為覺到自己的難過，卻又不知道如何去安，只能破例在原本只許加兩塊冰的杯子裏，偷偷放了第三塊，希望這第三個多出來的冰塊能代替那些難以説出口的安。

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最`新`沷`怖`網www.91ks.online方敬弋把杯子裏的水一口飲盡，然後把三塊已經融化得差不多的冰塊含進嘴裏，還算堅硬的冰塊在齒之間碰撞，在温熱的舌葉上慢慢消逝。廚房裏油煙機轟轟作響，方敬弋鬆開握住杯子的手，起身去推廚房的門，嚴鳴遊背對着他，雙手撐着灶台，右手指間夾着一剛剛燃燒到一半的煙，點點星火在黑暗的廚房裏若隱若現，空氣中是淡淡的煙草味，雖然大部分白的煙霧被油煙機走，但還是有幾縷煙霧從空隙中溜走，慢慢稀釋在空氣裏。

這是方敬弋第二次看見嚴鳴遊煙。

第一次他在醫院食堂，隔着玻璃和一片小小的天空，看嚴鳴遊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煙區，一口一口地着煙，方敬弋現在想來覺得當時心疼嚴鳴遊的自己好笑，竟然急匆匆地給他打了飯就送過去了，結果是自作多情。

這一次他就站在嚴鳴遊的身後，看着他寬厚的肩膀，因為低着頭雙手撐台背肌在黑的圓領短袖下微微拱起，但嚴鳴遊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沒有開燈的廚房裏，右手邊是已經燃盡的幾個煙頭，他手臂肌在緩慢地發力，線條顯現出來又慢慢地隱下去，手背上彎折的青筋消失在指縫間，在黑暗裏盡顯張力。

方敬弋走過去，一個一個地撿起煙頭，丟進腳邊的垃圾桶，煙頭落進垃圾桶裏，發出一聲悶響，嚴鳴遊偏頭去看黑暗裏方敬弋的側臉線條，但方敬弋只是繼續手裏的動作，等把煙頭全部清理進垃圾桶之後，再伸手去拿嚴鳴遊右手指間裏夾着的煙。

已經不剩多少了，那點橙的星火就快熄滅，方敬弋把煙夾在左手食指和中指間的手繭處，背靠着灶台，就着濡濕的濾嘴了一口。

明明是苦的，那為什麼還要呢？方敬弋想，他還以為味道會有多好，他皺着眉頭把口腔裏的那口煙含了幾秒，再慢慢張開嘴開始吐煙圈。

嚴鳴遊偏着頭看方敬弋不練的吐煙圈，一個一個圓形的煙圈在進入到空氣裏之後就開始慢慢變形，拉長展開，一點一點蠶食掉黑暗中方敬弋的側臉，他嘆了口氣，又把煙從方敬弋的手裏奪走，打開水龍頭，在水下衝滅了，濕淋淋的煙頭被人毫不留情地丟進垃圾桶，嚴鳴遊捏捏方敬弋的臉，出聲警告他:“不許煙。”

“那你也不能。”方敬弋賭氣般地回他，一對濕亮的瞳仁撞進嚴鳴遊的心裏。

“只是偶爾，”嚴鳴遊伸手把油煙機關掉，聲音穩重，“在不那麼開心的時候。”

“為什麼不開心？”方敬弋抬頭問他。

嚴鳴遊沉默了一小會，眼睛慢慢暗下去，低頭去看方敬弋揚起的臉，輕聲説話:“方敬弋，你不要明知故問。”如果明知我為何傷心，還要再問一次，那便是在我心上凌遲。

方敬弋把門擰開，拖着步子走到牀邊，掀開薄被，陷進柔軟寬大的牀。

兩道淺淺的呼纏在一起，方敬弋看着天花板，悶聲開口:“我知道你沒睡着。”

“為什麼過來？”嚴鳴遊閉着眼睛，雙手相疊平放於小腹上，平躺着放鬆身體。

“我想和…你…一起…睡，”越説到後面聲音越小，最後埋沒到被褥間布料的摩擦聲中，方敬弋皺着鼻子，見嚴鳴遊毫無反應，乾脆自暴自棄地喊了出來，“我説我想和你一起睡。”嚴鳴遊低笑了一聲，點頭説好，身體往上挪了不少，半靠坐在牀頭，張開手把方敬弋攬進懷裏，方敬弋沒有拒絕，反而主動往嚴鳴遊的懷裏縮了一點，側躺着把額頭輕輕抵在嚴鳴遊側肌上，小腿蜷縮起來，嚴鳴遊寬厚乾燥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擦過方敬弋圓潤小巧的肩頭，微微凸起的掌紋和軟膩的皮膚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相互摩擦。

方敬弋受到嚴鳴遊的手掌每撫過一次自己的皮膚，一股微小的癢意就從肩頭處慢慢蔓延開來，像電火花，細細的噼裏啪啦聲在方敬弋的耳邊響起，又順着窄小彎曲的耳道爬進去，在鼓膜上肆無忌憚地跳舞，再張牙舞爪地沿着神經走，直到到達那顆正温柔跳動的心臟，推開心門，佔領心房，這個時候就不再是噼裏啪啦聲了，是一簇簇漂亮的煙花。方敬弋又開始漫無邊際地想了，如果要是另一個用手掌心與他肩頭那一小塊皮膚進行温柔的碰撞，還會有這樣的反應嗎？會有隻被他一個人聽到的噼裏啪啦聲嗎？心臟裏還會有煙花炸響聲嗎？

不會有的。

每個人的掌紋都是不同的，這樣奇特的受只有嚴鳴遊的掌紋能夠帶給他，方敬弋突然明白了，電火花含蓄的燃燒聲是因為嚴鳴遊點燃了導火索，而煙花能夠大膽奔放地衝上天空也是為了嚴鳴遊，方敬弋五月的反常和六月的心動全都是嚴鳴遊帶來的。

他把手臂搭在嚴鳴遊的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嚴鳴遊無奈地嘆了口氣，摟緊方敬弋，和他輕聲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