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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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i3292022年12月2字數:14928【第五百o三章·起死回生陰陽合·天動地節婦】藉着昏黃燭光,只見棺中顏氏靜靜仰卧,面蒼白如紙,生氣全無,丁壽心存僥倖,探手伸入棺內,拾起顏氏一隻手腕。
「丁大人,你……」若是旁人有這等褻瀆亡母遺體的行徑,陸郊定要衝上前不肯干休,可面對眼前之人,他卻生不起這份勇氣。
雖然因為丁二忘大的緣故,錦衣衞把陸郊拿入北司後便扔了不管,他皮上並沒受什麼罪過,可這次詔獄體驗之旅對陸郊心理摧殘之大簡直不能用筆墨形容,每耳聞目睹身邊獄友被錦衣衞的酷刑折磨得遍體鱗傷,出去時還是生龍活虎,再關進來就是一堆爛,尋死的力氣都生不出來,陸郊一個涉世未深的讀書種子幾曾經歷過這個,無不在膽戰心驚之中度過,顏氏若再晚來幾天,恐怕不用過堂,陸郊自個兒就能尋了短見。
因而今晚一見丁壽帶人前來,他只當他的案子又生波折,險些沒嚇了褲子,幸好丁壽及時闡明來意,陸郊才算勉強留住了那點顏面,只是説來祭靈弔唁,你摸着我老孃的手不放算怎麼檔子事!!幸好丁壽並沒有進一步動作,把脈半晌後輕輕一嘆,將顏氏的手重又放回擺好,臨了還不忘扯衣袖替她遮住那兩枚斷指傷痕。
看着顏氏頸下清晰可見的青紫勒痕,丁壽靜佇不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自責愧疚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大人……」陸郊再度發聲提醒。
丁壽醒悟自己失態,轉回身這才有心思端詳陸郊,只見當文會那位風采翩然的美少年如今已是形銷骨立,一臉憔悴,不慨嘆世事無常,勸道:「令堂歸天,始料不及,牧野萬要節哀,保重身體為上。」陸郊擦了擦腫脹如桃的一雙淚眼,悲聲道:「家母一生辛苦勞,學生本想功成名就後膝下承歡盡孝,不料遭此慘變,子養而親不在,怎不教人痛煞!!」丁壽一聲喟嘆,「令堂節烈,不讓鬚眉,本官有意上表朝廷,追贈令堂為敕命安人,以六品之禮安葬,不知牧野之意如何?」陸郊聞聽驚喜不已,自來以夫貴,母以子貴,命婦品級都是隨夫、子之官銜爵位而定,他雖被複了功名,卻還沒被朝廷授官,便是那進士及第的一甲呂柟三人,如今也不過是七品編修,倘若母親能得六品封贈,喪事必能風光大辦,也算備極哀榮。
陸郊袍下拜,「大金吾如肯玉成家母哀榮,學生不盡,亡母九泉之下亦當含笑。」
「牧野請起。」丁壽才要攙扶,卻見陸郊「咕咚」一聲,摔倒在地,人事不省。
丁壽嚇了一跳,急忙探查後發現他不過是身體虛弱,連番大悲大喜,以至心神盪而昏了過去,這才鬆了口氣,一道真氣匯入背心,陸郊低一聲,緩緩甦醒。
「學生失禮,教大金吾見笑了。」陸郊面蒼白,聲音微弱。
「來人!」丁壽吩咐進門的幾個手下:「立即帶他去見郎中。」
「不……學生還……還要為亡母守靈……」陸郊斷斷續續説道。
「你這個模樣什麼也幹不了,令堂怕是也不願見你如此作踐身體吧?」丁壽不由分説,命手下將陸郊帶走。
丁壽回身凝望着顏秀靈牌,忽然一聲冷笑,「哀榮?那不過是給活人看的,丁某人何嘗又不是為自個兒求個心安,顏氏,你心裏可曾怨憎於我?」
「你想知道直接問她不就行了!」靈堂中突兀響起的女聲把丁壽嚇得不輕,一回神才想起身邊少了一個人,羞惱喝道:「若水!!」
「嗯?」戴若水歪着頭從棺材後鑽出。
「你在幹什麼?」丁壽蹙眉,還以為鬧鬼了,差點嚇死二爺。
「別説廢話啦,遲了就來不及了。」戴若水並不答話,反催促起了丁壽。
「什麼?」丁壽懵然。
戴若水直截了當,脆生道:「褲子!」
「啊?!」丁壽嘴巴張得老大,「幹嘛?」
「行房啊。」戴若水俏目圓睜,一本正經地説道。
「咳咳……」丁壽好懸沒被自己口水嗆死,眼睛無意旁邊一瞥,掃見幾個手下錦衣衞正在廊下探頭探腦,立時惱羞成怒,呵斥道:「滾出去!」待部屬慌不擇路地退出了院子,丁壽看看左右,乾笑幾聲道:「若水,大哥曉得你的心思,大哥也不是對你沒那意思,只是如今這境地……實在是施展不開,待咱們回去,大哥我一定……」丁壽不是沒有在靈堂「辦事」的經歷,可今時不同往,一來對顏氏心中有愧,他不願對亡者不恭;再則義莊中不時傳來的陣陣腐爛氣味,也着實讓他提不起興致;更重要的是既然戴丫頭已經有了這個心,反正早晚嘴裏的菜,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正當丁壽搜腸刮肚想着怎樣安戴若水,顯得自己並非不識抬舉,切莫打消了人家小姑娘主動獻身的積極,怎料戴丫頭柳眉一豎,訝異道:「你對我有意思?有什麼意思?」
「啊?不就是……你説你那意思,然後我就……那個意思,咱們回頭再好好一起意思意思,就先不要在這裏意思……」丁壽亂七八糟一通「意思」,將戴若水繞得頭暈腦脹,玉手連擺道:「停停停,你到底説的什麼意思?」
「不是你要在此行房嘛?」丁壽莫名其妙,話都挑明瞭,你這倒黴丫頭還跟二爺裝什麼煳塗!「是啊,」戴若水點頭稱是,又奇道:「又不是和我行房,你胡亂扯什麼意思?」
「不是和你?!」丁壽茫然四顧,這裏還有別人嗎?他一指棺材,沒好氣道:「總不是和她吧?」戴若水頷首:「對呀,除了她還能是誰。」
「若水,你這玩笑開得有些過了!」丁壽是真個動了火氣,雖説平裏一口一個小賊的叫着,丁壽權當是二人間的暱稱,並不以為意,可好歹人死為大,你讓二爺我姦屍算怎個意思!「誰和你開玩笑,你快些,待她口那絲熱氣散了,可就真救不回來啦!」戴若水黛眉輕顰,躍上架棺材的凳,連聲催促。
趁熱也不行啊,那畢竟是個死人……等等,丁壽眼睛一亮,「你説顏氏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