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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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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ui3292022年11月17字數:11373【第五百o二章·大金吾自作聰明·劉太監當頭喝】當沈蓉撰《闔扉頌》上奏,朝堂中皆頌揚其風範直追古之先賢,丁壽對其行徑鄙夷之餘,心中更是不以為然,夜半三更,一富婆上趕着登門倒貼,雙方又正值乾柴烈火的年紀,沈芙華此情此境尚能把持得住,那女子不説貌若無鹽,恐模樣也強不到哪兒去。

待此時顏氏進了殿門,丁壽展目望去,只見她身姿窈窕,體態婀娜,雖未觀其容貌,單憑此身段,已足見幾分動人風韻。

「顏氏,抬起頭來。」對這案子本不上心的丁壽此時不升起了許多興致。

「罪婦貌醜,不敢驚擾聖駕。」顏氏埋首前,只由髻後衣領得窺一抹雪白粉頸。

「朕恕你無罪。」朱厚照同樣有着幾許好奇。

顏氏無奈,只得緩緩揚起螓首,丁壽只見殿下女子未施脂粉,好個麗容天生;羞染鉛華,自有媚姿芳澤;蛾眉斂黛,恰如西子捧心;秋波凝,渾似文姬斷腸,眼角雖有淡淡細紋,非但未加其衰老之態,反更增了幾分成風韻,不由微微一怔。

顏氏也同樣藉此機向上覷望,但見正面明黃寶座上端坐着一個黃袍少年,眉目清秀,正一臉新奇地看向自己,他左首邊立着一個紅袍官員,看年紀似與郊兒相彷,一雙女人似的桃花眼,目光灼灼,瞧得她粉面發燒,匆忙避開目光,眼波動間,又與寶座下站着的另一名紅袍官員對視,是他!!顏氏心頭劇震,蠍蟄般驚惶地重又將頭垂下。

沈蓉初時奉急詔入宮還不知何情,待曉得是因為顏氏母子之故,頓時心神不寧,畢竟昔坐館陸家,陸郊母子對他體貼關照,並無絲毫不周之處,雖因貪圖前程,為所迫,最終告發了昔弟子,可其心中未嘗無有負疚之念,他本意託辭迴避,怎奈那丁南山言他是當事證人,案情關節人物,斷不容他離去,正值沈蓉在殿內坐立難安,進退維谷之際,忽聽得顏氏覲見,心中不由一緊,不由自主地向殿門望去。

佳人碎步輕盈,風采依舊,自顏氏進了宮門,沈蓉的眼睛便未離開她身上片刻,心中更是説不清的羞慚悔恨,直到二人四目相投,顏氏垂眉避讓,他才悚然一驚,慌忙收攝心神,生怕自己方才失態落入皇帝眼中,覷眼偷瞄,卻只見那位錦衣帥衝他展顏一笑,笑容玩味,更讓他心虛不已。

丁壽目光正在沈、顏二人之間遊走不定,小皇帝卻已不耐,敲敲御案道:「顏氏,你自陳陸郊冤枉,冤從何來?」顏氏粉頸低垂,壯起膽子道:「吾兒陸郊為母請旌乃是出自一片純孝之心,有罪在母,子不知母醜,不知者不為罪也。」

「上表請旌,非同小事,陛下金口更是一字千鈞,若非沈大人不徇私情,撰《闔扉頌》揭發舊隱惡,這朝廷旌表豈不淪為了天下笑柄……」丁壽瞥了一眼滿臉窘態的沈蓉,冷笑道:「陸郊罪犯欺君,知為罪,不知也為罪!」丁壽倒不是非要置陸郊於死地,只是看不慣沈蓉藉機上位,能不時刺他一下心裏暢快,至於陸郊麼,二爺當初也不是沒勸過他,自己一門心思找死,怨得誰來。

朱厚照最恨被人欺瞞,頓覺有理,頷首拍案道:「不錯,那陸郊的確罪不容恕!」顏氏一聽,魂飛膽喪,伏闕泣血道:「啓皇爺爺,那撰《闔扉頌》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哦?」丁壽眉頭一揚,「這其一是……」

「這其一麼……是……是……是罪婦昔年叩户夜奔!」顏氏吐吐,待道出最後一字已是羞慚得以袖遮面,無地自容。

「哦?快説説,怎麼回事?」朱厚照立即轉嗔為喜,兩肘拄案,身子都不覺探過去半截。

熊孩子這點出息,堂堂九五之尊這麼喜好窺人隱私成何體統!丁壽重重咳了一聲,又暗扯了他一把作為提醒。

朱厚照白了丁壽一眼,撇撇嘴,不情不願地端正了身子,又聽身旁人一聲怒叱,頓嚇了他一跳,「好個顏氏,你心難耐,夜半做出此等失節敗名行徑,還不細細説來!」丁壽義正詞嚴,聽得朱厚照眉花眼笑,連連點頭道:「對,越詳細越好。」顏氏羞愧難言,又不敢違逆聖意,只得含悲帶淚道:「罪婦顏秀,及笄之年嫁入陸門,不幸夫婿早喪,單留一子陸郊,本意尋訪名師教養嬌兒成才,光耀陸氏門楣,孰料與家中西席朝夕相對,情愫暗生,妾身清門孀婦,本該息卻雜念,只是那綺思一起,再也剪之不斷,唯恐先生赴京趕考一去不還,就此錯失良緣,憂思纏心,夜不能寐,遂夜赴書齋闡明心跡,不揣自薦,求……琴瑟之好……」顏氏羞慚不安,寄顏無所,聲音幾不可聞,朱厚照聽得哈哈大笑,轉首道:「沈卿,觀顏氏今之貌,想見當年姿,當不讓文君,彼時彼景,卿雖閉門不納,但未知可曾動心否?」沈蓉才要回話,丁壽皮笑不笑地言道:「沈大人,萬歲問話你可要憑心而奏,想好了再説,莫要欺君哦……」

「不錯不錯,當依本心,朕就想聽個實話。」朱厚照連連點頭。

「這個……」沈蓉頓時犯難,若説未曾動心,適才他幾番失態恐也瞞不過人去,可若説出當年心旌神搖的實情,自己這一番苦心營造的高德清豈不白費,沈芙華也不虧兩榜出身,轉念間已有定計,躬身道:「陛下,所謂論跡不論心,論心今古無完人吶!」

「好一個論跡不論心,沈卿妙哉斯言!」小皇帝大笑頷首。

哼,讓你小子矇混過去了,丁壽滿心不,喝道:「顏氏,你説這沈大人不知的」其二「究竟是什麼?」

「這其二……」顏氏從懷中取出一個紫檀小匣,高高舉起,「請萬歲御覽。」丁壽接過張鋭轉呈來的小木匣,萬全起見,給皇帝前他先自開啓,只見匣內並排兩枚拌過石灰的斷指,灰土上猶隱有血斑可見,不由心絃劇顫,倒一口涼氣。

見他面有異,朱厚照不好奇,「匣內何物?」

「是兩枚斷指。」丁壽如實回道。

「啊?!」朱厚照與沈蓉盡皆變

「當闔扉受辱,罪婦羞與悔並,自愧做出此等醜行,痛不生,為此斷指自誡,以絕中夜之念,從此十載清門守節不移,教養幼子成人,如今匣中兩指血跡猶存,請萬歲爺與眾大人當殿驗明!」顏氏左臂高舉,衣袖滑落,纖纖玉手及半截雪白小臂顯了出來,只見晶瑩玉掌上中指、無名二指齊齊截斷,只存留一段指節,創口早已癒合,一望可知乃陳年舊傷。

丁壽動容,朱厚照亦收起嘻笑之態,沈蓉更是滿腹愧疚,自慚不已,躬身道:「臣啓萬歲,顏氏一眚不掩大德,臣下實在愧萬千。」

「你自當愧萬分!」朱厚照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如此佳人被你害得斷指自誡,着實可惱,倘若拒絕之時稍委婉一二,又何至於斯,嘆惜之餘,由衷言道:「在朕看來,這男女情愛之事,男不可輕諾,女則不可輕信,後來者當慎之誡之!」

「陛下金石良言,聖明燭照,臣受教。」丁壽順水推舟,讚了一聲。

朱厚照少見的未曾受用他這番阿諛奉承,只是龍目乜斜,語重心長道:「你明白就好,這一旦有諾在先,便應不辭萬難踐行履諾,縱然是大海撈針……」又來了,丁壽瞬間無語,毫不客氣打斷道:「陛下,這陸郊一案該如何處置,還請陛下明示。」本想再催着找劉姐姐,卻被丁壽岔開了話題,小皇帝雖是滿心不願,還是正道:「顏氏,你斷指自誡是真,朕心甚,陸郊無罪開釋,補錄功名,按制在朝授官。」顏氏欣喜萬分,再三叩首,恩涕道:「謝萬歲爺爺。」見陸郊無恙,沈蓉愧疚之情稍減,亦衷心拜道:「陛下聖明。」案子了結,朱厚照揮手要令眾人退下,丁壽卻突然道:「且慢,陛下,臣還有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