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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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理紛爭忽見仙容奪畫卷突聞驚變一樓大堂內,一個年輕小廝正踮腳揪着一個松鶴樓夥計的衣領不肯撒手,大喊大叫,旁邊還有一個又黑又胖的大鬍子在勸解,周圍盡是觀熱鬧的食客,方才下樓的兩個少年也在其中。
來興漲紅着小臉,死死拽着店夥衣領,“我打你這黑心的賊殺才,欺我等是外地客人?告訴你知曉,漫説我家老爺學識淵博,見多識廣,便是你家小爺我自幼蘇州地面生長,什麼‘調把’、‘撞六市’的鬼把戲見過不知多少,想在此矇混,做你的千秋大夢!”來興小嘴叭叭個不停,店夥被這半大小子噴了一臉口水,又不敢動手強掙,唯有諾諾告饒,“小客官,您且將手鬆開,容小人慢慢詳説。”
“説什麼,哪個再聽一遍你的昏話!”來興揪着夥計衣領就是不肯撒手。
“僮兒放手,且聽他細説。”祝枝山眼見圍觀之人越來越多,實在不成體統。
“老爺不曉得,此等猾之徒一旦放過,立時跑得沒影兒,我等還何處説理去,待小的拉他見官去説個分曉。”來興此時心火上頭,連祝枝山的話都不肯聽。
松鶴樓的掌櫃湊上前,打躬唱喏道:“這位小爺,敝店有何招待不周,您只管言説,先請將人放開,松鶴樓偌大一個店面,您還怕它跑了不成!”
“不行,今兒不摘了你這黑店招牌,小爺我決不罷休。”來興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見官家絕不撒手。
“究竟何事,我來給你們斷斷可好?”好奇心驅使下,丁二爺從人羣中擠了出來。
“這位爺,您是……”掌櫃的眯着老眼,遲疑地打量丁壽。
“掌櫃的……”適才伺候二樓的跑堂急匆匆湊了過來,低聲耳語了幾句。
掌櫃的聞聽丁壽身份,靈靈打了個冷顫,錦衣衞的凶神避之唯恐不及,怎地偏趕上這首腦人物在店裏用餐時出了紕漏,今一個招待不周,松鶴樓破財消災都是小事,少不得還要有牢獄之災。
掌櫃心裏七上八下,哆哆嗦嗦上前施了個大禮,“丁老爺賁臨,敝店真是蓬蓽生輝,夥計無知,驚擾了大人午膳,實在罪過,懇請移步樓上容小人賠情,些許小事敝店自會料理明白。”
“別呀,樓下這麼熱鬧,你讓我上樓算怎麼回事,”丁壽一步三晃地走到場中,看着緊張動兼而有之的來興,“小哥兒,這官司給我斷如何?”
“你?行麼?”來興見丁壽年紀輕輕,心道這能是多大的官兒。
丁壽失笑,“行不行的,試試看吧,只要你真有冤枉,我立即讓松鶴樓摘了牌子,是不是,掌櫃的?”掌櫃暗暗叫苦,心道今果難善了,弓着強擠出幾分笑臉道:“但憑您老吩咐。”不同來興年少識淺,祝枝山博覽羣書,通望氣之術,早觀丁壽氣,已知其絕非常人,況有松鶴樓掌櫃卑身於前,當下上前整襟施禮道:“不才斗膽,敢問足下何處高就?”
“錦衣衞,可斷得諸位官司?”丁壽笑道。
祝枝山心絃一震,出身官宦之家,如何不曉緹騎威名,更不消説老友唐寅弘治十二年科場案被拿入詔獄拷問的情景至今仍歷歷在目,甫一進京,便與他們打上道,真是年不利。
祝枝山眉頭深鎖,有意推道:“不過些許小事,何敢勞煩天子親軍。”
“天子腳下,聚眾喧譁,如何能是小事。”丁壽灑然一笑,並不打算就此收手。
“實非什麼大事,不過小童無知,為了些飯錢與店中起了口角,是不才管教不嚴,給諸位添了麻煩。”祝枝山團團一揖,轉首向僮兒喝道:“來興,快與人會鈔。”來興登時急了,“老爺,他們漫天要價……”
“住口!”祝枝山厲聲喝止,他如今只想遠離緹騎,不願在此多做糾葛。
見老爺反常地變了臉,來興也有些懼怕,雖是極不情願,還是鬆了人家衣領,悶頭從懷中貼身處取出荷包。
“呶,五兩,只多不少!”將十餘塊碎銀一個一個拍到桌上,來興揚首嗔目對那夥計道:“好好稱量,然後找錢。”那夥計望望一臉苦的掌櫃,再瞧瞧眼神不善的丁壽,怔怔立在那裏,不知這銀子該不該去拿。
“罷了,我們走。”祝枝山心急火燎要速離此地。
“老爺,這豈不是便宜他們……”
“還不與我住嘴!”祝枝山扯住僮兒,急急向外走去。
“且慢。”丁壽將那幾塊碎銀收進手裏掂了掂,確有五兩多重,且銀子成還算不錯。
“這位仁兄點的什麼菜?”丁壽挑眉問道。
那夥計立即將祝枝山所用飯食報了一遍,丁壽臉愈加不好看,這大鬍子是吃了不少,可即便在萬物皆貴的北京城,這些酒菜也值不到一兩銀子,松鶴樓竟敢獅子大張口,索人五兩飯錢,難怪那小娃娃不忿。
“掌櫃的,貴店酒如此騰貴,丁某該慶賀尊駕進斗金咯?”丁壽陰聲一笑,出森森白牙,京畿首善之地,你個知名酒樓看見外鄉人竟公然宰客,多遭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