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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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迪很快轉了個彎,那個在烈下站着的身影不見了。
秦淵“嗯”了一聲,終於回過頭,筆直地坐正了。
車後座上有個小保温桶,打開來,裏面是冰鎮礦泉水。他隨手摸起一罐,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忽然開口。
“嚴叔,小時候你就在我們家了是吧?”嚴叔笑了:“是啊,你滿月酒我來過。那時候我還沒轉業到地方呢。”
“那……我身上的這個紅印記,你小時候見過嗎?”嚴叔愣了一下:“我三歲就跟着你了,你光股我都見過,何況這個胎記啊?”
“出生就有嗎?”秦淵的聲音有點奇怪。
“肯定啊,怎麼了?”秦淵沉默了一會。
“嚴叔,你當過野戰兵,見多識廣。你瞧我這個胎記,像不像——”他艱難地問,“像是蛇咬的傷疤?”正好是紅燈,嚴叔把車停穩,才扭頭看了看他。
秦淵把口拉下了一點,那點豔紅的三角形了出來,嚴叔仔細看了一眼,笑了:“你別説,還真像是毒蛇牙印兒留下的,不過要是真的蛇咬的,可不會這麼光滑,也不會是這麼個顏。”秦淵輕輕舒了口氣。
他也知道這是胎記,平整光潔,沒有半點疤痕和受傷留下的凹凸,只可能是打孃胎裏帶來的。
打小,也就一直在身上。
“到底怎麼了,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嚴叔有點好奇。
“沒事,我就是最近老是做一個夢。”秦淵悶悶地,“我夢見一片黑漆漆的,好像在個山似的,四周見不到光。”綠燈亮了,嚴叔發動了車子:“做噩夢了?”
“然後就有滑溜溜的東西在黑暗裏忽然躥出來,咬了我一口。”秦淵低聲道,不由自主摸了摸前那點豔紅,“就在這兒。”嚴叔哈哈笑起來:“你們這些孩子,就是武俠電視劇看多了,才做這種夢,什麼毒蛇啊暗器的。那然後呢?”秦淵低聲説:“然後傷口又麻又癢,我就昏倒了。”
“再然後呢?”秦淵答非所問:“嚴叔,你會反覆做一模一樣的夢嗎?”嚴叔點點頭:“偶然會,但是細節也不會完全一樣。正常了,壓力大就是這樣,你這是要高考了嘛。”秦淵沉默着。
這個夢完全陌生,是在這個暑假才開始反覆出現的。
他本來沒當回事,也覺得是學業壓力或者幼年心理創傷,直到今天聽到那句叫他頭皮發麻的話。
那聲音輕軟又清亮,帶着好聽的少年音,篤定地在他耳邊發問:“是毒蛇咬的嗎?那兒?”而在那個夢裏,一模一樣的聲音帶着驚訝:“嘖嘖,秦少俠也太不小心了,不知道這種地方蟲豸毒物眾多,要分外小心嗎?我身上東西也全摔掉了,沒點兒能救你的解藥呀。”夢境裏什麼也看不見,只隱約覺得前的傷處越來越麻,眼前越發模糊。鼻間是落葉的腐敗氣味,還有山中青草的清氣。
好半天,那少年又道:“雖然我倆是死對頭,可我這人心善,見不得你中毒這麼受苦。要不然——”他幽幽靠近,語氣輕佻:“我乾脆把你殺了吧。”
…
…
“嚴叔,能掉個頭,回校門口一下嗎?”秦淵忽然開口。
嚴叔一怔:“哦,好啊。有事嗎?”秦淵躊躇了一下,低聲道:“有個同學……好像打不到車。”嚴叔連連應聲:“好啊好啊,我們捎你同學一程,應該的!”他是真的高興。從小看着秦淵長大,他比誰都知道這孩子多不愛和人朋友,這輛接送的車上,從來就沒見他主動載過任何同學。
可這世上,哪有真的不喜歡同齡小夥伴的孩子呢?
黑奧迪很快在下個路口掉頭,風馳電掣向三中校門開去。
可重新回到那裏時,剛剛偌大的校門口已經是一片空蕩蕩,那個拄着枴杖的男生不見了,只有明晃晃的鐵門反着陽光,閃着刺眼的光。
“應該是打到車了。”嚴叔遺憾地説,很快又高興起來,“下次吧,下次記得叫你朋友來坐車,我們送他,對了,他住哪兒呀?”秦淵靠在後座,半晌才淡淡回答:“不用了,並不認識。”也只是,看他腿腳不方便。
八月的風吹在臉上,都帶着火辣辣的觸。
阮輕暮坐在方離的車後座上,一手抓着兩隻枴杖,一隻手艱難地摟着前面男生瘦得可憐的。
“喂,謝了啊!”他提高聲音叫。
要不是方離回頭來接他,都不知道得在校門口站上多久。
實際上,方離來的前一分鐘,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再等不到出租車,就轉身回教室待着,到太陽下山,再出來試試。
就算他不愛出汗,這一會兒功夫,也都汗濕了一層衣裳,活活被烤成小魚乾了!
方離吃力地蹬着車,小聲説:“不客氣,我沿着路往前騎,一直沒看到有空車,就想着你大概也打不着。”幸好他騎的不是那種沒後座的山地車,而是一輛款式落伍的女式26型自行車,能帶人。
阮輕暮歪着頭,戳了方離一下:“剛剛枴杖砸到你了吧,有沒有事?”方離惶恐地搖搖頭:“沒沒。”阮輕暮懶洋洋地開口:“以後劉鈞他們再來惹事,你跟我説,我罩你。”方離在前面一言不發使勁踩着車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