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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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坐起來。
“你——”
“噓——”嚴岑像是知道他説説什麼,先一步伸手捂住了許暮洲的眼睛,沒讓他起身,不容拒絕地説:“你該睡了。”許暮洲掙不開他的手,又硬是被他按回了牀上。
“嚴哥……”許暮洲抓着他的手腕,放軟了聲音,啞着嗓子服軟道。
“我不走。”嚴岑嘆息一聲,又説:“你睡吧,等你睡醒再説。”許暮洲抿了抿,不敢再觸他的黴頭,只能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許暮洲本以為自己心裏裝着事兒,睡也睡不着,誰知或許是因為嚴岑在身邊的緣故,他只躺了片刻,就又睡了過去。
他這一覺睡得時間很長,直到太陽昇高又落下,晨曦換成了夕陽,許暮洲才從深眠中醒來,艱難地從被子裏探出一隻手,無意識地往旁邊摸了摸。
窗邊的嚴岑見狀掐滅了手裏的捲煙,走了回來。
嚴岑站在牀邊彎摸了一把許暮洲的額頭,發現對方已經退燒了。
許暮洲睜開眼,他眼前蒙了一層深深的霧氣,人還沒看清,先開口叫了他一聲。
“嚴哥。”許暮洲説。
嚴岑好脾氣地應了,從牀尾的茶几上拿過半個黑麪包,進許暮洲手裏,又往他另一隻手裏了一瓶掀開瓶的淡水。
許暮洲兩隻手一下都被佔滿,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嚴岑又直起身靠回窗邊,摸出一皺皺巴巴的捲煙,湊在窗邊點燃了。
許暮洲心裏還惦記着那個“睡醒再説”,然而明裏暗裏地看了嚴岑好幾眼,都不見對方都説點什麼的意思,只能低下頭,掰了一小塊黑麪包在嘴裏。
他這一覺睡得大汗淋漓,衣服又不合身,寬大地墜在他身上,襯得他看起來有些可憐。
話好像有點説重了,嚴岑想,畢竟小狐狸還小呢。
嚴岑半生不死地活到今天,工作素質和心理素質都好得令人發慌,從來沒用別**過心,以至於教育天賦接近於無,偶爾説教一次,有點摸不太清楚這個度。
嚴組長了口煙,有些發愁。
但好在許暮洲到底不是被人説兩句就一蹶不振的選手,他將黑麪包掰成小塊,就着半瓶淡水慢地吃完了小半個辣嗓子的乾麪包,胃裏沉甸甸地有了些東西,短路的腦子也開始重新運轉起來。
那黑麪包的口比最糙的糧還要令人難以下嚥,味道非常奇妙,令人難以恭維。但那瓶淡水倒是沒什麼異味,跟許暮洲在地下室聞到的那種簡直天差地別。
許暮洲捧着明顯很乾淨的玻璃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嚴岑的側影,慢地低下頭,小口小口地喝下了半瓶水。
他之前被那信息量巨大的“未來”衝昏了腦子,整個人又氣又慌,逮着嚴岑就要發一頓。現在可能是又睡了兩覺,冷靜下來之後倒沒那麼怕了。
——這次回去就跟鍾璐攤牌,許暮洲想,永無鄉許進不許出,只要能進去,之後還怕自己跑出去嗎。
想明白這個,他就覺得自己先前那模樣有點沒事兒瞎作的意思,沒來由地有些不自在,刻意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磨蹭了半天才解決掉那一小塊麪包,叫了嚴岑一聲。
嚴岑完了自己的第二煙,看起來又恢復了平時的那副模樣,他將窗户掀開一條小縫,走過來將許暮洲從牀上扶起來,看架勢是要帶着他下地。
許暮洲燒退了,整個人也不再暈暈乎乎的,於是沒用他扶,自己站了起來,裹緊了身上睡歪的外套,乖巧地問道:“去哪?”
“去找託婭。”嚴岑説。
許暮洲眨了眨眼,一時沒明白他找託婭幹什麼。
“給你看看我的未來。”嚴岑説。
第214章沉夢(十六)但令許暮洲意想不到的是,託婭彷彿從這座城堡中憑空消失了。
他自己拉着寬大的領口,不着痕跡地瞥了嚴岑一眼——要不是嚴岑眉頭緊鎖,臉上明明白白寫着“不”倆字,許暮洲都要覺得他是故意的了。
十分鐘前,他被嚴岑不由分説地從牀上領下來的時候,心裏確實有一種隱秘的期待在開花結果。
——這還是嚴岑頭一回主動提起“自己”的什麼事,許暮洲要説不期待,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今外面天氣不錯,陽光絲絲縷縷地從被木板封起的窗縫中躋身進來,好歹讓大廳看起來不那麼沉悶了。
細長的陽光在地板上零散地落成十幾個斑點,看起來像是逆轉過的星空。
大廳中空無一人,習慣待在大廳的託婭不見蹤影,許暮洲抬起頭看了一眼樓上的幾層,覺得整座城堡有點安靜得過分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很好還是什麼別的,連外面的海聲都聽不見了,只剩下門上那隻鍾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者,指針緩慢地向前挪蹭,像是隻行動不便的老龜。
許暮洲站在門口盯了一會兒那隻鍾,隨口問道:“這鐘是不是走得太慢了。”嚴岑隨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過了足有一分鐘,才嗯了一聲,説:“是慢,這裏的時間比正常速度慢一倍。”
“這破地方。”許暮洲嘆息一聲:“時間速跟正常時間也不一樣,都不知道多出來的二十四小時去哪了。”許暮洲説着將漏風的領口和袖口攥緊,反手關上房間門,向左一拐,往樓梯的方向去了。
嚴岑走在他身側落後半步的地方,跟着他一前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