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歸途（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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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給我準備的！」我暗想着又拉開了其他的櫃門，沒錯了，上面兩個是沈爸爸和李娜媽媽的，右邊的是沈蕊的，看起來都很新，但是明顯有穿過的痕跡。

心安理得地換上拖鞋，拎着沈蕊的拖鞋丟到她旁邊，然後把裝着錢的包包也丟到她身邊。

「浩浩來了？準備一下，洗手吃飯了！」李娜媽媽依然是那麼恬靜的形象，梳着寬鬆的馬尾，瘦弱筆直的身材，時間彷佛在她身上停滯了，那麼多年一直沒有變化過。

如果説媽媽是一朵越來越有魅力的玫瑰，李娜媽媽就是一朵定格在照片裏的小白花。

保姆把飯菜都擺到桌子上就離開了。

「沈爸爸呢？」飯桌上只剩下了我們三人，就像以前那樣，我和沈蕊坐在李娜媽媽的左右。

「説是有飯局，不回來了。」李娜媽媽用平靜的語調説着，彷佛在説無關的人，一邊説着還一邊給我夾菜。

「謝謝李娜媽媽！」

「嗯～多吃點！」

「哼，偏心！我也要！」彷佛回到了童年，李娜媽媽也伸手給沈蕊夾菜，直到整個時候，李娜媽媽的眼睛裏才佈滿了情，臉上泛起了笑容。

「小蕊從小就爭寵，那麼大了還是沒改！」李娜媽媽一邊説着一邊撫摸了一下我的頭，她的手彷佛有一道電，讓我瞬間全身僵直，沉縮頸讓自己的腦袋顯得更低，好去享受李娜媽媽的愛撫，從她這裏去享受被我搞丟的母愛。

「哼！」沈蕊又不滿了，然後李娜媽媽把筷子放下來，伸手也撫摸了幾下沈蕊的腦袋。

「你們倆啊～一定要互相關心，互相幫助！」李娜媽媽放下手繼續吃飯，不過她也只吃了一碗就説吃飽了，然後就看着我吃，還給我夾菜，得我都不好意思起來。

「媽～！！！」被忽視的沈蕊又開始抗議起來。

「浩浩好久好久都沒來家裏了，媽媽多關心關心怎麼了？」李娜媽媽用後腦勺對着沈蕊跟她説話。

「要看就一起看！要關心就一起關心！」最-新-地-址-發-布-頁:www.91ks.online（蘋果手機使用safari自帶瀏覽器，安卓手機使用chrome谷歌瀏覽器）沈蕊拖着椅子硬生生到了我的李娜媽媽的中間，記得小時候就是因為我們坐在一起會搶東西吃，所以才被安排到李娜媽媽左右坐的。

「一見面就搶！你們倆真是天生就會搶東西！」

「平均分配我就不搶！」

「平均你的頭！記得浩浩還沒斷時候他媽媽去出差，讓我帶着他，小傢伙用瓶吃飽了還鬧得天翻地覆，哭得不上氣，最後還是含着我的頭睡着的，然後你還不是氣哭了，最後你們倆個小傢伙一邊一個頭才好好睡了一覺。那時候你都快三歲了，真是不害臊！浩浩還好，滿足了就不鬧了！」李娜媽媽悠悠地説着我們有記憶之前的往事。

我和沈蕊都窘得滿臉通紅，不再搭話，悶頭吃飯把自己填飽，場面一度很尷尬。

「浩浩有女朋友了嗎？」

「浩浩零花錢夠用嗎？」

「浩浩現在身高多少了？」

「浩浩工作方面還順利嗎？」我不厭其煩地回答着李娜媽媽的問題，直到沈蕊開始抗議了才停下來。

吃完飯，李娜媽媽又叫司機把我和沈蕊拉到商業街，給我們買了好幾套衣服才把我送回了公司取車回家，離去之前還叮囑我一定要多去家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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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節放假的前一天，也是沈爸爸的生，奔騰休閒山莊不對外開放的區域裏，燈火通明，集團裏的中高層領導，沈爸爸的朋友，還有家室們匯聚一堂，一起給沈爸爸過生，能收到邀請函的人都是沈爸爸看中的人，生宴就相當於一次團建了，讓各部門的人情，經驗。

吃完生蛋糕之後，大部分的人來到了巨大的草坪上，草坪中間擺着燒烤爐，有專業的廚師為大家烤串，有專業的侍者給大家送飲料燒烤酒水，眾人圍着篝火取暖看專業的演員表演。

集團裏的部級以上的高層領導都圍坐在一棟樓裏，一共兩圈，幾十個人，裏邊的一圈是分公司總經理和股東或者股東代表，外圈是集團裏的中高層領導，他們稿進行着述職報告，部長們説完了到總經理解釋，股東可以質詢。

據説這是沈爸爸十年前定下的規矩，如果連手下的事物都記不清楚，那你就乾脆辭職了事，你也可以胡説，但是如果股東的詢問你的時候你答不上來或者被發現説假話，那就會被很不體面地被趕走。

規矩訂了十年，從沒有人敢敷衍了事，每年都把沈爸爸的生當做一次大考來對待，基本上每年都賓主盡歡，拿着厚厚的紅包散場。

我坐在門口處，沒有發言，要説的東西已經打印出來給沈爸爸了。

聽着眾人的發言，我深深慨自己的英明，很多東西要是我開口説出來，那非得得罪一大片人不可，先不説我的看法可能片面，單獨從他們避重就輕粉飾太平的平靜表情，就知道他們開始漸漸離沈爸爸的掌控，並且習以為常。

實在聽不下去的時候，我把目光轉移到了門外，賓客們着笑容在互相説着話，很多女眷們湊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麼，雖然她們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媽媽。

那些女人們都用服飾和妝容展現着自己的美，而媽媽，卻偏偏有一種能豔壓羣芳的氣質！不管你是陽光少女風、風情少婦風、清純簡約風、豐腴微胖風，在她的面前，通通要黯淡下來！她只穿着普通的直筒黑長褲和一件米黃針織衣就豔壓羣芳。

她沒有畫着濃妝，但是白皙光滑的臉蛋就是能讓你的眼神痴痴停留，她沒有展身材，但你就是能覺到這身休閒服下的身材是多麼火辣！我聽不到她們在説什麼，但是我看到媽媽遊刃有餘地在眾人之間遊蕩，跟一個又一個人打着招呼聊上幾句，臉上笑顏如花，無論走到那裏都是眾人的焦點，我就到很驕傲。

目視着媽媽回到了爸爸身邊，抱着爸爸的手臂，陪着爸爸跟人説話，我突然產生了一陣嫉妒，然後把注意力又放回了會議裏。

我聽着大家的發言，幫沈爸爸覺到焦慮，而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就那麼喜怒不形於地坐在主位上，等到所有人都發言完畢之後才進行最後的總結。

「我們能發展到今天，離不開大家的努力，特別是我的老兄弟們，我們從一無所有到今天在本市首屈一指，大家都辛苦了！」説完站起來向大家鞠了一躬。

不等大家回禮就雙手一展接着説道:「我們不是家族企業，卻勝似家族企業，家族企業優勢讓我們的業務突飛猛進，但是家族的通病也正在我們集團顯現出來，任人唯親、管理混亂的現象我們都有，所以我加強了督察部的行動次數和力量，希望大家配合。還有就是，今年我了一個核心價值觀，核心主題，希望大家認真執行下去，形成一套戰略，讓一個分公司客户看到我們其他公司的優勢，多方聯動起來，讓我們集團有百年以上的運勢！好了，就這樣吧，我們出去放鬆放鬆，然後瓜分今年的年終獎。」眾人呼呼啦啦地圍繞着沈爸爸來到了草坪上，正在表演的演員們識趣地把話筒遞給了沈爸爸。

「一支竹篙呀，難渡汪洋海」沈爸爸開口就唱起歌來，眾人也跟着和聲起來，不會唱的就鼓掌打拍子。

「……一加十，十加百，百加千千萬，你加我，我加你，大家心相連」進入副歌部分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口大聲唱了起來，把現場的氣氛推到了高。

一曲終了，大家都興奮起來，或找朋友聊天，或結識新朋友拓寬人脈，畢竟來的人裏除了集團裏的人還有商界政界的朋友。

一個小時之後，沈爸爸的司機開着一輛民用猛士到了篝火旁邊，打開後門，裏邊擺着密密麻麻的錢，用真空塑料袋包裝着，用記號筆寫着名字，集團總部的幾個會計和出納在印着集團名字的廣告牌前面支起一張桌子，打開筆記本電腦就開始發放今年的年終獎，唱名，宣佈功勞和年終獎的獎金額度，簽字領獎，用廣告牌當背景拍照。

然後又按着邀請函給來賓們每人發放一個厚厚的紅包，等到所有人都走完程，三個小時過去了，已經到了深夜。

絕大部分人都走了，現場只剩下了我們兩家人還有山莊裏的工作人員。

「水至清則無魚啊！」沈爸爸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他的聲音裏有看破的超也有無奈。

「那我以後怎麼辦？只看不管？」

「也只能先這樣了，不到達一定的程度，管了比不管傷得更重，你的報告做得很好，股東們要是知道了會我上手段的，但是這些總經理手裏都握着很多重要的資源，鬧翻了會得不償失。至少現在的財務報表讓股東們都很滿意。」沈爸爸説着就往湖邊小樓走去，我也快步跟上，小樓裏，兩位媽媽和沈蕊已經擺好了酒菜，開始過真正的生家宴。

小桌子小板凳，彷佛回到了小時候，兩位老男人高談闊論喝着酒，兩個女人敲着邊鼓説各人的糗事，我和沈蕊有了一定的發言權，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聆聽和發出笑聲。

我懷着好奇喝了一杯酒，喝完了一點事都沒有，就是覺苦，連喝兩碗湯才緩過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過了一會就覺意識越來越模煳，天旋地轉，腳底好像踩不到地板，覺腳下都是軟綿綿的，越來越困，然後我就被沈蕊和媽媽扶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腦子裏不時能聽到爸爸他們説話的聲音，然而又分辨不出來他們説的是什麼語言。

等到我被憋醒的時候，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我的牀上，頭疼裂，耳朵裏嗡嗡響，彷佛有人在我耳邊竊竊私語。

坐起來用力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些，發現那些竊竊私語並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聲音，樓道里有人在説話。

我一靈就清醒過來，一邊懷疑着家裏是不是進了小偷一邊悄無聲息地打開了門。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擰開門鎖，慢慢地拉開一道縫隙，出一隻眼睛去觀望，門已經不能再開了，再開就會發出吱呀的聲響。

不過我也沒有能力去管門的事情了，眼前的一幕讓我如同被雷噼了一樣僵直在門後，呼都停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