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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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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視力很好,藉着月光,能清楚看到楚棠耳邊那幾乎隱沒在黑髮中的帶子。

鬱恪知道,只要他現在鬆手,就能落楚棠的面具——楚棠那張臉,至今只有他能這樣明目張膽地看過。

可活在這世間,變數那麼多,覬覦楚棠的人數不勝數,楚棠身邊的人也那麼多,他又哪能永遠擁有這份特權?

只要這麼一想,鬱恪的心就開始躁動,像打翻一大罈子的醋,灌進了自己的血裏。

他手中的弓箭慢慢往下。

楚棠的膛平靜起伏着,衣服遮掩住了他的傷口。

鬱恪從小就喜歡親近楚棠。楚棠教他習字的時候,他就時常靠在他懷裏,聽着耳邊細微的心跳聲,一邊寫一邊想,哥哥好像從不會害怕,心跳永遠這麼和緩、鎮定。

但又格外鮮活。只有他能這樣親近地聽着。

可他為了別人受傷。為了個無關緊要的人,楚棠受傷了,還夜闖大牢去救他。

如果他前為了別人而受的傷口,覆上為他而受的新傷,那麼楚棠的眼裏和身體,是不是隻會記得他。……被人用箭指着,楚棠卻好似渾不在意,眼神沒有半分變化。

彷彿是旁邊那匹烈馬鼻息太重,又蹭來記蹭去,楚棠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順着鬃捋了一下。

馬兒開心地動了下前蹄。

鬱恪閉了閉眼,陡然扔了弓箭,翻身下馬。

楚棠看着他。

鬱恪走到他面前,着氣,突然伸手抱住了楚棠。

離得近了,都能聞到少年火熱的呼聲。

應該是來了很久了,鬱恪臉上、脖頸上滿是汗水,窄袖勁裝濕透了,微微顯出少年臂膀處富有力量的線條,混着龍涎香和青草的氣息。

楚棠一愣,鬆開了牽馬的繮繩。

馬兒得了自由,路地去找那匹黑馬玩兒去了。

“哥哥。”楚棠在他耳邊喊道,隱約有點哽咽,有點眷戀。

“臣在。”鬱恪手一僵,深了口氣,放開他,轉過身,冷冰冰道:“國師來這裏做什麼?”楚棠不知他為何態度轉變得這麼快,但想着他青期,也習慣了少年這些子喜怒無常的格,説道:“臣來給殿下認錯。”似乎又踩到少年的雷了,鬱恪煩躁道:“你來給我認什麼錯?”楚棠道:“臣假傳太子口諭,私自放走了八皇子。”雖然鬱恪在眾人面前解了他們的圍,但楚棠深知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樣子,因此説得很誠懇。

鬱恪反而更暴躁了,像個火/藥桶被點燃了似的,凜聲説道:“哥哥也知道這樣做有錯?你假傳口諭,想要劫獄放走八皇子,傳出去你讓那些大臣怎麼想我們?哥哥是想看到大臣上奏摺讓我處罰你,還是想讓那些知曉內情的人,心裏覺得國師勢大,太子畏懼,威嚴掃地,使你我二人這十幾年的努力白白作廢?”楚棠也知道這樣做不好,眸分外軟和:“臣很抱歉。”鬱恪轉身,還想再説什麼,可觸碰到楚棠的目光,他又一怔。然後他有點頹然地放下肩膀,彷彿一隻橫衝直撞的小狼狗撞到了棉花牆,耷拉下耳朵,垂頭喪氣的。

他有點懊惱。

他和楚棠置什麼氣,這十幾年來,楚棠有多盡心盡力護着他,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怎麼可以這樣説他?況且楚棠還有傷在身,明明他前幾天才決定過不再惹楚棠動氣的。

楚棠卻以為他還在生氣,伸手握住他的手,温聲道:“太子殿下,這次是我考慮不周,以後不會了。”鬱恪極力築起的城牆頓時潰如山倒。

他回身,努力不壓住楚棠的傷,輕輕抱住楚棠,喚道:“哥哥。”像小時候一樣,楚棠微微撫了下他肩膀,很快便放了手:“殿下,八皇子之事,你處理得很好。”鬱恪埋在他肩膀處,悶聲道:“哥哥,我們可以不説他的事了嗎?他不值得你如此上心,更不值得我們為他起爭執。”少年身上很熱,説話時呼打在楚棠的脖頸上,得他有些癢癢的。

他忍不住笑了下:“殿下不要孩子氣。”

“我哪裏孩子氣了?”鬱恪孩子氣道,“我只有你了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看別人?”

“可殿下,臣很多時候看別人都是為了你。”楚棠緩緩道。

鬱恪怔愣一下,鬆開手,看着他的眼睛。

他知道,楚棠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他和鬱北好,但楚棠從來不説。這是他第一次明確説出“殿下,我是為了你”這種話。

鬱恪的心跳頓時如擂鼓,讓他口乾舌燥起來:“為我?”皓月當空。

兩人並肩慢慢走着,鬱恪不讓楚棠騎馬,一手牽了兩匹馬,倒也遊刃有餘。

楚棠道:“我知八皇子和沈皇后曾欺辱過殿下,所以一直以來,並不反對打壓沈家。該報的仇要報,可有些事情還是要顧慮。”鬱恪安靜聽着,記輕聲問道:“哥哥為我顧慮什麼?”之前沈家虎視眈眈,想要將鬱恪從太子之位拉下來,讓八皇子繼位。後來沈家失勢,八皇子的宮殿門庭冷落,無人問津。

太子一派的臣子大多都説解決隱患的最好時機來了,暗中勸楚棠和鬱恪動手,悄無聲息解決掉八皇子就無後顧之憂了。

楚棠選擇了保全八皇子。哪怕沒有系統的任務,他依然會保全他。

一個原因就是為鬱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