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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5036鷓鴣哨聞言,心中一動。其實自從瓶山中遇到封門仙,鷓鴣哨就一直心懷僥倖,這血癥既然作用於人身,説不定可以按照醫理治療。不想此刻被雲水衣説破,她苦研七十年,若連她都説此症只能暫緩,不能治。那麼普天之下哪還有人能治癒這紅斑詛咒?
搬山尚屬興旺之時,獨獨有一支在尋找破咒的方法。這一節其實鷓鴣哨也不解,説來説去這雮塵珠,不過是顆珠子,如何能解去紅斑詛咒?難道真的如此神奇,只要被扎格拉瑪族尋到握在手裏就能破除?如此想來,搬山歷經千年,屢敗屢戰,那時節若是真的得了那雮塵珠,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年的努力才得以珠破咒。其間種種,想來如何不讓他心頭沉重。
上天有眼,讓好金元子結下善緣,據云水衣所言,金元子身懷絕技,端得是搬山一派百年難得一見的奇絕人才。所以她一生內疚,除了痛失愛人以外,更是因為金元子死後,搬山一派遠遁江湖,破咒無望,連累後人。這才巧用心智,為扎格拉瑪一族將其中的隱秘之處一應解開。這雲水衣雖無武功,卻在她師父身後做了玉樹宮的掌宮師祖,全因為她機過人,才德兼備。她有此心智又以龜息之法延長壽命,此刻將紅斑詛咒中最重要的一節與眾人講來,才算破解了這千年奇冤。
「依你們一族所知,你們原本是西域的一族,一夜之間受了鬼的詛咒,身上開始出現紅斑,且代代相傳。後來族中先知卜卦得知這雮塵珠可解此詛咒,所以你們才遷入中原,形成門派,千年不休,一心尋找雮塵珠,對嗎?」雲水衣垂問到。
「前輩所言甚是,據説雮塵珠是鳳凰膽,掌輪迴生死,只有得了雮塵珠,才能解除我輩身上的血咒。」鷓鴣哨道。
「但不知這一顆寶珠,要能解一族之疾啊?」封玉鏘面生疑惑,只見雲水衣點點頭,徐徐説道。
「這雮塵珠,依中原傳説是鳳凰膽,依扎格拉瑪族的傳説是蛇神之眼。依我看,都不通。鬼神幽冥之事,多思無益,我苦苦蔘詳了許久,又得密宗大師指點,才能悟得一二。依我之見,這雮塵珠很有可能真的是遠古大賢的一隻眼,而這所謂詛咒,其實就是????????。」鷓鴣哨見雲水衣口吐藏語,不疑惑,再看其他叁人,似乎都是恍然大悟,便更是急切。
「師兄有所不知,」封門仙見鷓鴣哨不解趕忙解釋,「????????咱們暫且叫它』託帕』,是密宗的一種儀式,雖然神秘,但是説來也簡單。無非是説有德行修為的高人,若是誠心冥想,可以憑空喚物,雖然説不上所想即所得,但總能將心中冥想在眼前還原一二。」相傳曾經有叁十位密宗的高僧,為了參透「神之力」的最高境界,就聚在一間禪房裏打坐,心中各自冥想一個不存在的怪物。原本是想看看眾僧各自冥想所得究竟有沒有相同之處,不想竟引來災禍。他們皆是得道的高僧,修為深不可測,叁十人一起冥想,竟憑空喚出一個惡鬼妖魔來。那時節殿裏有個打盹的小和尚,見此情形連忙喚醒諸位大師。眾僧拼死救了那小和尚,隨即叫他將廟門栓死,再找僧侶傳令,將禪房燒燬,連同他們叁十人也一起燒死。
雲水衣聞言點頭,繼續説道:「魁首可以將????????權當做行境幻化之術,但是這行境幻化一節,其實還有一個關竅,那就是需要一件極強大的法器。就好比叁十個得道高僧的神思,又或者是一位得道上古大賢的眼睛。這行境幻化之術,又有侷限,一來,它只能幻化出所思所想的東西,並不能為所為。
那叁十個高僧心裏想的是惡鬼,才喚出惡鬼。而所謂的鬼,恐怕就是那上古大賢生前的居所,生前常見常思,所以死後依舊不滅。二來,這行境幻化雖然奇妙,但是效力有限,只能影響一域之地,這也就是為什麼西域多部族,只有扎格拉瑪一族受了詛咒。叁來,行境幻化雖然是密宗最高境界,但是密宗有言,此術易變。
在行咒的時候往往會出現變化,想的是金,喚來的是銀。我兀自猜想,那鬼奇特,或許這位遠古大賢原本是住在山上,卻在行境幻化中化作了。」鷓鴣哨聽了,實在不解這行境幻化與紅斑詛咒有什麼關係。不想他還未曾開口,卻被雲水衣搶了先。
「當年金元子,就是為了那本伏魔經才身受重傷。我苦研數載,終於明白了雮塵珠和紅斑詛咒的關係。魁首切莫心急,我一定與你説個明白。」原來這所謂的伏魔經,就是格薩爾王身邊的文書對他一生征戰的記載。格薩爾王鏖戰一生,降服了藏地一百五十多個部落,其中多得是佔據一地自立為王的小部落,也偶爾有妖魔鬼怪出現。唯獨這雪域魔國不同,居然佔去了全書叁分之一的篇幅。
這伏魔經又有規章,第一篇必然是剿賊檄文,便如同當年陳琳為袁紹寫的《討賊檄文》。藏漢雖然民風不同,但格薩爾王烈烈戰神,自然知道師出有名的道理。這其他部落的剿賊檄文,無非是説某個部落苛待人民,民不聊生,不尊善行種種。偏這雪域魔國的剿賊檄文不同,裏面竟詳細記錄了魔國大肆搜捕藏人以祭「蛇神」,希望得輪迴的門妖道。正是因此才引得蓮花生大士和雪域萬軍聯合驅魔,以尊正道。
伏魔經中記載,魔國前人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件寶物法器,形狀如同人目。
這些前人知道此物難得,卻不識關竅。他們算得崑崙是天下龍脈之尊,所以一路遷徙至藏地。驅使奴隸,綁架藏人,讓他們在崑崙山腹中修建魔宮,建立起巨大惡羅海城,並且開始大肆祭祀。此脈尊鬼母和魔國主祭司,信「鬼眼」之説,魔國附近的若干國家,無數的百姓都淪為了蛇骨祭品。魔國中的祭師大多善於驅使野獸和昆蟲,各國一時間難以對敵。
「那魔國確有高人,識破了行境幻化的關竅。可是他們與密宗又不通,以為行境幻化可以重啓輪迴,以得永生。卻不明白如此做法,只能大致復原遠古先賢的記憶,並不能憑空造物,更不是什麼輪迴之法。」雲水衣嘆到。
魔國瘋狂地祭祀,他們驅使妖奴,研究痋術,篩選鬼母,如此瘋狂行徑。終於引得格薩爾王與蓮花生大師攜手,派勇士潛入魔域,將那寶物法器用計奪走,破了行境幻化的法門。此後魔國的主城惡羅海城毀滅,雙方力量立時發生逆轉,聯軍以百萬雄師之軍掃蕩了妖魔的巢。
此戰除了伏魔經以外,也在藏地天授説唱詩人的口中傳唱至今。
「伏魔經上説,聯軍攻入魔國,親眼見他們大肆祭祀,不顧人命。竟將妙齡女子選來,烙上魔眼印記當做奴隸豢養,到了歲數只要沒有身帶』鬼眼』的,就悉數剜眼喂蛇,端的無道。而那雮塵珠,大戰之後就落在格薩爾王的手中,伏魔經説它』像玉不似石,似金不是金。如人目,有瞳有瞼』。」鷓鴣哨聽得此言,竟癱坐在椅中,這玉樹宮本就是格薩爾王的藏寶,如此説來,這雮塵珠豈不是存在此地千年!偏偏這青囊一派是和摸金校尉合力破了此寶藏,如果當年有搬山門人在此間,他們豈不是早就得了那雮塵珠!世間造化竟如此人,尺寸之差,竟得如此因緣!
「我知魁首所想,但請魁首寬心些。一來格薩爾王破魔國之時,扎格拉瑪一族還沒有到先聖山,更沒有身負詛咒。二來,伏魔經上有言,魔國在藏地四處挖掘,就連我們所在的這個府,也是他們驅使奴隸不顧生死而挖得的。格薩爾王大破魔國之後,認為此不祥,已經沾染了妖鬼祟,這才將一應珠寶法器存在此中,希望以佛寶之力壓制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將這天下僅存一部的伏魔經埋在此間。」雲水衣知他心中所想,便寬他道。
「藏地獨尊佛教,對其他教派難免看低。但尤其是對門歪道,可以説是各個痛恨。這雮塵珠落中原之後雖然被歷代皇帝視為重寶,但恐怕在藏人眼裏,是污穢不祥之物,恨不能一朝毀去,本不可能視為什麼寶物。因此,説不定在格薩爾王生前就遺失了。」
「師兄,祖師婆婆説的對,恐怕藏人不可能將此珠深藏入佛教寶,師兄莫要鑽牛角尖啊。」封門仙見鷓鴣哨面沉重,便也出言相勸。
「師父所言,皆合情理,但是似乎還沒有聽到詛咒之言。」封玉鏘追問道。
不想鷓鴣哨悠悠開口,他聽到此處,已經是全然明白了。
「我扎格拉瑪一族前人發現了聖山下的鬼,傳言族裏的祭祀通過占卜得知東方有能看清這個的黃金玉石巨眼,於是就模仿着造了一隻同樣的玉石眼球,用來祭拜鬼,不想巧成拙卻開啓了災禍之門。想來正如前輩所説,這一番拜祭,並不是失敗了,而是成功了。魔國以蛇為奴,又將祭品烙上人目之印。祭祀重啓了行境幻化,喚出黑蛇,又叫它把我們一干族人都當做了祭品。因此各個打上印記,徐徐殺死。」雲水衣聽得此言,面欣,這鷓鴣哨確有慧,能夠這麼快就舉一反叁。
心道説不定此人就是解除扎格拉瑪一族千年詛咒的關鍵,心中寬,放鬆了神,竟面生疲憊。
四人見狀,連忙奉茶寬,不知不覺竟已過了叁個時辰,想那雲水衣一只得四個時辰清醒,此刻必然是強打神,疲累萬分。
「今得聽前輩一言,竟解了我派千年所求。前輩為扎格拉瑪一族,可謂是殫竭力。我族人千年生死,竟全在前輩一身,如此大恩,請受鷓鴣哨一拜。」鷓鴣哨眼看前路逐漸明朗,心嘆這一介女子,若非她用情至深,至死不渝,自已哪得如此境遇?昨他還躊躇不前,今竟遭此般點化。他聽的是一席之言,可卻是雲水衣一生的心血,此刻如何不拜。
眾人聽了,也不勸他。雲水衣一生自梳不嫁,自苦,這七十年為此一事付盡心血,便是受他一拜,也是自然。
不想封門仙與鷓鴣哨一同跪下,口中雖無言,卻勝似千言萬語。鷓鴣哨側目看她,心裏好生動。兩人一同對雲水衣行了叁叩之禮,這才起身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