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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15031接風洗塵鷓鴣哨和老洋人花靈説了提親一事,兩人俱喜,又獨自在那花廳裏等了約莫有半個時辰。就見得代陽向他招手示意,於是連忙起身跟上。
代陽是生在玉樹宮一帶的康巴女子,身材高大卻纖細有度,鼻高眼深,膚與中原人士不同,但是明眸皓齒顧盼生姿。她原本就是藏族,對漢人的男女大嫌所知不多,因此封玉鏘單單讓她來找鷓鴣哨,免得鷓鴣哨尷尬,這封玉鏘心思縝密可見一斑。
代陽也不扭捏,説到:「魁首無需擔心,我已經將小師妹背上的傷口縫得了,這線用秘藥浸過,七天之後就可拆去,那時節無痂無創,再養個幾便可大好了。
只得一條,小師妹可不能仰躺,否則容易壓到傷口。」鷓鴣哨點頭稱是,心想這藏地女子果然不同,絲毫不見扭捏,便是牀笫之間的事情也一應明白代,好生磊落,倒顯得他堂堂男兒扭扭捏捏。
封門仙的住處在叁層,到了門口代陽略略叩門,也不等應門,直接推門而入。
「小師妹!我帶搬山魁首來看你啦!」代陽心口無遮,可封門仙不害臊,又看她把鷓鴣哨推進房內轉身就走,心道這怕這槽子事現在已經是傳遍滿宮了。
不過這生死一番,二人還未得親近説話,此刻既然已經不用避嫌,自然是趕緊親熱説話。説到提親一事,封門仙面嬌羞,只説她師父師母皆是不拘之人,必不會為難於他,想來不過是問問家門,叫他無需擔心。
鷓鴣哨又看了她背上傷口,雖然是縫的妥妥當當,但是光看那針腳就讓他頭皮發麻,心中難安。
「以後決不許你不顧生死,以身犯險,知道了嗎?」鷓鴣哨捧了那小臉,心中是無限的後怕。
「師兄,我知道那賊畜生一鼓作氣是要掏心挖肝,若落在你前如何了得。
我擋在你身前的時候就知道,左不過受些皮之苦,並非魯莽行事。師兄別擔心,更是無須自責。我們千辛萬苦回到玉樹宮,你還要見祖師婆婆,我們還要去找雮塵珠。若你把我當做不能摔打的嬌矜女兒,我如何為你分憂與你共進退?」封門仙倒是握着鷓鴣哨的手安起他來了。
鷓鴣哨聞言,不攏她入懷,兩人依偎着説話,郎情妾意恩深情重,自不必説。
到了晚間,果然有門人來請。兩人也不再避諱,雙雙赴宴。宴上老洋人與花靈和封門仙的師兄妹坐在一起,這羣人年齡相仿,看來似乎已經結下情了,此刻正在説笑。二人與封門仙的師父師母同桌,到了桌前,鷓鴣哨殷勤體貼,落在封玉鏘眼裏,看的他面笑意。唯獨那烏子欣,倒是面沉如水。
封玉鏘給眾人斟上素酒,便道:「貴派門人不宜飲酒,這是素酒,裏面有些藥材蛇膽之類,補氣強身,魁首遠行辛苦,不妨多飲幾杯。」早在那林外聽得都玉錦説搬山門人不可失血鷓鴣哨就不覺詫異,又聽得封玉鏘此言,心中便是再也按不住話了,隨即問道:「敢問前輩,為何對我族細枝末節之事都如此瞭解?」他此話剛出,卻見得封玉鏘和烏子欣二人面難,心道不好,怕不是問到尷尬事了。
只見封玉鏘出些無奈笑容,又道:「貴派門人隱遁江湖已久,我們所知皆是我師父教的。仙兒他們是晚輩,不像我們成陪在師父身邊。我師父年事已高,人老了難免嘴碎。把那些個陳年舊事翻來覆去的説,聽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她老人家説,貴派門人年過而立,金血癥發,血粘稠不動,故飲酒下去無法化解,所以飲不得。這樣零散的話也不知道説了多少遍,現下你們來了,她一定高興。」封玉鏘原本是強做的笑容,説着説着竟出一絲悲切,烏子欣握了握他的手,看着鷓鴣哨説道:「師父見了魁首一定高興,師兄不覺得,魁首長的與金元子前輩的畫像有些相似嗎?」
「嗯?」封玉鏘正坐細瞧,面喜:「師妹好眼力,竟是有五分相似。貴派原本自西域而來,與漢人面相略有不同。初見時不覺得,此刻看來,魁首倒真的與金元子前輩有些相似。」封門仙少陪她那祖師婆婆,自然不知道金元子前輩還有畫像留下,心裏覺得這總是個好事。這鷓鴣哨可另有所思,他是個細心的人,聽聞封玉鏘這般説,心中打顫——若是這老前輩垂垂老矣,神思糊塗,説話間有錯漏遺忘之處,該如何是好。
合該這封玉鏘是一宮掌宮的元良,他毫無武功,能夠服眾全靠他一顆七竅玲瓏心。此刻看到鷓鴣哨顏便知他心中所想,於是對鷓鴣哨問道:「魁首看我和師妹,可否猜個年歲?」鷓鴣哨憑白遭此一問,心裏恨自己之前怎麼沒問過仙兒父母壽歲。但看他們二人面相,再算仙兒歲數,只得胡亂一猜:「我看前輩龍馬神,烏前輩顧盼生輝,約莫是剛知天命吧?」不想其餘叁人皆大笑,笑罷了封門仙才説到:「我師父今年七十有二,我師母四十生我,如今是正正六十六歲。」饒得他是闖蕩江湖多年,自恃博聞廣記,也吃了好大一驚。這封玉鏘若説面相,實不到六十,那烏子欣是個不惑之年未垂暮的美人,二人竟然都到了古稀的歲數。心裏實在驚訝,又知道封玉鏘這是在安撫他,只得連連拱手敬酒,心中也放下了方才的疑慮。
這二人又問了鷓鴣哨些瑣事,無非是歲數家鄉,父母名諱之類。
「聽羽兒説,魁首身手奇絕,頗有武功,還能使槍?」烏子欣問道,她和封門仙一樣,都是自小練武,自然對此好奇。
「師妹這樣問魁首,魁首除了謙辭還能説出什麼?你也是練家子,看魁首骨骼體魄,便知他身手不凡。人家相貌也好,眉宇之間倒跟我有些相似。」封玉鏘自是知道烏子欣想要為難鷓鴣哨,此刻如何不迴護。但他此言一出,滿桌的人無不側目,就連隔壁桌的老洋人和花靈都盯着他。
封玉鏘是個書生皮相,又沒練過武,到了這歲數難免臃腫,臉上也生出些贅,雖説是有些富貴相,但是與鷓鴣哨刀劈斧砍一般的冷峻面容如何相比。
正要尷尬時,不料鷓鴣哨竟嘆到:「前輩何出此言,晚輩哪有如此福氣?單看前輩面容,就知道是慈心救苦濟世活人的名醫,飽讀詩書世事明的學究。晚輩一介草莽半生奔波,只怕是凶神惡煞目兇光,何敢與前輩相提並論?」鷓鴣哨這一番馬正正拍在了點子上,烏子欣一時瞠目不住的看着他,就連封門仙都是一臉詫異,唯獨他一本正經。連老洋人聽得此言,覺得師兄這馬拍的都讓人上頭。真真是為了娶媳婦,什麼話都能説出來,是條漢子!
封玉鏘面喜,連連誇他。烏子欣見此,心道好個一派的魁首江湖上的英雄,竟如此刁滑,叁言兩語就將封玉鏘哄的服服帖帖,胳膊肘往外拐。果然是男人靠不住,一切還得靠自己。
「魁首嚐嚐這火腿煨鵪鶉,仙兒一向喜歡。」烏子欣説着就給鷓鴣哨盛湯。
鷓鴣哨何止刁滑,他原本就有這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的本事,在江湖上他都能連哄帶鎮將陳玉樓這種一方的總瓢把子輕鬆壓制,這兩位前輩退隱江湖多年,要討他們的好豈不是輕而易舉?但看那封玉鏘滿面風,眼下只要將這烏子欣哄得了,不怕他們二人不答應。隨即連忙接過那碗,嚐了一口便覺得鮮香無比,便道:「好手藝,真是鮮香可口。」
「魁首誤會了,這不是我做的,是我師兄的拿手菜,我也一向喜歡。不知道魁首,下得廚嗎?」烏子欣燦然一笑。
這個角度實在刁鑽,這鷓鴣哨會的多不會的少,但要説真的下廚,那他可是不會。眼看封門仙就要惱怒撒潑,烏子欣微嘟着嘴,就是不理會。封門仙這刁蠻脾氣,可見是全源自於她這個古靈怪的母親。
沒想到鷓鴣哨乾笑了兩聲緩緩開口,説:「可以學。」封玉鏘眼看着烏子欣吃了個癟,不拍腿大笑起來,説道:「這有何難,等你們解了身上奇症,好好享些人間清歡,那時節只怕魁首是無師自通。」
「師父師母,還是説些正事吧。不如今晚就讓鷓鴣哨一行去拜見祖師婆婆吧,我們一路苦行,兩派時隔七十年終於相遇,這才是大事啊。」封門仙勸到,這滿桌子盡是沒用的話,實在不成體統。
封玉鏘聞得此言,嘆了一口氣,與烏子欣換了個眼神,隨即正道:「我知道魁首此行不易,你我門派七十年的淵源全在此,合該魁首心急。但請魁首寬限一,我這師父行的是龜息之法,間以金針刺又服湯藥以做龜息,到了子時方醒,只得四個時辰。魁首此來突然,我們毫無準備。我想着今晚魁首暫且歇下,容我和師妹跟她老人家先鋪墊鋪墊,明魁首再去相見。我師父年事已高,又因為這搬山血咒一事苦思了七十年,若是突然間見了魁首,只怕心中驚動反而不好。我知道魁首心急如焚,此刻就先把我這玉樹宮的來歷給魁首説個明白,到了明見我師父,魁首也好知道來龍去脈。這樣如何?」封玉鏘這一番話説的是針不進水潑不進,鷓鴣哨連忙拜謝,四人一番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