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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如果我要報復,那就等於奪走黃俊儒的夢想,破滅黃多多的希望,毀滅還是成全,人陷於柔軟。
理智沒有放任仁慈,而是清楚地知道,絕望者的世界,已經有一個左京,何必再來一個黃俊儒。
遠在郝家溝,郝奉化一家,不只衰敗,更顯衰亡。接連喪子,這裏幾乎成了生人勿進的鬼宅。
郝奉化強撐着岣嶁,步履蹣跚,將藥端到老伴跟前。聽聞三兒子郝傑的死訊,人在家中坐,噩耗從天降,幾乎要將他徹底擊垮。
但他還不能垮,他的老伴還癱在牀上,需要人照顧,他那個離家出走的可憐女兒,是否還會回來?也許,永遠不會,因為這個家,保護不了她,更給不了她公道。
「老伴,來,喝湯藥啦,我餵你…」郝奉化哆嗦着,用藥勺子將湯藥往老婆嘴裏送,看着她幾乎沒意識,艱難地張嘴嚥。
心頭悲慼,幾滴老淚,快要落在藥碗裏,這子太艱難,已經沒什麼指望,活着更像是受罪,倒不如…
「奉化,奉化在家麼?」樓堂又有人在喊,這聲音,有些耳,聽來是老村支書。
郝奉化扶着老伴躺下,然後走下階梯,一看,果然是郝新民。
「支書,你怎麼來了。」
「奉化,想開點,想開了,也就那麼回事。」郝新民説着話,人便進了內堂,「家裏,沒啥外人吧?」郝奉化一看,這是有事,應了一聲:「沒有,婆娘躺在樓上。」
「哦,我這次來,主要是老哥你商量點事。」郝新民眼珠一轉,「奉化呀,這些年,礙於跟江化的那點恩怨,也就沒怎麼登門,咱哥倆少走動,也怪我,拉不下臉來,生分了,別見怪啊。」
「哪能,支書,你有事就説唄。」
「成,那我也不藏着掖着。」郝新民也不拿自己當外人,扯過椅子坐下,「奉化家,就你們郝家大宅,這地皮,村集體批的宅基地,你是户主,應該掛在你名下…」
「是在我的名下,我們一家六口分三户,後來不是江化打算結婚,老爹出面,讓我們兩家換了宅基地,方便他蓋大宅。」郝奉化解釋,這換下來的小地基,弟媳掏錢把左右兩塊宅地也買下來,作為補償,順帶也幫老大老二辦婚事。
「雖然你們兩家各自住,但嚴格來説,你們也沒簽轉讓契約,所以大宅的宅地契還是在你手裏,對不對?」郝新民繼續問。
郝奉化一愣:「可是房子是江化家的。」
「我不問房子,就問地皮。」在確認之後,郝新民將隨身帶來的協議,筆和印泥都亮出來,「這樣,我這裏有份契約,你呢,把你名下的宅基地轉讓給我。我也不白拿,你説個價,算我買了。」
「好端端,支書,你到底什麼意思?」郝奉化不解,他家裏接二連三死人,哪有心情理會宅基地的事。
「奉化,我也不瞞你,有位大老闆,看中郝家大宅的宅基地,這活我接了,出面找你談。」郝新民解釋道。
「可是宅基地限於村鎮通,外鄉人不能買賣,你買去賣誰呀。」郝奉化不明白,有錢的大老闆,好端端,搞什麼宅基地。
「這個大老闆,和你家兄弟不對付,至於這宅基地用來做什麼,那就不知道。」郝新民只管搞定,然後拿錢最實際,「對了,還有個消息,你兒子郝傑是被人害死的。」
「你説什麼?!阿杰是被害死的!」郝奉化這下坐不住,他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心臟猝死,他兒子死得冤。
「這裏有份錄音,裏面記錄真兇的聲音,有人買兇,在裏面死郝傑…」
「給我。」郝奉化急切想知道這人是誰。
「想要錄音?容易,先把契約簽了。」郝新民道,「這買賣成了,錄音我可以放給你聽,不過大老闆代過,東西不能給你,我可不想惹上禍事。」
「契約,我可以籤,錢,無所謂。」郝奉化盯着郝新民,「你最好不要騙我,拿阿杰的死開玩笑,我會拼命的!」很快,郝奉化便籤字,按手印。郝新民看後,心滿意足,收好,隨即掏出一個錄音筆,輕輕一按。
錄音的內容不長,可以説很短,但音質很透亮,聽得真真切切。
郝江化!郝奉化雙眼通紅,兩手攥緊,牙幾乎咬出血,這聲音,太悉了,是他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錄音裏,説得那個響亮,他要郝傑死!他要郝傑死在裏面!
「畜生,畜生呀…」郝奉化整個人都在發抖,氣得顫抖,一雙眼睛煞要吃人,郝新民一看,趕緊收好錄音:「那什麼,奉化,你想開的,我還有事,先走了。」郝新民連滾帶爬,慌亂中,他看見郝奉化在屋裏一通砸,這郝家安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