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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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房到卧室,不明白老白的用意,直到他讓我打開牀櫃屜,將押藏在底層裏的一紙契文拿出來。
一眼掃過,鋼筆行文,有男女雙方的姓氏及離婚字樣,不由驚道:「你們要離婚?!」眼瞅着雲淡風輕,沒想到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我揣度自己也許會被清算,也沒有料到他們要離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找補。
「如果是我的原因…」
「當然有你的原因,但和你想的不一樣。」老白話鋒一轉,「我不是因為你們一時錯亂而遷怒,事實上,在你來之前,我們就已經談好。」
「夫關係,是最容易波折的一種關係,很多人難逃七年之癢,而我和佳慧卻攜手三十多年,除去情
本身,也是因為夫
間的共識。我出生軍政家庭,佳慧也是高幹,幾十年的打拼,我們都成為實權派的副部級,這一路怎麼可能沒誘惑,沒算計。自古以來,權就跟錢
糾纏,所以我和佳慧很早就共識,只要不是自身變質,某些錯誤不是不能原諒。」
「而在白穎犯下那件事後,對我造成嚴重的困擾後,我患上功能障礙症,房事這方面始終不和諧。」老白似乎不再避忌,「服用過相關藥物,但效果並不理想…我很清楚,
在絕大多數的婚姻關係裏是不可或缺的。即便恩愛這麼多年,我也沒有多少自信…」
「我的身體出狀況,倒是不用擔心桃陰謀,但房事的不和諧,無疑會影響夫
生活…」眼眸湧過某種情緒,「我曾經提出離婚,但她拒絕了;我也提議過,她可以尋求
滿足,哪怕這個人不是我…以佳慧的條件,從來不缺乏愛慕者,但她還是拒絕。」
「涉及生活,佳慧儘可能得體諒我…能夠堅持這麼多年,確實很為難她。不過凡事都有個度,不然也不會有慾求不滿這一説,我跟她有過約定,如果某一天,她有了
伴侶,我希望彼此坦白,而不是被欺騙。」聽了老白的話,我大體上明白為何佳慧選擇面對,將與人發生關係的事實告訴他,而老白在得知後,表現出來的相對緩和,也出乎我的意料,原因就在於他們幾十年的夫
相處之道。
「既然你們有共識,為什麼還要離婚?」我不免尷尬且疑惑,不宜追問,卻又不得不關切。
老白沉默好一會兒,反問道:「你覺得,以子而言,佳慧人怎麼樣?」
「她很好。」心頭一熱,馬上又收口。
「是啊,她很好。」老白似有觸,隨即沉頓,「知不知道為什麼要你來?」搖頭表示不知,原本當然以為的問責,這個猜想已經站不住腳。
「一方面是印證我的猜想,更重要的是…我對你,有託付…」聞言,我只覺得臉頰發燙,似乎想到某種可能。
「怎麼算,都是白家對不起左家。」老白的聲音低沉,「你離了也好,可以有新的開始。丟掉一個壞的,那就賠償你一個好的。」
「而且,我就快手術了,要是失敗,有些事情不代,會留有遺憾…我既不想她太孤單,更不想所託非人…」
「所以,左京,我對你有請託,幫我照顧佳慧…」一時間,我怔在那裏,抿着嘴,卻説不出話,腦海裏只回蕩老白的一番話。
近半分鐘,才回過味:「你,你説託付給我?」
「如果你被嚇得不敢來的話,那就證明你不值得託付。」老白的瞳孔透着光,「雖然老眼昏花,幸好我沒看錯你。」也許,我才是看錯的那個。老白處理我和佳慧這件事的態度,大大出乎我的預判,整個腦子處於一種混亂。
一種被巨大驚喜所衝擊的「宕機」狀態,彷彿劫後餘生。本以為會有被清算的風險,誰能想到登門等待我的,不是懲罰,而是獎勵。老白要把佳慧託付給我?彼時,我的腦容量受限,無法冷靜地解析,全靠本能合。
「她找到我的藥瓶,我告訴她我的病情,沒有全説,但也差不多。她坦白婚外行為卻不透
你的名字,也許因為顧忌,但
情卻是真實的。」
「我提議你作為她的伴侶,她一開始是拒絕的,但還是被我説服。」在我缺乏思維邏輯的時候,老白已經為我解惑:「你肯為她冒着被我清算的風險登門,你有直面的勇氣,這就是很好的證明。」
「好像做夢似的,我…我還是很難相信。」理智被盪,但印象裏的最
明的兩個人,怎麼會
,不理智?即便老白真就提離婚,那佳慧…她又怎麼會同意?還是,她對我也真的…哎呀,我的腦子,嗡嗡的,思考力去哪兒?
渾渾噩噩,只能捻着手上的一紙契文,看了下來,文末簽名欄只有老白的簽字。
「我沒有提離婚,這份契書是偷藏的,佳慧並不知道。」老白解釋這份離婚協議,暫時只能稱為意向書,他已經在上面簽字,就差佳慧的部分。
「幹部婚姻狀況變動需要向組織報告。一個月後,手術要是成功,我會跟佳慧提出離婚…要是失敗,有它在,也能少你們一些麻煩。」即便只是意向書,也足以説明意向,離婚是老白基於自身原因提出,即便將來有人捕風捉影,有它在,也不會波及佳慧。
「遲些子再讓她知道吧。」老白語態蒼白,「最後一個月,我不想太孤單,哪怕是名義上。」最美是黃昏,彼時的童佳慧卻比黃昏更美。
俗語老來俏,美麗從來不是少女的專利,有一種美需要歲月沉澱,洗去鉛華才是人間美顏。
時隔三十年,曾經的婚服,並不顯得過氣,秀髮成髻,忍不住心生驚豔。沒想到穿上婚服的佳慧,居然美得奪人心魂。
老白慨美人依舊,只是語態裏不免英雄遲暮。婚服是老白找出來的,他想看
子再穿一次,佳慧不好拒絕。
隨後也要我換上當年的新郎禮服,自嘲是中老年發福,已經穿不下了,所以要我代替他穿上。一番説辭挑不出病,就這樣,我和佳慧,各自穿上婚服,宛如一對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