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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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碸握住靳岄的手把他從驛站裏帶出去,發現靳岄手心竟然全是冷汗。

“別怕,我們這就出發。”賀蘭碸扭頭四望,“嶽蓮樓……”

“——賀蘭碸?!”一聲糙豪邁的大吼,賀蘭碸和靳岄心中同時一震,還未回頭已經喊出那人名字:“巴隆格爾?!”張開手臂撲過來的果真是巴隆格爾。他一身叮叮哐哐的戎甲,狠狠在賀蘭碸肩上重重一拍:“總算回來了!”驛站門口一列士兵,旌旗飄揚,所有人都着一銀亮盔甲,在中熠熠生光,瀟灑莊嚴。當先那位青年頭戴銀戰盔,濃金長髮從戰盔中散落,馳望原的風吹動新鮮的草葉、花瓣,掠過他漂亮冷靜的狼瞳。他望着賀蘭碸,略略低頭,像是微笑,又像是鬆了一口氣。

“大哥。”賀蘭碸按捺心中動,他沒忘記自己離開北都的原因是“和賀蘭金英因朱夜之死而決裂”,低下頭,裝作懊悔緊張。

賀蘭金英一句話還沒説,巴隆格爾已經推着賀蘭碸往前:“將軍,不生氣了,都回來了就算了。你瞧他還把大瑀奴隸也帶着,他最聽你的話。”賀蘭金英下了馬,抬手在賀蘭碸頭頂輕輕拍了拍。外人看來這是和解的意思,但賀蘭碸覺到大哥的手掌有輕微的顫抖:他害怕,緊張,從北都一路往血狼山去,不知會遇到多少兇險,不知在血狼山賀蘭碸是否也遭遇各種刁難,但如今看見弟弟安全穩妥地站在面前,一切言語都是多餘,他像對待男子漢一樣,衝他笑了笑。

“跟我們一塊回去吧。”賀蘭金英説,“我是來接金羌使臣的。”他和巴隆格爾走進驛站,裏頭頓時熱鬧起來,問候寒暄不絕。賀蘭碸和靳岄留在外頭,兩人看不見嶽蓮樓,猜測他應該是怕被巴隆格爾認出,已經躲了起來。驛站後院的金羌車隊裏也有許多人守着,住着孕婦的房子更是圍得水不通,見有生面孔靠近,兵丁們全都警惕地握刀。

賀蘭碸與靳岄牽了馬離開後院,小聲道:“那人居然是金羌使臣?連女人也帶上,他是去幹什麼的?”靳岄不答,似是心不在焉,搖了搖頭。賀蘭碸察覺他手心仍舊有汗:“你怎麼了?”驛站最高處,兩人看到了嶽蓮樓的身影。他裝了一小袋子葡萄乾,邊吃邊笑嘻嘻對他倆揚手。

賀蘭碸心中仍有許多疑問:“既然是使臣,怎麼選了個滿臉是疤的人?他臉上那些疤痕,是被鞭子和刀所傷……”

“別説了。”靳岄忽然低聲道,“他不是尋常使臣。”頭升上中天,隊伍終於浩浩蕩蕩出發了。賀蘭金英是奉了雲洲王之命,專程來護送金羌使臣隊伍入北都的。金羌派來使臣,是為了見證北戎和大瑀簽訂的碧山之盟,哲翁很為自己奪得列星江江北所有土地而得意,數份書柬送出,北戎附近許多國家都派來了使臣,以參加北戎的歡慶儀式。

賀蘭碸和靳岄也隨隊離開,得知賀蘭碸是賀蘭金英的弟弟,那金羌使臣掛着一臉猙獰的笑,誇了他幾句。

車隊一路往東,夜間未能抵達下一個驛站,便在一處穩妥温暖的山谷宿營。此時已是四月,白天暖和,夜晚仍有些許寒意,兵丁們生起篝火烤跳舞,北戎人與金羌人也磕磕絆絆地説話聊天,分享家鄉的故事。

金羌使臣帶着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他沒有參與到任何活動,拿了水和食物便回到了馬車上陪伴子。

巴隆格爾在賀蘭金英的帳子裏吃東西,對面前喝酒的兄弟倆説:“不過在北都逗留一兩個月,何苦還帶個女人呢?”賀蘭金英找了個藉口把巴隆格爾趕出去,問賀蘭碸在血狼山裏發生了什麼事。賀蘭碸一一説了,僅略去自己和靳岄的事兒,當他提到怒山部落的人仍對哲翁懷有恨意,賀蘭金英點了點頭。

五部落之亂中,怒山死的人太多、太多了。從可以與青鹿部落分庭抗禮之勢,變成比燁台更孱弱的部落,怒山人沒有誰能原諒哲翁。尤其平亂到了末期,怒山人已經放了武器,決定歸順,但哲翁始終沒有放過他們。

“你要當高辛王嗎?”賀蘭金英問。

“你當麼?”賀蘭碸反問。

賀蘭金英自然搖頭:“我要娶朱夜的,高辛王不能跟神女結合,我不當。”

“我也不當。”賀蘭碸説,“讓卓卓去吧。”賀蘭金英忍不住大笑:“好好好!就這樣!”兄弟倆連連碰酒杯。

賀蘭碸正喝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哥,那金羌使臣,怎麼長得跟金羌人不大一樣?他瞧着……像是靳岄那邊的人。”

“他不是金羌人。”賀蘭金英低聲道,“此人本名雷師之,和靳岄一樣,是大瑀生、大瑀長的梁京人士。”賀蘭碸結實吃了一驚:“那他怎麼成了金羌的使臣?!”

“使臣只是一個名號,他是金羌的將軍。”賀蘭金英答,“與靳明照在白雀關死斗的,就是金羌人稱‘喜將軍’的雷師之。”營帳外,靳岄正在給飛霄和自己馬兒梳理髮。他還沒給這匹馬起過名字,正思忖着,身後傳來不加掩飾的腳步聲。

靳岄回頭,暗夜中一位魁梧漢子緩慢走近,他臉上幾道大傷疤被燈火照亮,連同他毫無情緒的冷淡雙眼。

靳岄幾乎在瞬間抓起身邊的佩劍,攔在身前。

“你認得我?”雷師之笑道。

靳岄低聲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