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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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拔草。
馬兒吃飽之後,兩人便騎上馬慢行,打算找條河給馬兒洗洗澡。賀蘭碸告訴靳岄,朱夜答應把英龍山脈的捷徑告訴他們,但那條捷徑實際上很不好走,朱夜並不建議靳岄從那裏回大瑀。
“總歸是一條路。”靳岄心頭高興,“我給朱夜帶點兒花回去!”他放鬆繮繩,馬鞭一,馬兒便在草原上飛馳起來。賀蘭碸在他身後追趕,只看到靳岄的背影。馳望原的風吹起靳岄的長髮,他回頭看賀蘭碸,黑眼睛笑得彎彎。飛霄腳程快,眨眼便追上了靳岄的馬。兩匹馬兒漸漸減速,靳岄扭頭想跟賀蘭碸説話時,賀蘭碸忽然從飛霄背上一躍,雙臂展開,抱住靳岄,兩人登時從馬上滾下來。
他護着靳岄的頭,在新的草裏順着微斜的草坡翻滾。靳岄暈頭轉向,停下時,賀蘭碸狠狠在他上親了一口。
“也把我帶回去吧。”他壓在靳岄身上,捧着他的臉,耳語般説,“把我帶回你們的大瑀,讓我做你的馬兒。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上山下海,我都能為你蹚過去。”www.91ks.online第44章山海(2)賀蘭碸説過以後會去大瑀找靳岄。靳岄把這句話看作賀蘭碸對自己的承諾:即便分離了,他也會來到自己身邊。
可這和“帶我回大瑀”的意義全然不同。
“……去大瑀?”靳岄問,“你瘋了?”賀蘭碸又吻了吻他的鼻尖:“對,去大瑀。”
“你不要你大哥和卓卓了?燁台呢?你總想回燁台。”
“我現在想去大瑀。我想看你説的長鼻子的怪物,還有海,我沒見過海,也沒見過船。”賀蘭碸緊緊地盯着他,“什麼是星河?什麼是長鯨?我要把你眼裏看過的東西全都瞧一遍。”被他這樣注視着,靳岄只覺自己比馳望原的一株草更脆弱。
大瑀沒有馳望原這樣遼闊的草原,沒有風駝,沒有風鹿,沒有能將蓋着氈布的馬車吹得晃動不穩的冬風,沒有把土地燒得黑紅的地火,沒有不滅的長明燈,沒有豬胰油餅,沒有熊皮鞣製的靴子,沒有氈帳,沒有希楞柱。沒有賀蘭金英,沒有卓卓,沒有賀蘭碸的家。
可這兒也不是賀蘭碸的家。渾答兒怕他,因為他的大哥是賀蘭金英;高辛人尊敬他、喜歡他,因為他點燃了鹿火,他們把賀蘭碸當做高辛王。遼闊無邊的馳望原,賀蘭碸真正擁有的只有小松林裏的一頂帳子。
靳岄抱着賀蘭碸的頭,小心地、顫抖地吻他。賀蘭碸不懂靳岄心頭的痛苦,他只曉得能和靳岄回大瑀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被靳岄這樣親吻,他也忘了自己該説什麼,一股子熱氣在身體裏左衝右突,往身下湧去。
他靳岄的身體,摸不着章法,又似是人天生就懂得那些事似的,雙手在茫然裏漸漸有一種無師自通的狂妄。馬兒在河邊喝水,天地間沒人瞧他們,沒人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賀蘭碸把靳岄從草地裏撈起來,抱在自己身上,兩個人呼都亂了,纏在一起。
靳岄本來是想跟賀蘭碸好好地聊聊他的惆悵和希望,但被賀蘭碸這樣一攪,他的腦子也混沌了。天總是讓人蠢動,皮膚下藏着麻癢酥軟,被什麼人一碰便蓬透出來。少年的手滑進他袍子底下,靳岄又驚又奇,被這新鮮烈得過分的覺嚇了一大跳。賀蘭碸着他的眼睛,那雙總是閃動碧瑩瑩光亮的狼瞳裏也是驚奇的神。
驚奇中還有一絲詫異,幾分暢快,隱隱透着讓人面紅耳赤的壞笑。
什麼惆悵、希望,什麼怪物、長鯨,兩人蹲在河邊洗手的時候都沒想能想起來。河不寬,窄處盡是石頭,水被兩岸岩石箍得像小溪。靳岄起水往賀蘭碸臉上潑。
“光天化扯別人衣服,”他説,“不要臉。”賀蘭碸裝糊塗:“啊?”靳岄打算騎上馬離開,賀蘭碸攬把他拉到自己身邊。靳岄心想這人是不懂得什麼分寸和廉恥的,正要認真對賀蘭碸好好説説,回頭便看到賀蘭碸的手攥成拳頭,放在自己眼前。
“什麼?”靳岄看見他手裏握着個東西。
賀蘭碸鬆開手,一枚玉雕的鹿頭從他掌中滑落。鹿頭是用暗室裏那塊血玉雕琢而成的,紅的血絲從鹿角蔓延至鹿眼睛,其餘部分均為白,十分光潤漂亮。鹿頭頂部鑿了一個小,用紅絲繩系在賀蘭碸指上。
鹿頭隨他動作,在靳岄面前輕輕晃動。兩顆鹿眼睛一側是紅的,一側是白的。
“……你做的?”
“嗯,”賀蘭碸有些得意,又有點兒緊張,“好看吧?”這比靳岄在熊皮靴子上縫的鹿頭好看太多了。鹿頭與血狼山側峯那顆至今仍在熊熊燃燒的鐵鹿頭幾乎一模一樣,靳岄認得鹿角枝杈生長的方式。賀蘭碸雕琢得極為細緻,邊緣打磨光滑,連那系鹿頭的絲繩也仔仔細細地編過,繩子中嵌着幾枚細小的金珠。
賀蘭碸被人們拉去喝酒時也沒有閒着,只要有空,他就會掏出玉片仔細打磨雕琢。見“高辛王”如此認真,別的高辛人也給他出謀獻策,教他細微處如何雕刻,繩子如何編結。昂貴的金珠是賀蘭碸向高辛人買的,一枚高辛箭能換一顆金珠,雖然每一顆都十分細小,但對這兒的人來説,已經是極為值錢的家當。
他把這枚鹿頭系在靳岄上。靳岄間還配着他送的那把小刀,賀蘭碸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