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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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老狼竟然仍不放棄,全力狂追。它雖是跛足,但顯然是少見的狩獵好手,奔襲速度奇快,若騎的不是飛霄這樣腳力強勁的高辛馬,他們或許已經被追上了。
“你抓穩繮繩,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別放開。”賀蘭碸對靳岄説。
他左手握着靳岄的劍,把弓負在背上,右手按住馬背,雙足一彈,已經蹲在了馬背上,是一個蓄勢待發的姿態。
“你做什麼……”靳岄心中驚怕,回頭問。
馬背上忽然一輕:賀蘭碸一躍而起,右手穩穩抓住眼前一低矮枝幹,竟從馬兒背上縱身躍到了樹杈!
他身勢不停,蹲穩後立刻迴轉,跛足老狼正巧奔到樹下。
雙手握緊劍柄,賀蘭碸只當手中那把不是劍而是刀——不是他的刀,是阿苦剌劈熊的砍刀!他躍下樹杈,雙手高舉利劍,長聲一吼,當頭衝那匹老狼腦袋砍下!
破瓜一般的脆響,紅白之物濺了滿手。那狼頭被他一劍劈開,瞬間斷氣。
賀蘭碸從狼屍上站起,靳岄才回轉抵達他身邊。
狼血也噴濺到賀蘭碸臉上和發上。他糙一抹,彎察看老狼屍體。晨已經佈滿了馳望原,濃雲裏的一枚白正破雲而出,賀蘭碸被風和雪打亂的髮絲映成金,纏繞在光裏,亂蓬蓬的一團。他和其他高辛人一樣,習慣將左右兩鬢長髮梳作辮子,一併紮在腦後,其餘頭髮便散在肩上,靳岄想起來了就給他仔細打理梳。靳岄還來不及問,賀蘭碸已經抬起頭,狼瞳盛了,瑩亮如翠,鼻樑上一列血點,俊美中平添幾分狠戾。
“……你吃狼嗎?”他笑着問,“太瘦了,也老,嘗不嘗?”兩人收拾了兩頭狼屍,騎着馬往回走。靳岄被這一仗嚇到了,不停問他有沒有受傷,怎麼學會的那一刀。賀蘭碸便告訴他當在馳望原的松林裏發生了什麼,靳岄這時才明白:“原來渾答兒和都則是因為這事情才怕了你。”
“我又不在意這個。”賀蘭碸握住靳岄持繮繩的手,發現手指在輕輕發顫。他十指扣入靳岄雙手指縫,完全將靳岄雙手握於掌中,輕鬆道:“我砍狼的那一下你看到了麼?厲害不?”靳岄忙點點頭。賀蘭碸起跳、上躍、下跳、砍劈,行雲水般自如漂亮,他心頭全是讚歎與佩服:“太厲害了。”
“……我教你?”賀蘭碸笑道,“等你練完了,我們一塊兒在馳望原冒險。”他又忘了我終要回到大瑀。但靳岄也沒讓自己多想這回事:“好啊,你教我。”他回頭對賀蘭碸説:“賀蘭碸,雖然大巫捏造了狼傳説,但我覺得高辛人身體裏藏的不是鹿,真的是狼。當然是好的狼,就像你剛才一樣……”話音未落,賀蘭碸忽然低頭在他耳邊親了一下。
靳岄登時呆了。
這一吻來得飛快,快到他無法判斷吻之中究竟藏着什麼情意。他顧不得臉紅,整個人在賀蘭碸懷裏僵了,半晌吭不出一聲。
賀蘭碸完全沒察覺他的窘態,自顧自地説:“你這話讓我覺得,高辛人身體裏有狼居宿,聽起來覺不壞。”靳岄接下來便全程稀裏糊塗,腦袋裏咕嘟咕嘟像沸騰一樣,完全不知自己究竟在應什麼。兩人帶着狼屍回到宿營地,嶽蓮樓和朱夜已經起了。賀蘭碸和朱夜拿着小刀開始給狼屍和兔子剝皮去骨,嶽蓮樓看出靳岄不對勁,湊過來捏着他的臉笑。
“你們倆人去幹了什麼?”他語氣輕佻,“黑燈瞎火,準沒好事。”
“去打兔子而已。”靳岄嘴上説着,臉卻又紅了。被賀蘭碸親了一口的耳朵熱滾滾地燙。
嶽蓮樓登時大驚,驚中又帶着旅途無聊中乍然發現有趣之事的歡喜,忙抓住他胳臂拖到一旁,滿臉興奮:“究竟做的什麼?仔細跟哥哥説説?”他把耳朵湊到靳岄面前,靳岄推開了。嶽蓮樓正道:“是不是那高辛人欺負你?哥哥幫你去揍他。”靳岄只得比劃着,飛快而含糊地回答:“親了我這兒……很快,就、就碰了碰。”嶽蓮樓雙眸閃動光彩:“好!然後呢?”靳岄:“就這樣。”嶽蓮樓:“……就親了你耳朵一下?”
“不、不是耳朵,這兒。鬢角,耳邊旁邊。”靳岄結結巴巴地辯白。
嶽蓮樓滿臉興奮已經一掃而去,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不過如此。”他搖搖頭,“這算什麼,你要是想聽,我能給你説出一百件比親耳朵更熱的事兒。”靳岄怔怔看他,半晌才訥訥道:“我和他都是男的。”
“傻孩子,你不知道公羊和公羊能湊一對兒,公鹿和公鹿也能做那些事麼?”靳岄喉結一動,忍不住問:“公……真的?”嶽蓮樓笑了:“靳岄,你不是吧?你沒去過樑京雞兒巷?雞兒巷旁穿過去就是蜂巢,你真沒見過這種事情?”眼前少年垂下眼皮,略帶幾分緊張地絞着手指,卻沒有否認。
靳岄確實見過。
那是三四年前的一次元宵燈節,巡遊的隊伍散了,他和姐姐、姐夫走路回家。新婚夫婦情甚篤,他不便再時時挽着姐姐的手,便走在兩人身後兩步之遙,手裏還抓着兩串糖葫蘆。
官燈滅了,私燈和各處街坊仍熱鬧着。四散的人們手中都提着各花燈,燕子溪上滿是光亮的紙蓮花,年輕的少年少女擠擠挨挨,打鬧嬉笑。正月時分仍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