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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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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碸無法站穩,立刻就會蜷縮倒在地上。此時若再拉扯他背後刑具令他跪直,整座大牢都會迴盪一種可怖的痛吼,像瀕死的野獸發出的最後一聲。

賀蘭碸有那麼幾個時刻確實懷疑自己已經死了。痛楚原來是不可能麻木的,他仍知道痛,覺到痛,但他喊不出聲,手腳也本無法動彈。除了呼,他再不能做其他任何動作。

“聽説這刑具是高辛鐵打造的。”賀蘭碸笑道,“或許它知道我是什麼人,所以沒有真的把我折磨死。”靳岄只是聽着,黑眼睛裏掠過恨,也掠過疼痛和愧疚。賀蘭碸吻去他眼角的眼淚,把他抱在懷裏,輕聲道:“都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他知道靳岄為何愧疚:“不是你的錯。”

“……我很記仇。”靳岄在他懷中悶聲悶氣地説,“我要讓他付出預想不到的代價。”賀蘭碸不喜歡靳岄總把這些掛在嘴邊。因為這一遭意料之外的分別和自己的傷,靳岄變得和以往不一樣了。賀蘭碸口訥,不知道怎麼形容,他只是到靳岄的心裏多了一處淤傷,就像自己背上的傷口一樣難以癒合。甚至表面看去平滑了,按下去,仍能出血來。

他扔了手裏的烤魚串,牽着靳岄跳進水裏。夜間的海水冰涼舒適,兩人踩着石塊往前走。賀蘭碸半身浸在水裏,靳岄緊張地勸他儘快上岸,以免傷口又有不妥。賀蘭碸絲毫不在意這種事情,他看着天頂的一輪彎月。

海如此遼闊,令他想起風中綠意絨絨的馳望原。

“我喜歡這裏。”賀蘭碸對靳岄説,“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吃什麼樣的苦,受什麼樣的刑,我全都不怕。只要能同你一起,世上沒有比這更令我歡喜的事情。”他抱住靳岄,細細地吻他。海水温柔拍打他們的身軀,如巨大柔軟的手掌賜予的撫

這一夜徹夜瘋狂飲酒舞樂,嶽蓮樓久違地來了興致,從海門鎮偷來女子衣衫,表演起自己的老本行。幾支舞跳下來,幾乎征服了整個青虯幫。在把龍口震得嗡嗡作響的歡呼聲中,鄭舞再三跟章漠確認:“你是他夫人?真的嗎?確定嗎?”章漠臉極為燦爛彩。

第二,嶽蓮樓掛着上的咬傷,去海門鎮還衣裳。他在姑姥山山道上看見幾個身材高大之人正在問路。那些人着一口帶大瑀口音的赤燕話,嶽蓮樓掠過去一問,為首那位上下打量他,自報家門:“你是大瑀明夜堂的人?我找的就是你們。我乃宋懷章,專程來見靳岄和順儀帝姬。”那廣仁王士兵將他們一路護送至姑姥山,賀蘭碸牢記鄭舞的叮囑,沒讓這些人靠近龍口。嶽蓮樓倒是坦蕩,直接就把廣仁王一行帶到山。廣仁王看着龍口的氣勢和內規模,嘖嘖稱奇:“藉助這天然口做窩,瓊周水盜倒是會利用地利。”靳岄向廣仁王的那一箭只令他受了皮之傷,箭上自然也沒有什麼蠱蟲之毒,很快被赤燕王宮的醫者識破。赤燕王自然知道靳岄逃離和廣仁王有關,他然大怒,立刻將廣仁王趕出了王宮。聖象逃離和象宮崩塌還在其次,數後應該餵食新蠱的象宮紛紛來報,煉藥人的藥谷一片狼藉,滿谷死人死蟲。沒有新蠱,大象們因疼痛不住吼叫翻滾,無法制服,更有不斷衝撞象宮宮牆,最終逃離的。

聖象是赤燕人信奉的神,聖象癲狂是為不祥之兆,如今言如大水一樣在赤燕土地上漫肆。

憤怒的赤燕王封鎖了赤燕與大瑀的邊境,哪怕一隻鳥兒也難以飛離。

“我來是提醒你,如此形態,我也無能為力。我已經盡力幫你,但如今確實無法再協助你們從邊境離開。”宋懷章對靳岄説。

兩人在船隻甲板上就着小燈喝茶。靳岄笑了笑:“若是我母親答應同你一起走,你幫不幫?”

“幫。”宋懷章笑道,“怎麼?難道順儀帝姬會願意?”他非常清楚岑靜書情,也知道靳岄問出這個問題不過是為了奚落自己。宋懷章此前不覺得自己脾氣好,南軍統領暴躁狠辣是出了名的,可現在面對靳岄的玩笑,他居然不覺得生氣。靳岄的模樣混雜了靳明照與岑靜書的優點,宋懷章能在他臉上搜尋到一些只屬於岑靜書的細節,但這些也絕不足以讓他心情快。

他不想承認自己其實有幾分欣賞靳岄。

畢竟承認了這一點,就不好再抱着自己對靳明照的怨恨繼續生活了。

他又問:“你們打算乘船離開?”

“正是。”靳岄並不隱瞞,“我們會往南行,沿海岸向北,直到進入瀋水的入海口。”到了瀋水,便可一路逆而上,直指列星江。

“……你不回梁京?”宋懷章雙眸微微眯起,“我以為你會回梁京,找岑融報仇。”

“廣仁王很希望我這樣做?”宋懷章不答,沉默許久。他看見岑靜書與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在礁石邊上捉蟹説笑,那模樣快樂得跟以前一模一樣。

“走了。”宋懷章起身,“我最後還有一份禮,就當送給你和你孃親。一路順風。”靳岄:“你不怕我對當今聖上不利嗎?”宋懷章:“你有什麼本事?”靳岄笑道:“我睚眥必報。”宋懷章袖手入懷,良久才低聲道:“那便讓我看看,是你的本事大,還是他的本事大。”他扔下一封信,離開青虯幫的船。越是靠近龍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