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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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自然滾滾而來。”貝夫人靜靜看他,嶽蓮樓一口氣説完,臉上平靜沉穩,心裏卻默默嘀咕:説得太大包大攬了,只盼章漠之後不要罰得太狠。
貝夫人問鄭舞是否想好了,鄭舞點頭稱是。若海近岸生意幾乎全被瓊周水幫搶了,青虯幫難以為繼,他不得不北上列星江求生。貝夫人沉思片刻,喝完杯中温熱黃酒,問:“病人在何處?”章漠吃了鄭舞開的藥,雙目視力已經在漸漸恢復,唯有腹中蠱蟲仍固定疼痛兩次,折磨得他吃不好睡不好,連帶嶽蓮樓也憔悴許多。貝夫人為他看脈診治,又看了他舌頭、眼下等位置,雙手在他腹部摸索按壓,許久才起身問徒弟要來一支香。香點燃後,章漠瞬間疼得要彈起來,手上鐵環鐵索錚地一響,被他拉得筆直。
嶽蓮樓嚇了一跳,忙撲過去撬開他嘴巴:“別咬舌頭,咬我。”章漠把他推開,咬住自己手指,額上大汗淋漓,目光渙散,垂着頭不停氣。貝夫人已經滅了那香,拈拈手指:“蠱母未死,蠱子依律作祟。若是想活,先死蠱母,我再用藥幫你去了蠱子。”嶽蓮樓:“什麼……?什麼蠱母?直接讓他吃藥殺死腹中蟲子不可麼?”
“不可。”貝夫人不悦道,“他受的是陰陽蠱。赤燕煉藥人煉陰陽蠱是專門為了控制人和大象,蠱母蠱子相聯繫,若現在用藥殺蠱子,蠱母知後愈發兇狠,只怕蠱子未死,這人已經腸穿肚爛。”
“那,蠱母在何處?”
“必定在煉藥人身上。”
“煉藥人已死。”貝夫人一怔:“死了?不妙,煉藥人若死,蠱母便會自行離開。”嶽蓮樓不由得萬分懊悔。他當去煉藥谷救章漠,哪裏知道這麼多彎彎繞繞。他殺人素來利落,藥谷中煉藥人又個個面目可憎,他彼時正處於極度憤怒與仇恨中,鳳天語如剪刀一般切下煉藥人頭顱。等後來放走眾藥奴,他揹着章漠離開,才回頭在煉藥谷裏放了一把火。那蠱母必定是趁着空隙逃離煉藥人屍身,甚至也沒被火燒死。
赤燕這樣大,要找一條蟲子,無異於大海撈針。
鄭舞忽然問:“就是你跟我説,有許多藥草的那個藥谷?”嶽蓮樓:“正是。”鄭舞扭頭對貝夫人道:“那藥谷我去過幾次,採草藥給他治眼睛。藥谷邊緣種滿了驅蟲的藥草,外面的蟲子不敢進去,裏面的蟲子也不敢出來。那蠱母應當是藏在了藥谷的隱蔽處,至今仍活着。”這話令岳蓮樓重新燃起希望:“我同你一起去找!”
“你得留在這兒看着這個人。”貝夫人道,“蠱母一擊不死,受痛掙扎,他也不會好過。鄭舞獨自去,只怕也有危險,過了這麼久,不知蠱母是否又產下了新的蠱子。谷中平靜,蠱蟲不會攻擊人,但若蠱母受傷,蠱子們會羣起攻之。你一個人,義母不放心。”
“我有個人選。他曾在藥谷逗留過一段時間,又是瓊周人,算是我同鄉。就你們明夜堂那個白麪山匪,”鄭舞説,“陳……陳什麼?”陳霜狠狠打了個噴嚏。
阮不奇和他正藏在象宮外的灌木叢之中:“有人罵你?”陳霜:“是你嗎?”阮不奇嗤笑:“我從來不在背後説人壞話。”陳霜:“……”阮不奇:“我都當面講,反正誰都打不過我。”陳霜衝她豎起手指,兩人噤聲,看着十幾米外兩個提燈的奉象使走過。
兩人離開龍口一路緊趕慢趕,數後終於抵達象宮。出乎他倆意料的是,與以往不同,象宮如今守備空虛,廣仁王的士兵更是一個都沒見到。等四下無人,兩人展開輕功,翻牆躍入象宮。
象宮不大,兩人分頭搜尋,會合後阮不奇指着南側一個被翠竹掩映的小院:“那裏有大瑀人的東西。”陳霜當即掠入小院。竹林裏藏着曲折廊亭,廊亭與房內都有筆墨紙硯。陳霜一眼便認出這是靳岄的字:“小將軍住在這兒。”但靳岄不知所蹤。兩人在房中翻檢,發現衣物、用具仍在。陳霜心中一沉,忽聽竹林中傳來腳步聲。兩人立刻掠上房梁,如壁虎一般緊貼藏匿。有人推門而入,正是方才在象宮外見過的兩位奉象使。
陳霜勉強能聽懂隻言片語。奉象使是一對兄妹,兩人進入房間仔細打掃擦拭,把靳岄衣物摺疊放好,並在桌上擺上新鮮水果與茶點。等兩人離開,陳霜扭頭對倒掛着閉目養神的阮不奇説:“他們説小將軍快到了。”象宮外,車隊才剛剛停下。
靳岄與廣仁王這次去赤燕王宮,逗留數才回返。一是因為廣仁王被赤燕王和赤燕王妃挽留,二是赤燕王妃見到靳岄後十分喜歡,允許他在宮中多陪伴岑靜書幾。回來的一路上靳岄都沒怎麼説話,他實則是才離開母親,又開始思念牽掛她了。
他跟岑靜書説白霓和遊君山,説賀蘭碸,説朱夜和卓卓,説在北戎待過的那漫長又短暫的一年。太多太多事情本講不完,靳岄只覺得時間還是過得太快了。
此次會面,讓他心中原本搖擺的一個念頭變得磐石般不可動搖:他離開赤燕的時候,一定要帶着母親一同走。
廣仁王與他在象宮門外下車,才下車便有士兵上前,給他一堆摺子冊子,都是需要宋懷章批閲的東西。靳岄知他實則軍務繁忙,便與他告辭,帶了幾個人往自己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