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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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祭祀。這祭祀要謝天地謝先君,十分莊嚴隆重,靳岄參加過幾次,因年紀太小,只覺得儀式繁冗,困且無聊。
但今年的祭禮有些異常。三前靳岄打算進內城去找紀明,卻被攔在城門之外。內外城之間八扇城門竟然全都緊緊關閉。靳岄心中詫異,明夜堂的人不住查探,直到晚上才傳來消息:內城只是城門緊閉,但皇宮戒備森嚴,比以往更甚。
城門關閉,連紀明也出不來。靳岄等得心焦。這一冬至,梁京內外兩城城門終於開啓。街頭傳來消息:皇帝的祭禮車隊昨已經出城,浩浩蕩蕩往大源寺去了。按照慣例,六部尚書必定緊隨而去,連衞巖這樣的常律寺少卿也不得隊。想見到紀明,只能等待他回城。
靳岄越發覺不對勁。有什麼已經發生,但他一無所知。
“去見先生。”靳岄起身説。
他與陳霜才走出房門,牆角那棵樹忽然簌簌而動,久不見面的嶽蓮樓翻過牆頭落地。他是直接從明夜堂那邊翻來的,連門都懶得走。
多不見,陳霜和靳岄都以為他出了事,現在看他完完整整才大大鬆了一口氣。但嶽蓮樓顯得陌生了:他以往見到陳霜和靳岄時臉上總掛着吊兒郎當的笑,如今卻嚴肅陰鬱。素來最愛乾淨的人,一身衣袍上盡是灰塵,頭髮沒有好好梳理,耳郭上留着幾道劃痕,雙眼之下更是一片青黑,面極為憔悴。
他一言不發,拉着靳岄就往屋內走。陳霜進門後連忙合緊門扇,回頭便聽見嶽蓮樓聲音嘶啞地開口:“皇帝老兒病重,起不來牀,説不了話,就剩一隻手與一雙眼睛能動。如今是三皇子岑融代管國事,包括此次祭禮。”靳岄一把抓住他:“誰説的?!”嶽蓮樓:“我回城時碰到了正出城的紀明,偷偷跟他説了幾句話。他叮囑我務必把此事告訴你。”
“怎麼會這樣……”靳岄立刻反應過來,“等等,不對!官家即便病重得不能料理國事,代行此責的應該是梁太師。如今梁太師府內足,則該由御史台管理國事。岑融不是嗣君,他怎能……”
“據説皇帝是在岑融孃親宮中倒下的。皇帝和他下了幾盤棋,忽然便倒下了,倒下之前説,他死後讓岑融當皇帝。”嶽蓮樓説得直白,“紀明不敢和我講太多,那車隊守衞森嚴,古怪得很。”靳岄斬釘截鐵:“不可能!沒有授旨麼?”嶽蓮樓:“沒有,所以紀明也非常懷疑。但具體情況如何,我也不大清楚。”靳岄沉片刻,問:“那車隊中可有楊執園公公?”嶽蓮樓:“不知道,不認識。”靳岄:“楊公公是官家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陳霜忽然道:“我認得。我這就去大源寺看看。要問什麼?”靳岄來不及細想他為何會認識楊執園,抄起紙筆匆匆寫了一張紙條:“見到楊公公,你把這紙條給他。他知道你是我派去的人,若官家和岑融之間有……他應該會告訴你的。你切記叮囑他,多多保重。”陳霜揣着紙條離去。嶽蓮樓看着他背影説:“你這三表哥,膽子還真是大。”靳岄心中忐忑煎熬。官家病情忽然轉重,岑融如此僭越,不知是否與他之前設下的陷阱有關。
嶽蓮樓忽然正道:“靳岄,我來找你是打算向你辭行的。”靳岄一怔:“你去哪裏?”嶽蓮樓:“去赤燕。”***天黑得早,賀蘭碸與靳雲英來到靳岄家中時,雪又落了下來。
按照慣例,冬至這人人要添置新衣新鞋。靳岄哪裏還有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靳雲英惦記着他,早早就把衣鞋買好收着。她本想讓賀蘭碸帶來便罷,怕路上會碰上認識自己的人。但如今雪厚風大,路上行人稀少,賀蘭碸為她戴上笠帽披好外氅,誰都瞧不出她模樣。
明夜堂的幫眾已經認得賀蘭碸,知道他是天天到家門口罰站的人。前幾只能站在雪裏,這幾天可以在屋檐底下坐着和他們一塊兒烤紅薯。
嶽蓮樓正好走出來。他第一次見靳雲英,立刻抹了抹髒臉,恭敬對靳雲英行禮問好。靳雲英聽過這英俊青年許多事情,非常,拉着他的手不放。她給靳岄和陳霜都帶來了新衣新鞋,但沒有備好嶽蓮樓的,匆忙從包袱裏拿出一個放着熱炭的小手爐遞給嶽蓮樓。
嶽蓮樓極為珍重地收下了。見賀蘭碸跟在靳雲英身後想往房子裏走,他立刻伸手扣住他:“隨我去喝酒。”賀蘭碸:“不喝。”嶽蓮樓不管他,卡着這人脖子就往外拖。
“你身上這衣裳是靳岄姐姐買的吧?”嶽蓮樓笑道,“穿上新衣服,還真是人模狗樣的。”他這回沒把賀蘭碸帶到風雨樓,而是一直往內城走,直奔玉豐樓而去。賀蘭碸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見他隨口點菜,忙提醒:“我沒錢。”
“今兒我請你。”嶽蓮樓大手一揮,“想吃什麼隨便點。對了,小將軍愛吃的山海羹也來一份,現在先不要,我跟你們借個食盒,咱們走的時候讓這位綠眼的少俠給小將軍帶回去。”掌櫃又是點頭又是笑:“嶽大俠,少見啊,這麼慷慨。”嶽蓮樓笑罵:“小心我揍你。”賀蘭碸摸不着頭腦,只是打量他。嶽蓮樓的憔悴顯而易見,就連此時此刻的開心也像是硬裝出來的,與他平時做派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