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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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那人還未反應過來,長竿便忽然手,咚地跌進溪水裏。他嚇了一跳:一個高大青年站在身邊,奪走長竿,直接扔了。
賀蘭碸的眼睛嚇得那人急忙轉身跑走。靳岄聽見岸上聲音,回頭便見一個人站在燕子溪岸邊,皺着眉,正大步踏入水中。
海棠樹上燈盞搖動,墨天空被天燈點亮。賀蘭碸朝他走來,抓住他的手,厲聲問:“你在幹什麼?”靳岄看賀蘭碸的臉,像定住了一樣,心在口裏猛跳,他連腦袋都嗡嗡作痛。秋天的溪水有些涼,他衣裳下襬全部浸濕,貼在肌膚上很不好受。賀蘭碸把他牽上岸。靳岄隨他動作而動作,目光只徜徉在他身上。
“你要找什麼,我幫你。”賀蘭碸説。他心頭的猶豫遲疑在見到靳岄跳入水中之時全都消失,等牽他上岸,方才的忐忑才稍稍回來。他有些不敢抬頭,這和他想象過的重逢完全不一樣,他沒話找話説一般補充:“我水不好,但燕子溪裏找個東西還是可以的……”靳岄捧着他的臉,手勁大得令賀蘭碸不適。因靠得太近了,他能看到靳岄眼裏閃爍的燈火與小小的自己。黑眼睛裏漸漸湧出薄薄的眼淚,只是盈在眼眶裏滾動。
靳岄忽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賀蘭碸吃了一驚,忙抓住他的手:“不是夢!”靳岄咬着牙,似哭似笑:“……你……你來找我?”賀蘭碸點頭:“我來找你。”他忽然碰到靳岄左臂上的疤痕。
雲洲王的奴隸印記上還有一道新傷,已經癒合了,像在奴隸印記上斜刺了一記,劃破舊痕跡。正是當高辛箭留下的傷痕。
賀蘭碸摩挲他的傷疤,喉中艱澀難當:“疼不疼?”
“很疼……”靳岄揪着他衣領大吼,“疼死了!你怎麼能……你怎麼可以用高辛箭對着我……你説過你不會……”他哭着,説着一些漸漸模糊了的話,嗡嗡作痛的腦袋裏彷彿被什麼劇烈敲打,他混亂地説着連自己也聽不清的話,心裏有個聲音低語:原來你還是怨他。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靳岄忍不住眼淚,想在賀蘭碸面前裝作強硬,卻又咽不下這口氣,“……是不是大哥的死和我有關?你恨我麼?你真的恨我?”他越説越快,幾乎不過氣,心口被瘋狂湧動的情緒填滿了,連呼都漸漸變得困難。他像個受盡了委屈但又無人諒解的孩子,除了詰問,不曉得還能做什麼。
賀蘭碸忽然湊近,吻住了他。錯亂的語句猝然中斷,靳岄覺自己的舌尖和嘴被人銜着,這裏面沒有情慾的意味,只是温柔的撫。他停止了哭泣,憤怒地推開賀蘭碸。
“大哥沒有死。”賀蘭碸與他額頭相碰,靳岄掙扎不開,被他牢牢圈在懷中。賀蘭碸輕撫他的頭髮,一字字道:“我們都回到了血狼山。卓卓也很安全,大哥和朱夜在一起,他們還有了自己的孩子。大哥只是當時受了重傷。”靳岄怔住了:“受傷……和我有關?”他用濕漉漉的手擦去眼淚,發紅的眼睛瞪着賀蘭碸,等待他的答案。
賀蘭碸只覺得眼前的靳岄讓自己心裏發疼又發軟。
“有人告訴雲洲王我和大哥會從英龍山脈離開。”
“……你懷疑我?”靳岄又氣又急又悲,語無倫次:“不是我……不可能是我!你怎麼會懷疑我!我不會……你怎能……”話未説完,賀蘭碸忽然將他抱住,任靳岄怎麼掙扎也不放手。
“對不起。”賀蘭碸説,“我信你。”他口那淤積不去的陰雲此時此刻才終於消散。
靳岄抓住他的頭髮,用真正凶狠的聲音説:“賀蘭碸,你即便懷疑世上所有人,都不能懷疑我!”賀蘭碸:“嗯。”靳岄仍着眼淚:“你若再用箭傷我,我不會再見你,也不會原諒你,我到死都會恨你。……不,你若再懷疑我,我便殺了你。”賀蘭碸:“好。”他背靠一株海棠樹,把靳岄緊緊攬在懷中。聽着靳岄低低的嗚咽之聲,他貼着靳岄耳朵説:“你恨我,殺我,都可以。我的命給你,由你處置。”他深一口氣,雙手其實有些顫抖。漫長的風雪和冰冷的月都被拋在身後,他騎着飛霄穿過偌大的馳望原,穿過荒無人煙的草原和戈壁,漫漫千里,只是為了抵達此時此刻的燕子溪,同懷中之人説一句:“我很想你。”靳岄終於反手將他抱緊,用賀蘭碸幾乎聽不清楚的聲音一遍遍低語重複,混着含糊的鼻音:“我也是……”水面、樹梢,萬千小燈搖曳閃爍。嶽蓮樓與章漠一坐一站,正在不遠處的屋頂眺望燕子溪情景。
“你可真是壞心眼。”章漠説,“明明知道賀蘭碸來了梁京,卻又不肯和他見面。”嶽蓮樓手持一長煙管,長髮疏鬆紮在身後,姿態慵懶,聞言笑道:“尋常見面多沒意思,總得整出些趣味來。也是這兩人有緣分,不必你我暗中指引,這麼長一條燕子溪,這麼多人的燈會,居然也能遇上。”章漠又問:“你掛在燈樓上那兩句詩什麼時候取下?”嶽蓮樓:“你不喜歡?”章漠:“看的人太多,不喜歡。”嶽蓮樓笑着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兩人也不説話,只靜靜俯瞰梁京滿城繁盛燈火,偶爾瞥一眼海棠樹下的相疊人影。
燈會結束,燈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