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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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的人比劃,假裝要去上茅房。等走到別人瞧不見的地方,兩人立刻閃進角落,趁着漸濃的夜一路找過去。
他們先經過了貴客落座的大廳,也穿過被嚴密把守的正堂。賀蘭碸甚至懷疑遠桑就在正堂裏,只是被把守的人困住了。巴隆格爾提醒他,遠桑大可殺出一條血路,畢竟還有他倆接應。賀蘭碸便繞過了修心堂正堂,往後院奔去。
雨水密集,稠稠如漿。蓑衣和蓑帽全無招架之力,兩人渾身上下全都濕透。巴隆格爾提議乾脆離開,後院必定也沒有什麼可探查的,雨太大了,他覺得不安全。
賀蘭碸卻沒有停步。他後來無數次回憶起這一天的夜晚,彷彿有什麼牽引着他往前去,他被冥冥的繩索拉扯,直到攀上後院的牆頭。
大雨之中,他只能看到有人舉起刀子,刀光雪亮。那被踩在地上的人頭臉被兜帽蓋着,看不清年紀長相。巴隆格爾才説了一句“走吧”,便見賀蘭碸忽然踩上牆頭,於身後解下擒月,甩包裹的油布,從蓑衣覆蓋的上出兩支箭。他動作極快,不過呼一瞬,已做好攻擊準備。
賀蘭碸隨身帶着幾枚高辛箭,還有當被雲洲王所贈的狼鏑。出時倉促,等箭架在弓上,才看清楚其中一支是狼鏑。
賀蘭碸只過一次雙箭,那時候他用高辛箭點燃血狼山的鹿頭。此時此刻,他幾乎全憑本能,雙箭離弦,穿破雨幕、擊中目標。
大漢倒地,他手中的切刀也落了下來。賀蘭碸此時才微覺一怔。巴隆格爾一把將他拉下牆頭:“你幹什麼!”
“……救人。”賀蘭碸道。
兩人聽見後院中傳來急促腳步聲,忙閃身躲在暗處,彎疾走。
“你認識那人?”巴隆格爾又問。
“不認得。”賀蘭碸抓住擒月,大弓仍因方才的隱隱顫動,“我不知道那是誰。”
“那你救他?!”巴隆格爾低聲大罵,“這不是惹了麻煩麼!”賀蘭碸實則全然不知自己方才在做什麼。那一箭必須出去——他的直覺這樣提醒他。
身後追趕的人漸漸接近,兩人頭頂忽然掠過一聲甕響。遠桑手起刀落,兩顆腦袋滾到地上。
“走!”遠桑對賀蘭碸二人説,“瀋水石橋邊見。”追趕之人轉身逃竄。遠桑不聲不響,踏着雨水追上去。她在後院追到了那個逃跑的人,仍是手起刀落,切瓜一般乾脆。
後院中,嶽蓮樓正將靳岄扛在肩上,陳霜則抱在臂間。院中兩條屍體,一個是被高辛箭刺中心口、當場斷氣的大漢,一個是頭顱如同被剪刀剪下的女子。
“你怎麼連瓊周人都殺?”嶽蓮樓問,“他們也是你的目標?”
“你護着的這個人是我要殺的。誰阻我,我便殺誰。”嶽蓮樓一笑:“那你現在要如何?”後院的騷動已經引起前院注意,奔跑呼喝之聲不斷。
“……快走。”遠桑看着他,“來再見。”嶽蓮樓其實在這一刻有了殺她的心思。但他要保護靳岄與陳霜,不得不微微頷首。轉身離開時他看見地上落着兩枚黑箭,心中不微微一驚,來不及多想,立刻把箭抓在手裏。
遠桑在雨裏洗淨大刀,忽見那斷氣大漢身旁有一掠金光芒。
一柄鑲嵌金珠的熊皮小刀落在地上。遠桑心中微微一驚:這小刀刀柄的樣式她非常悉,乃高辛族人慣用的剝皮小刀,過去高辛族與怒山部落來往時常常售賣此物。
她撿起小刀,掠過牆頭時又砍了兩個問天宗信客的腦袋,消失在暗夜大雨裏。
***嶽蓮樓把陳霜和靳岄扔進馬車裏,馬車裏還有一個小孩,見了生人也沒有多吃驚,乖乖坐在車廂角落。
嶽蓮樓轉身要鑽出去,靳岄抓住他的衣角,一言不發,一摳開嶽蓮樓手指,把他撿的兩支箭拿到自己手中。
“……是他。”一支高辛箭,一支狼鏑,靳岄毫不懷疑,“他來找我。”他口齒不清,抬頭看嶽蓮樓,濕漉漉的臉上綻開笑容:“嶽大俠,我們去見他。”嶽蓮樓催促遊君山駕車離開,回頭道:“你是看錯了吧?世上用鐵箭的又不止高辛人。”此時遊君山扭頭道:“是賀蘭碸麼?我看到他了。”他把在修心堂門口看到的事情一説,靳岄臉上神情愈發變化不定。嶽蓮樓心道不好,隨即便見靳岄跪着起身,咬牙道:“遊大哥,停車。”嶽蓮樓怒道:“別管他,往前走!”靳岄竟然一把揪住遊君山衣袍,用前所未有的聲音大吼:“停車!”車子在滂沱大雨中停下。靳岄從車中鑽出,微微發抖的手解開馬兒身上鞍繩,自己跨了上去。他身軀仍舊麻木,口舌僵硬,拼了命地握緊馬頭繮繩,那匹馬往前邁步。
遊君山看嶽蓮樓:“靳岄是怎麼了?”嶽蓮樓起身追過去,他不攔靳岄,只是覺得心中難過。
“或許遊君山看錯了。”他説,“……你若是不確定,你便喊一喊他的名字?”靳岄張了張口,鹹澀雨水灌入口中,他膛鼓動,無法出聲。
他不敢喊賀蘭碸的名字,生怕叫破了自己的夢。
馬兒走過了一個街口,又過一個街口。大雨之中街上悄無人聲,只有影影綽綽燈火掩映在窗户之中。偌大仙門城,竟像是隻有一人一馬,踽踽獨行。
“既然來了,為何不見我。”他咬着牙,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