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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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聲。
宴上伺候傳遞的都是宮中太監宮人,其中不乏年紀稚幼的小太監小宮女。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太監失手打翻了一盅金銀祥瑞羹,被兩位領事太監用藤條得不住哭泣。那太監中有一位十分壯碩,抬腿往小太監股踹去一腳,小太監整個人便翻入了水中。那孩子識水,張手要爬上來,不料又被太監踩着頭踢了一腳,登時鼻中血,栽進水裏半晌沒浮起來。
謝元至大吼一聲“住手”,從彎彎繞繞的廊上疾奔過去。但他不過是個布衣百姓,沒權沒勢,全賴皇帝仁慈才能赴宴,宮中狗仗人勢的太監怎麼會將他放在眼裏。打罵仍在繼續,謝元至還未奔到溪邊,斜刺裏忽然跑過來一個小孩,正是靳岄。
靳岄下身上厚重外套往水裏丟,朝那孩子大喊:“抓住!我拖你上來!”可他比那孩子年幼太多,力氣不夠。水裏的小太監起先抓住了那衣服,見不過是個小孩,又鬆了手,哭道:“楊公公,救我……我知錯了……”謝元至看得心驚跳:那時候天還寒冷,岸邊濕滑,結了一層薄冰。那兩個太監不認識靳岄,只知是個沒見過的小孩,也不搭理,轉身就走。眼看靳岄腳底打滑要栽進水中,謝元至駭得大喊——頭頂廊上忽然一陣響動,有一位少年人從廊頂飛奔而來,落在靳岄身邊一把將搖搖晃晃的他抱起。
那少年動作利落乾脆,抱起小孩後將佩劍伸入水中,小太監當即抓住爬上來。
“謝、謝五皇子救奴一命……”謝元至這才知道來者是岑煅。
“那小太監是惠妃的人,打翻的也是惠妃要吃的東西。”謝元至道,“你應當知道後來會發生什麼。”岑煅當然又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受了責罰。他當時救了靳岄,也救了那小太監,見謝元至來到便將靳岄放在地下,向謝元至行禮後,一聲不吭便走。
靳岄實在想不起來這件事,愣了片刻。
“我對岑煅也不悉,但這事兒我一直記着。”謝元至説,“官家有子九人,岑融最像他。岑煅……他像先皇。”靳岄一震:“先生!”
“你如今依賴岑融,不過是因為岑融可以幫你。若有機會見岑煅,先生希望你也看看他。”謝元至道,“若他仍有少年時一腔熱血熱腸,至少你幫一幫他。岑融後上了位,岑煅的子不會好過。”靳岄萬萬沒想到謝元至竟然會對自己説這番話。他不壓低聲音:“先生,岑煅如今是梁太師的人,人在封狐城。”
“這正是我對你説這些話的用意。”謝元至道,“梁安崇支持岑煅,可我沒聽過岑煅有什麼表態。他與瑾妃身後無依無傍,是傀儡的最佳人選。若梁安崇勝了,岑煅真坐了天子位,他不會好過;若梁安崇敗了,岑煅必死無疑。”室中沉寂,只有燈火嗶剝。靳岄良久後問:“官家最近還好麼?”
“……”謝元至低聲道,“人入老邁,心頭萬事、身有百痾。”靳岄不再談論官家或岑融、岑煅。謝元至知他了解自己的意思,便攤開桌上紙筆,與靳岄説明如今朝中情況。
在靳明照戰亡、萍洲盟簽訂之前,朝中六部,梁安崇已經控制了刑部、工部、户部與禮部,吏部歸岑融管理,僅有兵部仍在仁正帝手中。
但靳岄成了質子,加上靳明照戰亡,這兩件事大大怒了仁正帝。仁正帝撤了户部與禮部尚書之位,六部權力全都生出了變化。
“如今,兵部與户部重歸官家之手,岑融執掌禮部、吏部,在梁安崇手裏的僅剩刑部與工部。”謝元至一一寫下各部尚書、侍郎之名。
靳岄此時才明白為何梁安崇急切地要把自己女婿安排入西北軍,並選中岑煅這個傀儡人選。他原本的權力被仁正帝和岑融奪回,如今只控制刑部和工部,勢力大大削弱。
刑部尚書盛可亮的名字,被謝元至劃了兩三道。
“盛可亮是梁安崇左膀右臂,極為重要。”謝元至解釋道,“所以當天,盛鴻才敢在玉豐樓上落岑融和你的面子。一是因為盛鴻其人愚蠢,二是因為他無所懼怕。”
“刑部大司寇盛可亮,久仰大名。”靳岄笑了笑,“少司寇又是誰?”
“紀明。”謝元至道,“前年欽點的狀元,去年才上任。此人年紀雖輕,但傳説做人做事極其迂腐,不識半點變通,我懷疑他是岑融故意安排,去給盛可亮添堵的。”靳岄一一記在心裏。
與謝元至辭別時,謝元至看了陳霜兩眼。
“明夜堂啊……”他低聲道,“陳霜,靳岄就給你了。”被他這樣喊出名字,陳霜很有幾分驚訝。他侷促片刻,也學靳岄的模樣,抬手作揖。
城中月如霜,地上積雪半融。兩人走出不遠,身後的尾巴又悄悄綴上了。
靳岄回憶方才謝元至説的話。謝元至忽然提起岑煅,靳岄很是不解,直到後來問出官家生了重病,他才隱約明白。謝元至曾是仁正帝太師,自從太子病故,仁正帝悲傷成疾,一直不得痊癒,謝元至看着昔學生辛苦悲痛,心中也有不忍。
白頭人送黑頭人,即便在宮廷之中,即便天家無父子,也仍是一件慘痛之事。
“先生是提醒我,此番行事,不能做得太絕。”靳岄喃喃道,“先生還是不明白,我若不絕,只怕人人都要將我上絕路。”陳霜問他為何皇帝不見他。
“聽岑融和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