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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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再往城裏趕,那得什麼時候啦?
他心裏懊悔着,“混賬東西,”他罵了自己一句,跺了跺腳,一轉身就把人往小土坡上背。
推開廟裏頭的那個陰暗小隔間,老太婆在磨豆子,見他來了,眼神都沒給一個。
這正趕上青黃不接的時候,這老太婆的屋裏糧食卻不少,牆角放了一麻袋黃豆,鼓鼓囊囊的,把袋子撐出一粒粒黃豆的形狀來。
喬萬山着急,這會兒也不嫌這裏都是什麼歪門道了。
可那老太婆卻氣定神閒,手裏磨一點也不停,瞥了一眼道:“俺只會治小孩子受驚,不會治這樣的。”喬萬山沒辦法,好話説盡,一口一個“神婆”,那老太婆才磨磨唧唧起身從屜裏拿出一塊烏漆抹黑的東西遞給他。
“回去分成三塊,作三次,熬上一鐘頭給灌下去。”喬萬山趕緊接過來揣在兜裏,揹着人轉身就往外走。
還沒出門,老太婆叫住他:“那事兒,得節制着點。”喬萬山心裏頭一驚,老太婆像是看出了什麼,坐下去邊磨豆子邊道:“又不是什麼丟人事兒,俺也不是長舌婦。”喬萬山這才放下心來,訕訕走了。
到了家,把人放牀上,生上火開始煮藥,煮出一鍋難聞的黑水來。
喬萬山盛上一碗,那味兒太沖,剛端到人跟前,方卿就把臉彆着,不願意喝。
喬萬山忙來忙去急得一頭汗,只得又找出白糖罐子,化了一碗糖水來,一口藥水一口糖水哄着人給喂下去。
等把藥喂完安頓下來,再瞅到桌上那碗麪,已經摺成了一塊一塊,他也不嫌,端起來幾口吃完了。
作話:昨天那章最後頭其實是輛車,但俺車技不好哈哈哈。晚安!
第十九章別説,那藥黑不溜秋又難聞,卻還靈,到晚上方卿出了一身汗,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燒也退了。
喬萬山把那隻羊拴在院子一角,騾子在旁邊,到土坡後頭割了些草放在裏頭。
等第二天逢集,讓方卿在家歇着,趕着騾子去城裏買了一大袋米,路過徐記的時候又買了幾斤酥餅和一斤糖果。
到家裏把剩下的錢都夾在方卿的小本子裏。
方卿在一旁道:“你做什麼?那是你的錢,我不要。”喬萬山嘿嘿一笑:“把錢給咱家管事的,掙錢給媳婦,天經地義。”論臉皮,方卿可比不上喬萬山,他裹着被子在被窩裏不説話,喬萬山把袋子裏的糖拿出來,問:“嘴裏還苦麼?看俺買了什麼。”方卿愛吃甜的,心裏高興,嘴上卻還説着:“又亂花錢。”喬萬山也不戳破他,拿起一塊就往他嘴裏。
這家裏,可算有個家樣。
***這一年清水村註定不能平靜,天糧食顆粒無收,夏天又逢上大旱,清水河的水一降再降,魚都在河面上翻了白眼,但沒人嫌,拿網撈回家,白水煮了就吃。
天不下雨,這事兒得求天,逢此時節,娘娘廟上頭香火正旺,多是求風水的。
這少了一季糧食,等下一季又得好幾個月。
這幾個月咋過?
方卿在班裏頭上課,看見一個男同學時不時快速把頭低到課桌底,然後又抬起頭來,無事人似的,只嘴裏一直咂摸咂摸的。
方卿拿黑板擦敲了敲講台,提醒着:“上課不可以吃東西。”誰知那學生竟然頂嘴:“方老師,俺餓。”與此同時幾十雙眼睛巴巴望着方卿。
方卿放下書,走到那個男生跟前,才發現他課桌底下的桌邊上放着一砣鹽巴,有些碎鹽粒子掉在邊上。
那個男生解釋道:“俺娘讓俺帶的,説餓了一,就不餓了。”這羣孩子正值長身體的時候,身上卻沒一點,瘦得能清楚瞧出骨頭的形狀。
方卿聽辦公室有老師説,這些孩子不知從哪裏聽來的歪理,説喝水曬太陽,光合作用就能產生澱粉,於是沒事兒都在走廊裏聚成一溜兒靠着教室牆曬太陽,還以為肚子裏能曬出個大饅頭。
下課後方卿去辦公室,從屜裏拿出一小袋糖果,這還是喬萬山給他的,他沒捨得吃,只偶爾拿一小塊在嘴裏放着。
他剛要把那袋糖拿出去給學生分,杜德明堵在門口:“喲?方老師這是幹什麼呀?”看得出來杜德明的子也不好過,整個人縮水了一圈,衣服掛在他身上都有點空蕩了,“快評優秀教師了,方老師這不會是要買學生的嘴吧?”方卿不願理他,徑直就要出去,手裏的袋子卻被杜德明一把奪過去,嘴裏還招呼其他老師:“我們這些上課的,站在講台上才是真消耗,他們坐在座位上又不累,你有這心思,不如分給我們大家。”説着就把糖分給辦公室其他人。
分出去了,方卿也不不好要回來,他沒説話,從杜德明讓開的門框裏望向外頭,沒孩子在外頭瘋跑了,沒勁兒跑,聚在走廊裏玩一種遊戲,拿手指頭戳胳膊腿,會凹下去一塊,比比誰凹的時間久。
方卿想起上回把水草抱上草蓆的時候,手不可避免地碰到她胳膊腿,按下去一個癟窩,就沒再起來過。
死人的皮凹下去才不會起來。
大白天的,方卿突然有些心裏發寒。
放學的時候喬萬山趕着騾車在城西口等他,自打從礦井回來,喬萬山天天跟着接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