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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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地朝着那落雷的地方跑去。
石橋被劈成了一堆堆石屑四散,在倒塌了半邊的橋底陰影處,沈顧容終於看見了一身是血的先生。
沈顧容的眼睛彷彿又恢復了光亮,不管不顧地跑了過去。
“先生!”先生背靠着橋下的石壁坐着,他渾身是血,也不知是他的還是疫鬼的,青衣上全是血污,白的髮帶鬆散地披在後背,髮梢還在往下滴着水。
他眸子微微失神地看着不遠處初升的太陽,似乎是在發呆。
聽到沈顧容的聲音,他微微一怔,愕然抬頭看去。
沈顧容已經連撲帶跑地衝了過來,看到先生這番模樣,他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臉慘白如紙。
“先生?”先生柔聲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泛絳居等着我?”沈顧容捧着他的手,滿臉驚恐:“先生,先生,血……”先生笑道:“不是我的。”那十三隻疫鬼最後自相殘殺,相互噬,最後奪去了數千條人命的疫鬼,只差
噬陣法中的最後一個活人便能飛昇成聖,可它找尋了許久都死活尋不到活人的氣息,暴躁地在回溏城中肆意
噬屍身。
先生最終一劍了結了他,而那疫鬼在臨嚥氣前,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咧嘴一笑,噬了無數人魂魄的大凶之物在最後一息,拼盡全力將整個靈體自爆。
先生猝不及防被震傷了靈脈,身上的血都是那疫鬼的。
但傷勢並不致命,他緩了緩才耽誤了回去的時間。
沈顧容跪在先生面前,不知是後怕還是欣喜地掉着眼淚。
天雷轟鳴,一道又一道地朝着先生所在之處劈下。
沈顧容哽咽道:“那天雷是什麼?”先生笑了笑,道:“是天罰。”沈顧容一愣,回想起先生之前説的,他一旦牽涉凡人因果,便會招來雷罰。
看到沈顧容的臉瞬間白了,先生柔聲道:“不怕,天雷能為我們將陣法破開。”「養疫鬼」的陣法一旦成型哪怕是大乘期也無法破解,而天道降下的天道卻能劈開三界所有東西。
沈顧容並不懂,但並不妨礙他覺得先生厲害,他帶着最後一絲期翼,問:“我們……都會活着嗎?”先生並沒有回答這句話,他温柔笑着,抬起手想要去觸摸沈顧容的臉,但在抬手的那一剎那,視線落在了自己一片發紅的手背上。
先生愣了一下。
那是……疫毒。
疫毒往往不會靠着血染上,先生並未去在意因那疫鬼自爆而濺了一身的血,而現在看到自己身上逐漸蔓延開來的疫毒,他突然就明白了。
他手了凡世間的生死,天道落下天雷懲罰;他強行改變了京世錄的結局,天道更是不會放過他。
哪怕要殺死守護京世錄之人,天道也要將京世錄上記錄的掰向正軌,借他之手讓沈顧容成為唯一一個存活且成為疫鬼飛昇成聖之人。
這便是天道。
先生也不覺得悲傷,他柔聲道:“京世錄你拿着了嗎?”沈顧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將手中的竹篪遞給先生。
先生輕輕撫着竹篪,嘆息道:“你可知,神器為何要喚作京世錄?”沈顧容搖頭,不知。
“京同警,它本是天降恩澤,警示未來天災人禍。”先生道,“可世上貪婪之人太多,警世也變成了禍世,天道震怒,便封了京世錄,只有天選之人才可窺看,除非是滅世的災難,否則我不可肆意天機。”天道選擇之人,自出生起便已和三界因果
離,完全的世外之人。
為避免有人用京世錄重蹈覆轍,守護京世錄之人不可就京世錄上的內容隨意或更改天機。
牧奉雪犯了兩條。
一是救了該成為疫鬼的沈顧容;二是將京世錄給非天道選定之人。
先生温柔地笑了,抬手摸了摸沈顧容的臉,低聲道:“你能替我守好京世錄嗎?”沈顧容茫然道:“先生呢?”先生不説話。
沈顧容突然有些慌了:“我、我並非天選之人,無法……無法幫您守這什麼神器……先生自己來吧。”天邊的雷落下的更厲害了,且聽着彷彿很快就將那法陣的結界劈碎。
先生將手背朝下,温柔地朝着沈顧容抬起手:“來。”沈顧容還是很害怕,但此時他除了先生已無人依靠,只好將手遞過去。
先生握住他的手,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裏。
他將竹篪到了沈顧容的手中,而沈顧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拼命掙扎了起來。
“先生!先生你怎麼了?!”沈顧容想要推開先生去看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卻被輕輕鬆鬆制住了所有掙扎,只能徒勞無功地撐着先生的口想要往後撤。
先生淡淡地道:“我中了疫毒。”沈顧容愣了一下。
疫毒……
就是夕霧中的那個疫毒?
沈顧容渾身都在發抖,他拼命搖頭:“不、不是,你只是沾了疫鬼的血,那……那不是疫毒。”先生笑了:“我活了太久,生死對我而言,已不算什麼。”沈顧容嘴顫抖,被按着後腦抵在先生的肩膀上,眼淚再次往下落。
他想説,生死對你而言不算什麼,但對我呢?
一夜之間,滿城之人皆被屠戮,只剩我一人。
我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