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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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覺得自己犯了個蠢，又想到自己已經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幹這麼半吊的事，頓時無地自容。

一時間電話裏只有兩邊輕緩的呼聲，和外界細碎又嘈雜的聲響。靜默片刻，他聽到解雨臣哼笑了一聲，“想我了？”

“想你了。”吳坦然承認，然後沒等那邊有所反應，就掛了電話。

説來也巧，這廂他剛掛了解雨臣的電話，傳真電話就爆炸一樣響起來。吳歪頭夾住聽筒，按下接收按鈕，過了一會，傳真機開始吱吱嘎嘎地運作。

他盯着緩慢吐出的紙張，此時想的卻不是剛才的烏龍，而是打電話時解雨臣那邊的聲響。他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還有輕輕的咳嗽和談聲。吳猜他應該在會議室裏，腦中又蹦出了那晚在解雨臣手機上看到的郵件。

收購這樣的大事，他不會真的不聞不問，畢竟胖子手裏握着不少股份。解雨臣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件事，他在調查，卻半個字都沒和吳提過。胖子應該是最關注的人，現在居然也揭過不提了。

這兩人同時不吭聲，很容易讓人覺得這件事裏有天大的貓膩。但吳是瞭解胖子的，胖子信任他遠過於信任解雨臣，對他從來知無不言。如果他不説話，只能説明他有絕對的把握解決這件事，或者説，他清楚一切細節，沒有説的必要。

到底是什麼事呢？

吳突然來了點興趣，想知道這倆人在打什麼啞謎。

傳真機停止吐紙，他拿起那份資料，只有薄薄的三頁。待他讀完，心中的疑慮不消反生。

那九環投資竟真的是個普通企業，普通得不用看就知道幾斤幾兩。

經偵把該企業每個股東查了個底朝天，連員工都沒放過，還興致地翻出了不少人的“小公館”。起碼在明面上，這幫人跟老九門沒有任何關係，妥妥的良民。而且九環投資這也不是第一次做收購。

吳看了兩遍，然後把資料疊成了紙飛機，鼓起腮幫子，把它一口氣吹到了窗外。

這件事的眉目貌似已經清晰了:江州集團離吳家之後全盤洗白，變得正兒八經人模狗樣，這個不差錢的九環投資想收購它，解雨臣調查了它，發現沒問題，於是沒跟他説；胖子也調查了它，發現沒問題，於是也沒跟他説。

——要是世界上的事情都這麼簡單，那吳早在第一部就端了大反派，成為黑幫老大，走上人生巔峯，並且征服一切雌動物；張起靈求他看門，黑瞎子當他徒弟，解雨臣天天跪地送鮮花。

吳考慮了半晌，決定給胖子打個電話，心説你要是敢揹着我計劃東山再起，老子就只好——……就只好加入你們了。

胖子此時正在樹林子裏，把他的寶貝鳥銃牢牢卡在肩膀上，慢慢抬起槍管，臉頰貼在槍托上。他眯起眼，準星瞄準了樹枝上的一隻喜鵲，喃喃道:“小心肝兒，別動，跟胖爺回家……”就在他扣下扳機的前一刻，腳邊放在防水布裏的手機突然大響，喜鵲嚇得魂飛魄散，嘎嘎狂叫着呼嘯而去。

“王八蛋。”胖子悻悻地罵了一聲，摘下護耳，沒好氣地接了電話，“喂，沒事少給我打電話，咱倆嗎？”

“你在幹什麼？”

“老子在打野味。”吳呵呵一笑，“這麼大火氣，別是在打野戰吧？”胖子道:“一隻深山老鳥，修煉了千年，知情知趣，嚐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正好，我也要問你一個和我終身大事有關的問題。”吳陷進椅子裏，把玩着摺疊刀，不動聲道，“江州集團那件事……是不是解雨臣乾的？”他這句話非常語焉不詳，胖子很明顯地頓了一頓，隨即答道:“什麼事？”

“我説你倆是不是揹着我搞什麼陰謀呢？”

“你問他去啊，”胖子舉起鳥銃，無聲地瞄準了遠處的一隻小麻雀，“哥幾個合夥幫你把他灌趴下了，你就不問點有用的？”

“嘖，銀行卡密碼都沒問出來。”眼看胖子沒有被詐到，吳換了戰略，嗓音裏還帶着一點笑意，語氣卻咄咄人，“九環投資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偏偏收購江州？那個破集團就要破產了，他們背後有什麼人，又想圖什麼？解雨臣在調查，你肯定不會不知道；他不告訴我也就罷了，你為什麼不吱聲？”胖子道:“你淨瞎心。要是真有什麼事，我還會——”吳打斷了他，一環扣一環地問下去:“你做投資，錢你愛怎麼敗怎麼敗，愛怎麼燒怎麼燒，但我起碼要知道你在幹什麼。不為別的，我要保證咱們不會再惹上什麼麻煩，”他輕輕嘆了口氣，“——我要保證你們的安全。胖子，你明白嗎？”

“……”胖子沒有説話，吳繼續自顧自地攪渾水，把他見人説人話、見鬼説鬼話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你可能在想，我到底查到了多少。今天上午，我一直在等北京經偵隊的傳真，讓他們幫我查九環投資的底細，結果沒有任何有用的資料。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來頭，連最專業的渠道都查不到——你告訴我，有幾個人有這個能力？”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吳鋭地從這沉默裏砸摸出一點滋味，胖子是真的知道些什麼。他一邊耐心地等着，在電話這頭摸了串葡萄。

那頭胖子心裏正天人戰，被吳説得又揪心又慨，並不知道那賊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