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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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邊的聲音越來越響,他再動了動手,冷水已經漫過他的手背。
他所在的小巷外高內低,倘若下雨,雨水留不會進外面的街道,只會從後邊的溝渠走。
這個地窖在巷子的最裏面,雨水自然往這裏。
雨水從石板縫傾瀉下來,很快就將地面浸濕一片。
四面都在漏水,韓憫還是使不上力氣,眼看着水面要沒過他的口鼻。
他撐着手,用盡全身力氣,從水裏坐起來。
一片黑暗,耳邊充斥着水聲,辨不清方向。
韓憫強撐着,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只是往前邊挪。
地窖不大,雨水很快沒過他的腳踝,他也很快摸到牆邊,順着牆摸索,想要找到出口。
走了大半圈,沒有找到出口,韓憫只找到一處階梯似的高台。
應當是從前放高處的東西的,這時雨水已經到了他的小腿肚,他身上都是濕的,濕衣裳貼在身上,冷得他直髮抖。
他想了想,還是拖着濕衣裳,爬上台階。
其實就算是找到了出口的石板,憑他現在的狀態,也推不動。
韓憫爬到台階最高處,就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他身上發冷,心臟卻跳得很快,呼困難,害怕掉下去就再也爬不上來,就只有抱着腿,左手手指死死地扣住右手,嵌進裏。
他將在黑暗中溺斃。
*秋雨寒氣侵入骨子裏。
傅詢面無表情,一手持劍,一手拽着韓禮的衣領,把他拖出韓家。
韓識推着輪椅從拐角處出來,看見這場景,眉心一跳:“陛下,他……”
“韓憫出事了,與他有關。”傅詢的語氣裏彷彿沒有波瀾,又彷彿潛藏着巨大的暗。
而韓識一聽這話,也連忙拄着枴杖跟上去。
傅詢又道:“先去温府,不要驚動家裏人。”今韓爺爺與一眾老人家都在,給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梁老太醫自己也要倒下。韓憫出來之後,肯定要怨他。
暴雨傾盆,温府宅門大開着,雨水從堂前的溝渠出去。
傅詢一把將韓禮丟在地上,反手出長劍,厲聲質問:“韓憫人呢?”這時韓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做了多麼愚蠢的事情。
原本只是剽竊文章,罪不至死。
他原本也沒想害死韓憫,只是他都給韓憫跪下了,好説歹説,韓憫還是不肯把文章讓給他,一個勁兒地要去温府。
那時寧學官就在温府裏,韓憫怎麼能不顧他的名聲,就要進去?
所以他用沾了藥的帕子昏了韓憫。
他也不想要韓憫的命的,只要把他藏一會兒,他去把韓憫寫書稿的事情揭穿,就沒人能顧得上他剽竊的事情了。
但是皇帝簡直是瘋了,看見那樣污穢的東西,竟然還能替韓憫開。
此時傅詢提着劍站在他面前,雙目赤紅,還沒殺人,就已經紅了眼。
“人呢?”韓禮不知道該怎麼辦,還沒開口,只聽見外邊傳來整齊卻匆忙的腳步聲。
衞家兩兄弟解下斗笠,走入堂中:“陛下。”傅詢強壓着怒氣,或許還有一絲恐懼:“快去找。”他頓了頓:“封鎖城門,從這條巷子散出去找,仔仔細細地找。”他們各自領着人下去,一羣人站在堂中,一時間寂靜無聲。
忽然,韓禮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眾人定睛一看,他伏在地上,一柄長劍穿過他的右手手掌,將他釘在地上。
持劍之人,正是傅詢。
他再問了最後一遍:“人呢?”藏在暴喝之下小小的顫抖,誰也沒有聽見。
只有傅詢自己知道,他有多害怕韓憫不見。
兩年前也是這樣,他在西北收到韓憫指頭沾血給他寫的求救信,不眠不休地趕回永安,最後得知韓憫被恭王傅筌帶走了。
他不管不顧地帶着人闖進恭王府,遍尋不獲時;他站在恭王府門前,拿着火把時,也是這樣的心情。
害怕恐慌到了極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害怕得發抖。
韓禮趴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發不出聲音。
傅詢將長劍出來,眼見着就要再刺一劍。韓禮張大了嘴就要説話,傅詢卻手起劍落,劍尖再一次穿過他的手掌,這回韓禮連喊都喊不出來了。
傅詢蹲下身,看見他手上的指甲縫裏沾着灰塵與青苔。
再出長劍,繞到韓禮的身後去看。他的鞋底也有這樣的青苔,只是被雨水浸濕一片。
他隱約記得這樣的青苔在哪裏看見過,於是反手收起長劍,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就大步走入雨中。
這回過來,原本帶的人就不多,後來把衞家兩兄弟喊過來,也都派出去找人了。
一羣文官跟在他身後,手裏拿着斗笠與蓑衣。
雨水打在傅詢臉上,他緊咬着後槽牙,臉上肌繃得很緊,雨水在下頜匯聚,滴落下來。
他的眼眸陰沉如墨,手裏提着長劍,劍上血跡早已被雨水沖刷乾淨。
傅詢在温府門前停下腳步,温言站在他身後,拿着蓑衣,也不敢上前。
他很早就做了定王爺的幕僚,一直跟着傅詢做事,很少看見他這副模樣。
第一回見,是兩年前在恭王府,今是第二回。
傅詢低頭,看見温府宅門角落裏生的青苔,幾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