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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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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別哭。斷絕關係也是好事,早該這麼做了,旁人都知道文淵侯是怎麼樣的人,不會説你的。你自己出來,往後就是另一脈温家的老祖宗,也沒什麼不好的。”韓憫隨手拿起巾子給他擦眼睛,温言抬頭看他,和他的巾子。

那是他用來擦頭髮的巾子。

韓憫下意識鬆開手:“不好意思,一時情急。不過我頭髮還香的吧?”温言笑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惜辭是我真知己。”文人表面相輕,內裏惺惺相惜。

安安靜靜地坐着,再過了一會兒,韓憫把頭髮擦乾,起身走到櫃子前,打開高處的櫃門,把疊好的被褥抱下來。

“你去牀上睡吧,我把小榻收拾一下。”温言走到牀前,看見挽着帳子的銀鈎上,還掛着一柄長劍。

韓憫扭頭看去,見他在看這個,忽然紅了臉,説話也不利索:“這個、是……”他也説不出口,放下被褥,把劍拿下來,抱在懷裏,最後朝温言傻笑了兩下:“是我的。”入秋的夜裏有點冷,韓憫把被褥鋪好,吹了燈,牀榻相對。兩個人説了一會兒話,韓憫閉上眼睛,調整了一下抱劍的姿勢:“睡吧,明天還要早起。”白貓卧在牀上,温言一邊摸着貓的脊背,一邊問他:“你總是這樣睡的?”韓憫答得小聲:“是,要不然睡不着。”温言抬了一下眼皮:“真沒道理。”

“這是心理學的原理,你不懂的。”韓憫打了個哈欠,往上扯了扯被子。

他每次睡覺,傅詢分明不在,參與卻很強。

不錯。

*一晃眼,就到了七月中。

月中的大朝會,還是韓憫當值。他抱着紙筆,陪傅詢走進紫宸殿。

朝會,武將前排空出一個位置。

傅詢只是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底下百官低着頭,不敢多看。

傅詢拂袖,在龍椅上坐下,淡淡道:“信王昨遞了摺子上來,説身體不適,想是從前在戰場上落下了舊傷。朕派了幾個太醫過去,也準他往後都不用來上朝了。”前面的話都沒什麼,最後那句“往後都不用來上朝”一出,百官驚愕,看看兩邊的同僚,想説話,又不敢多嘴。

信王爺這是直接被聖上成了個虛銜?連上朝也不能來了?

摸不準皇帝真正的意思,眾臣只能低頭不語。

還沒完全接受這件事情,內侍尖鋭的聲音讓他們回過神來。

“宣,謝巖進殿。”早幾個月,謝巖就加入了推行新政變法小組。不過他仍舊住在建國寺的禪房裏,也沒有從傅詢這裏拿走什麼,仍舊穿着洗得發白的舊衣裳,手肘與膝蓋上的衣料都打着補丁。

他是少年白頭,以鬢角最甚,星星點點如白灰。因為吃得不好,住得不好,面發白,極淡,身長細。

縱是落魄至此,他也不卑不亢,緩步走上金殿。一揚手,俯身作揖:“草民謝巖,見過陛下。”而後傅詢請他平身,讓內侍宣讀韓憫一早擬好的聖旨。

這時眾臣才知,原來他就是被宋國國君趕走的那位家奴出身的鼎元。

旁人議論,都像風似的,從謝巖耳邊吹過。直到內侍説到,要將鄰江三郡給他推行新政,才神微動。

他再一次俯身接旨。

不須蟒袍冠蓋,玉帶錦靴,無關身份地位,他原本就站在天下正中。

*今朝會之後,這兩件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

福寧殿裏,很快就有人傳回消息。

“陛下,廣寧王往信王府遞了帖子。”傅詢頷首,抬手讓人下去。

殿裏只剩下他與韓憫兩人,韓憫放下手裏的墨錠,轉了轉手腕:“上鈎了。”

“嗯。”默了默,韓憫又道:“原本想着,只拿三個郡縣出來做試點,不會引起太大的動靜。結果今天看諸位大人們的反應,好像還是超出他們的承受範圍了。”

“不要緊,古來變法皆是如此。”

“對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不過也不乏汲汲鑽營之輩,拿着一兩篇狗不通的文章,就説自己支持變法。陛下用人,還是小心些好。”

“我知道。”傅詢停了停,“近來你總説公事。”韓憫微怔,隨後明白過來——陛下要聽私事。

他想了想,最後道:“對了,謝巖不是過兩天就要去上任嗎?正好辨章搬了新房子,我家後面的花園也修好了,我們準備一起吃頓飯。就是送禮有點麻煩,轉來轉去,轉來轉去的。”傅詢笑了笑,很耐心地聽他説下去。

“我還沒有想好要給辨章送什麼,不過昨天晚上,我忽然想到要給謝巖送什麼了。”他還賣了個關子,“陛下覺得呢?”

“我不知道。”

“一鍋染髮膏。昨晚我幫爺爺染頭髮,忽然想到謝巖的少年白也需要這個,送禮要送最有用的。”

“你給你爺爺他們染頭髮?”

“是啊。”韓憫甩了甩手,“四個老人家並排坐開,我一個一個、一個一個地染過去,手都酸了。再多練幾次,我都能出去開鋪子了。”韓憫傻了吧唧地笑了笑,不經意間看見傅詢濃黑的鬢角,下意識便道:“等你老了,我也給你染。”傅詢轉頭,看着他的眼睛,韓憫沒有再説話,回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