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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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攢了八百兩銀子,不知道你買的時候……”
“當時先皇猜忌,我不太方便親自來,是託小叔叔買的,我也忘了給他多少錢了。”
“那就全部給你好了。”韓憫從懷裏掏出銀票,到他手裏。
還帶着他的體温,傅詢將銀票握在手裏,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官府登記文書。”
“好。”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韓憫問:“你急着回宮嗎?”
“怎麼?”
“上回你去桐州,爺爺説,我們家桃花樹下有一罈花雕酒給你,你挖出來了嗎?”
“沒有。”
“那我現在挖出來給你吧,説好了給你的。”説完這話,韓憫就跑去堆雜物的房間,挑了一把花鋤——從前韓爺爺種花用的。
月光照在樹上,彷彿枯樹重發新花。
而韓憫站在樹下,一樹花瓣搖落,停在他身上時,重又變作水一般的月光。
樹下泥土板結,挖起來不怎麼容易。
傅詢紮起衣袖,接過他手裏的花鋤:“我來吧。”所幸酒罈埋得不深,挖一會兒也就挖到了。
從土坑中將酒罈抱出來,用帕子擦乾淨,最後在廚房裏找了兩個酒杯洗乾淨。
兩人坐回階前,打開酒罈時,酒香濃郁。
韓憫握着兩個酒杯,傅詢提着酒罈往裏邊倒酒。
韓爺爺原本説這壇酒是韓憫出生時埋下去的,要等他中狀元時再挖出來。但是因為韓家抄家,韓憫錯過了去年的科考。
想來後也沒有機會,那時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永安,就把這壇酒送給傅詢了。
韓憫低頭聞了一下,有點嗆人。
但畢竟是爺爺給他準備的酒,他喝了一口,忍着沒咳嗽,把眼角都憋紅了。
他沒咳嗽,傅詢卻看得出來,抬手幫他拍拍背。
韓憫再喝了一大口,輕聲嘆道:“我好想回家啊。”不是桐州的宅院,也不是現在所在的宅院,是從前家裏人都在的院子。
好比他與傅詢此時躲着喝酒,過一會兒,德宗皇帝與爺爺就會出來,説小孩子不能喝酒。
可惜已經沒有了。
他將空了的酒杯放到一邊,傅詢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沒事,你喝吧,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嗯。”這才是韓憫第二回喝酒,幾杯下肚,很快連眼睛都了。
他撐着頭,絮絮叨叨地説了一會兒胡話,傅詢耐着子,一句一句地跟他閒聊。
最後韓憫閉上眼睛,身子一歪,靠在柱子邊睡着了。
傅詢捏他的臉:“韓憫?”韓憫強撐着“哼”了一句,就沒再回他。
漸入夜,夜風漸涼,傅詢彎要把他抱起來,手掌才撫上他的背,傅詢忽然覺得喝醉睡着、在月光下的韓憫好像有點不一樣。
與他靠得近,看見的也都是平素注意不到的。韓憫呼勻長,長睫隨之輕顫。喝過酒,上有些水光,晶瑩透亮。
傅詢望了望四周,侍衞被他留在宅院門外,門還是掩着的。
他轉回頭,抿緊薄,飛快地在韓憫上碰了一下。
韓憫沒有被驚醒,傅詢也沒有別的想法,只覺得軟的,比方才飲的酒水還要甜一些。
他在韓家宅院裏、喝了韓家的酒,還偷親了韓家的小公子。
到底做賊心虛,傅詢一抄韓憫的腿彎,把他抱起來,飛速逃離“作案現場”。
他推門出去,冷着臉吩咐侍衞:“把裏邊的酒罈拿出來,再把馬車趕過來。”低頭看韓憫時,勾起來的嘴角就沒放下去過。
傅詢心情大好,把懷裏的人抱得緊緊的,看見他就忍不住笑。
——活像前十幾年都養在和尚廟裏,今天終於開葷吃的傻狗子。
*喝醉頭疼,韓憫再醒來時,已經是次上午。
他着腦袋從牀上坐起來,聽見動靜,小劑子也上前掛起帳子,擰乾巾子給他擦臉。
韓憫還思忖着自己在哪裏,見小劑子拿了巾子過來,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傅詢説會送他回去。
他接過巾子,擦了把臉。
等他看清周遭陳設之後,又有些糊。
“這是哪兒?”小劑子轉身端來茶盞:“公子糊塗了?今天一早,宮裏派人來柳府接小人,進宮伺候公子,這是在福寧殿。”
“哦。”韓憫了腦袋,原來傅詢把他帶回來了。
洗漱之後,韓憫問:“聖上呢?”
“應當是在武場或者書房。”
“好。”
“聖上吩咐説,公子醒了不用着急,要是頭疼就再歇一會兒,明再去辦事也是可以的。”
“沒事,我不頭疼了,我過去看看。”今不是韓憫輪值,他也就沒穿官服。
走到書房外,楚鈺正在裏邊,看見他來,傅詢擺手對楚鈺道:“去罷。”楚鈺便作揖出來。
退到門外,他調笑韓憫:“你昨晚去哪兒玩了?也不喊我,起居注我怎麼寫?如實記錄聖上把你抱回來,你宿在福寧殿,君臣情很好?”韓憫有些不好意思,拽住他的衣袖,小聲道:“別寫了,探花郎,求你了。”
“再説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那不耽擱你了。”韓憫往邊上退開,待他走後,進了書房。
一想到昨晚,傅詢就沒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