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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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金光一閃,化作一烏木拄杖,右手盤着一串碩大的佛珠,一步一步在屋中慢慢踱了個來回,又到了李苦兒面前,問:“如何,像麼?”嗓音還是她原本的女聲。
李苦兒滿口説像,又不敢直視那張沒有一絲悉
覺的臉,樣子十分侷促。
何未染清了清嗓子,又道:“苦兒就扮作小和尚好不好?”李苦兒也不能説不,老和尚身後跟個姑娘家算怎麼回事?只有小和尚最是像話。任由何未染將她變作一個小和尚,身形倒是與原來沒多大差距,穿一身灰僧服看起來頗是清瘦。李苦兒照了鏡子,普普通通一張少年人的臉,無法給人留下什麼深刻印象,就連她自己剛照完鏡子,也快忘了到底是得了怎樣一張面容。
“好了,我們出去吧。”何未染這麼説,李苦兒連忙跟過去,一步踏出,竟已是在街角。天光正亮,街上什麼人也沒有,各家各户門窗緊閉,毫無人息。前面不遠處便是董老闆的家,此時關着門。何未染對李苦兒道:“苦兒,我們去那户人家化緣吧。”李苦兒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下連聲音都變成老和尚了……兩人到董老闆家門口,何未染敲了門。不久,門開了,開門的是老闆娘,身上圍了塊布兜,染了血,看不出原本的顏。她見是一老一少兩個和尚,不由一愣,隨即擺出惶恐的模樣,道:“兩位師傅何事登門?”何未染念一句佛號,道:“老衲和小徒自虛無山一路雲遊而來,途經此地,腹中飢餓,望女施主給些齋飯吃。”老闆娘從沒聽説過什麼虛無山,但看老和尚慈眉善目頗具佛態,也不敢質疑,將二人讓進屋,説先坐下歇腳,這就去備飯。
何未染和李苦兒坐在院中的竹椅上,四周打量。豬圈的豬還在,牛棚裏的小牛犢已經不見了。她們又看向西邊草房。那草房門扉半掩,有嘭嘭嘭彷彿是剁東西的聲音。血水從屋子裏出,就像一條蜿蜒的紅
溪
,帶着濃重的腥味。
李苦兒害怕了,牙齒忍不住打顫。何未染手上的拄杖也開始嗡嗡鳴響,就好像在哭泣一樣。何未染起身,往地上敲了敲拄杖,遏止了它的悲鳴。李苦兒也跟着起身,兩人到了草房門前,自門縫望進去,屋內昏暗,只一束光自西牆殘破的木窗欄入,照亮一地的血
。李苦兒瞪大了眼睛,身體都顫了起來。那是一地的黃牛碎屍,有前蹄,有後腿,有臟器,還有身上各個部位的
塊,血淋淋的。再往裏看,北面的台子上,董老闆正光着膀子剁牛脊骨,他渾身都是血,面上有暴戾之
。而他身後的牆上,掛着兩張牛皮,連着牛頭,一大一小,正是牛母和牛子……
何未染手上的烏木拄杖再次低起來,伴隨着
眼可查的顫抖,讓何未染枯瘦的手險些控制不住。草房中,董老闆聽到了動靜,他放下刀,迅速走到門口,見是兩個和尚,即刻心生敬畏,戾氣全無,抹了臉上的血,道:“家裏的牛病死了,只有宰了,污了兩位師傅的眼,真是罪過。”第43章砂鍋牛尾(七)“病死了?”假話,李苦兒斷定。
董老闆目光躲閃,沒有接話。
何未染搖頭,領着李苦兒又回到了院子當中,坐下,一臉惋惜地對董老闆道:“阿彌陀佛,施主何必在老衲面前説謊?”董老闆心下驚愕,問對面的和尚:“師傅是如何知道的?”何未染捋捋鬍子,道:“老衲在施主的臉上看見了愧疚,看見了期待,看見了忐忑。敢問施主,這愧疚自哪裏來,這期待自哪裏來,這忐忑又是自哪裏來?”
“哎……”董老闆嘆氣,走出草屋,無力地坐在地上道:“我因殺牛愧疚,它們畢竟為我家勞碌半生。可殺了牛我就能得一個孩子,因而難忍心中期待。然而此法任誰都覺荒唐,我又覺忐忑難當,生怕是空歡喜一場。”
“殺了你的牛,你就能得一個孩子,這事如何説法?”何未染問。
“不瞞師傅,我與我娘子成婚十年,苦於膝下無子,前些時候,聽人介紹説鎮上有位章半仙很是了得,叫我們前去拜訪。章半仙摸了我們的手相,説我命中本無子嗣,若要改命,還得行個奇法。”
“章半仙啊……”何未染眯起昏黃的眼,若有所思道:“他那奇法是……?”董老闆也不隱瞞,道:“他説要在他家辦一場法事,以母子雙牛為祭,須得活殺,牛頭連皮,祭祀之時,牛母頭朝西,牛子頭朝東,牛皮下各擺一盤心肝肺肚,兩盤前蹄,兩盤後腿
,燃燭點香,然後讓我的娘子在祭台前獨自唸經祈願一天一夜整整十二個時辰,法事完畢,再接回家中……”他面有尷尬,頓了頓,才繼續將話説完:“當夜行房即可……”李苦兒是記得章半仙的,那個又要騙豬又要騙雞最後也沒有把阿葵拔走的盲眼道人。現在看來,是來董老闆家騙牛來了吧,真是可惡。
何未染看着董老闆,神肅穆,道:“施主可知自己為何命中無子?”董老闆一愣:“這……章半仙未曾提過。”
“只因董家世代屠夫,殺孽太重,到施主這代,無子無女,乃是因果報應。但命之一事,確實並非改不得了,多做好事,贖了罪孽,方為善法。現下施主活殺了牛母和牛子,罪孽不減反重,老天還怎會賜施主一個孩子?”董老闆大驚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