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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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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儘管他是一村之長,他怎麼也轉不過這個彎來。好端端的富裕子才過上幾年,就又瞎折騰個啥呀?實在是想不通。村支書於偉明更是想不通,才解放幾年呀,剛要拔掉窮,才緩過氣來,自由經營種植、自給自足有什麼不好?非得把貧富不均、勤懶混雜、老少不堪些人糾合在一起,吃大鍋飯、混子他一百個不同意。但是,於偉明可不是等閒之輩,他這幾年的明之處,就是善於裝槍讓村長馮英來去放,在關鍵的適當時機,他又會有選擇地出面來圓場。今兒,他十分謹慎,他看見了大兵壓境的形勢。他必須顧及自己的身份,尤其是肖區長、李副鎮長等區、鎮領導親自在場,他很是老道的察言觀、左顧右盼、看人眉睫。他是絕不會積極發言表態的,他在用眼光勾向村長馮英來,而此時的馮英來也在焦慮地瞅着他的靠山、村支書於偉明給他發出信號。看到村支書用眼光發出了意為支持他的信號,他頓時就像打了公雞血樣,膽子大了起來,單刀直入説:「——我沒什麼文化,也不會講啥大道理,自從一九三八年入x以來,我跟着x革命、服從上級領導,從不講條件,也懂得了許多道理,記得最深的一條就是,xxx領導我們打倒地主、分給我們窮人土地、山林。不就是讓我們過上好子嗎?現在,我們有了土地,憑着自己的雙手勞動致富,子才剛剛好起來,你們又開始折騰啦!非得把土改分給的土地又收回去,搞什麼合作社。這不是在走回頭路嘛!真是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你們幾句話,俺們就要回到解放前呀!我是堅決不同意加入合作社。寧可你們把我的x籍開除了、村長給撤了,我也不會入那個鳥社的。這土地是我們翻身農民的命子,絕不許任何人給霸佔去。」他越説越動,直到聲淚俱下,但是仍沒忘記瞅了一眼村支書於偉明。「對!——説得好!——我們都不同意加入合作社。這土地是xxx分給我們貧下中農的,你們無權收回!——」一時間,會場亂了套。人多嘴雜、七嘴八舌、眾人爍金、評頭品足。

2馮村長的發言,一石起千層,無疑起到了導火索的作用。眾人紛紛各執一詞,有舉旗不定的、有憂心如焚的、有長吁短嘆的、還有得意忘形的。肖區長為了控制這突如其來的局面,站了起來用右手猛擊桌面三下,勉強使亂了營的會場安靜了下來。但是,還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頭接耳説些什麼。「老鄉們,今天的村支部擴大會議,本來是想傳達上級指示神和區委、區政府的決定,然後聽聽大家對試辦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意見。剛才,大家對這個問題提出了不同的看法,這很好。區、鎮政府會統一考慮的,也允許大家有不同的意見。但是,我必須告訴大家,這項工作是上級制定的大政方針、是農村的基本路線,是不會錯的,也不可能改變的,只能堅持下去並且努力把這項工作開展得更好——」沒等肖區長把話講完,只見馮村長無打采的站了起來,怒目而視。他看了一眼肖區長,拂袖而去。村支書於偉明見狀,急忙追出會場,在四處無人的院牆邊,低聲對馮英來説:「我和你的想法一致!」

「你他媽的給我滾開!」馮英來聽了老巨猾的村支書話後,知道他是兩面三刀之小人,更增加了心中的怒火。

肖區長見此時會場亂成的樣子,知道這會議是開不下去了。便與李玉芳副鎮長耳語幾句,便對村書記説:「沒有其他內容的話、我建議村支部擴大會議可以散會了。」

「肖區長,你對今兒這會開的有啥想法?」在返回住户的路上,李副鎮長問。「啊——!很正常啊!你想呀,廣大的農民在解放前世世代代受三座大山的壓迫,還有地主老財的剝削,窮怕了。是xxx領導人民打倒地主把身翻,分得了山林、土地,實現了『耕者有其田』,基本上解決了温飽的大問題。過上了『二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在他們看來,就是神仙般子。所以,他們把土地看成了是自己的命子,是他們生存的唯一希望。分到手的『勝利果實』還沒熱乎夠呢,就要集體化了,無論如何他們是想不通的。再者,他們出而作,落而歸,晴天干活、雨天炕頭上幹酒。自己支配一家人的生產生活、社會往來,早已形成了固定的習慣了,過慣了『散仙』式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子。擔心加入合作社後,受不了集體組織的約束,更為擔心的是,統一管理土地、牲畜及各種生產資料由社裏所有。統一種植農作物、統一分配農活、統一分配糧食及記工付酬這種方式。認為,村裏還有部分窮户、沒有牛馬、生產資料的困難户;更有八、九個『二子』、『地賴子』、『懶蛋子』混進來佔便宜。問題的結症就在這裏。」肖區長的一席話,讓李副鎮長佩服的五腑投地,深勝讀十年書。她從此,便暗暗地開始對他有了好。她早就從區工作隊的民政助理白松禮口中瞭解到,肖區長才大她兩歲,而且也是轉業幹部出身。

晚飯後,肖文禮與李玉芳、莊家旺、温寶喜、白松禮在住户家的東屋,開了個「碰頭會」。分析了當前農户的對立情緒、找出了源,結合當地實際情況,一致同意分兩步走。一是把有牛馬車、又有土地及生產資料的農户組織起來,先成立初級農業合作社;餘下的少部分貧困户、散懶户也必須集中管理,獨創一個組織叫「互助組」。這樣,在一個村裏試行兩種生產管理模式,既試辦了農業生產合作社,又因地制宜的將另類條件不適的人家,單建互助組,讓他們八仙過海、各顯其能。一年後,再將他們收入到合作社來。讓這些人體會到集體的力量大,還是他們小打小鬧好!讓他們真正體會哪種方式更適合自己。

上午,工作隊召開羣眾大會,李副鎮長把區、鎮的方案公佈後,便公佈了各組農户的名單。然後由各社、組推選社長、組長。就在散會前,村長馮英來再次跳出來發難。他信口開河發表了一套奇談怪論,並含沙影、指桑罵槐,把區鎮兩級工作隊辱罵的一文不值,非常傲慢的揚長而去。肖文禮看了一眼李玉芳説:「不用理他,按咱們的既定方針辦。」當天下午,在村部辦公室的牆面上,貼了兩張紅紙黑字的公告。一張是入社農户的名單;一張是入互助組的名單。公告中明確告知,有不同意見可在三天內到工作隊提出,逾期,視為同意,並按照社、組的規定執行。

肖區長住村的房東叫李大山。六十多歲,土改時期的積極分子,「鐵桿」貧農。老伴叫秦秋霞、五十八歲,從山東莒縣逃荒闖關東後,嫁給了坐地户李大山。

他們唯一的兒子李慶,在唐山炮校當軍事教員,已結婚生子。老房東土改時分的三間土草房,老兩口住東側,西側全都倒了出來,讓給區裏四個幹部居住。秦老太太一天三頓為工作隊做飯、燒水、燒炕等。工作隊員每人每頓飯四兩地方糧票,及一角錢人民幣,不足部分由村上報補。這是當時上級的規定。李玉芳住在貧農王天義家的北炕,她與王天義的二女兒、十六歲的王小秋住在一起。王天義是土改時的民兵隊長,六十二歲的他身體仍然健壯、特顯年輕。他與老伴及二女兒一家三口,子過得十分富裕,豐衣足食、無憂無慮。他的大兒子、大姑娘都已各自成家,在本村居住。

一天早上,剛吃完早飯的肖文禮,被秦老太太很神秘地叫到了東屋。她把房門關嚴後低聲説:「肖區長,我剛剛聽到一個信,不知該説不該説。」

「——大娘,你以後就叫我小肖,別一口一個區長叫着,我還沒有你的兒子年歲大呢!有什麼事,你儘管説。」肖文禮自打入住秦老太太家以來,與他們相處的特別融洽,他不願因為稱呼阻擋了與兩位老人家的,於是説。「那我可要説啦,——剛才聽人家都在説,馮村長他大哥馮英良、二哥馮英民、姐夫劉四虎三人,各自騎着馬兒,一大早就去清河鎮政府告你們去啦,怎麼辦?」她急切地説。「這事準嗎?聽誰説的?」肖文禮問。「應該準,是東院老李家媳婦一大早去買豆腐,在村口遇上的,還有一大堆人在看熱鬧。馮家那夥人吵吵巴霍的,説是去告你們強行叫他們入社——。」她一口氣把聽到的話全説完。然後,她又説又止的樣子,讓肖區長不知所以言。他便耐着子,大惑不解地等她説話。「——是這樣,幾天來,我給你們做飯,也細細地觀察了一下,你們年輕人都很好的,——」她有些説不下去了的樣子。「秦姨呀,你這麼急人吶!你有什麼事,你只管説,我們在你面前就是個孩子。又啥不能説的呀!」,「真的呀,那好!那我可就説啦。

——就是——我看你和李玉芳副鎮長搞對象正好,俺家你大爺也説你倆是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你倆歲數還相當、高矮胖瘦也合適。又都是當過兵的人,眼下又全是吃皇糧、當幹部的身份,再説了,也到了男娶女嫁的年齡啦。這幾天我就想找個機會給你倆牽個紅線,牽扯成了,就能多活二十年呀!——哈哈!你看這事情咋樣?」她急切的問。「謝謝秦姨!我父母也在催這婚事呢!

現在工作這麼忙,也顧不上呀!再説了李副鎮長是什麼意思、又是怎麼想的還都不知道啊,是她託你提的這事?「他説。」這你就不用管啦,你就説説你到底看上人家沒有,她那邊有我呢!「她追問道。這個秦姨就好像有人花錢僱她保媒拉縴似的,有點急了。那時候人們處對象,老媒婆都要兩頭跑,説些不確定的」回頭話「,讓雙方都有餘地,也不尷尬。」我沒意見,因為她出身貧農、當過兵打過仗,受x教育多年,階級覺悟高、政治可靠立場堅定,思想進步這些就足夠了!「肖區長滿意地説出了當年娶的政審標準。」好吧,下午我就給你回信。

然後你倆再嘮嘮嗑。「她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那夥人的格。在這個村,每年一開,第一家種地是他們家;秋天,第一户割地的是他們家;第一個送公糧的還是他們家,就連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飯前放的鞭炮,他家都第一個搶先點燃、全村掙個第一響!一年四季,每天清晨是他家的煙筒第一個冒煙做早飯;一旦哪一天煙筒沒冒煙,村民們就會説,老兩口指不定又去唐山兒子家看孫子去嘍!

馮家老大領着二弟及妹夫三個人,快馬加鞭一路翻山又過河,終於在鎮政府機關幹部上班之前趕到了大院,很順利的見到了鎮委書記楊義廣。馮英良把弟弟馮村長編寫的八條「罪狀」上告信,從上衣兜掏出遞給楊書記。楊義廣看後十分生氣的説:「你們是胡鬧還是找死?肖文禮是一區之長,我是他的下屬,你們要我去處理他,他孃的,你們告錯們了。他比我官大,我管不了他。懂嗎?一幫蠢豬,都給我滾!滾遠遠的!」

「別罵人呀,那俺們去哪告狀?」仨人不甘心的問。

「真你媽的沒文化,到區上、縣裏、市裏,哪都管他,就我管不了他,快給我滾。」楊義廣很得意地把這仨人支走了。

楊義廣是老資格的鄉鎮書記了。原本以為這次成立區政府,區長職務非他莫屬。可萬萬沒想到,縣委派來了肖文禮。因此,他從來就沒瞧上這個娃娃臉的政府區長。從這次試辦農業初級合作社上,就看了出來他有牴觸情緒,有意讓肖區長出醜。所以,並不支持這項工作,不掉相關的鎮幹部去配合,只把分管農業的李副鎮長一人派去應付差事。他期待着區裏工作隊出點大事,出點醜,以解自己內心的嫉妒恨。

當天下午,肖文禮與李玉芳被秦老太太給叫到東側房間。之前,秦老太太分別與他們都談了搞對象的事,這會兒真要動真格的了,反而都很不自然。「——你倆都對我説,看對方都沒有意見,那你們談談吧,我去給你們燒水去!」老太太故意躲了出去。「——我看咱倆在一起合適的,上級規定的男二十、女十八歲,就可以結婚,我倆現在都已超齡啦,再不結婚都老了!」肖文禮自己覺得沒有文化,不可説的太多。因為他早就知道,李玉芳在部隊時就是文化教員,所以就把有些話憋了回去。「——那咱們也得打個報告給上級審批呀,組織上不批,是不行的。這個報告是你寫,還是我來寫?」她羞澀的説。「你開啥國際玩笑呢!

就我這兩把刷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在難為我吧?我求你啦,你寫吧!難道你還不知道我是個人?」他很自卑的説。

區委書記郝一羣,在自己的辦公室接待了馮家三個上訪户。他看過了上訪信後,什麼也沒説,讓他們把信留下,回村裏去聽信。仨人離開後,他讓黃秘書打電話給清河鎮府,通知肖區長一行速回區政府。在那年月,建國初期的條件有限,縣級以下的通工具十分落後。縣級才配有十幾匹騾馬、而區、鄉鎮級全靠兩條腿步行。連郵政員都是揹着大郵包翻山越嶺跑郵差,到了六十年代初期才漸漸有了自行車。

意料之中的事終於發生了。在區委書記郝一羣的辦公室,聽了肖文禮等三人的工作彙報後,郝一羣十分嚴肅的把上告信「啪'的一聲拍在肖文禮面前。」肖文禮同志,你好好的看看吧,這就是你們去太平河村半個月的工作成績!「肖文禮略的看了一遍,因文化問題只看了個大概。就轉身將信遞給財糧助理温寶喜説:」你給大家念念,省的還得每個人看一遍,你念完了,大家都省事了!「信的大意是肖區長等工作隊,不顧百姓死活,強硬壓迫農民入社,還威脅老百姓。

把老百姓分成兩大等,富户人家算一等、貧窮人家算一夥,富人家入社,窮的人家入組。還限期三天提意見,過期了就必須按他們的辦。我們代表全村百姓來討説法,我們還是各自耕種自己的土地,讓工作隊儘快撤出村子——。」肖文禮同志,你擅自篡改區委會決議,自作主張偏離縣委的方針、路線和政策,你能負得起責任嗎?在這重大問題變動之前,你為什麼事先不請示、不彙報?你的組織紀律、x的觀念哪去了?現在,人民羣眾對你的工作提出了質疑,你的錯誤是嚴重的,你對貧下中農的階級情和階級立場是冷漠的。這項工作關係到縣委總體佈局,落實x在農村工作的戰略方針地大問題,你懂嗎?

xxx主席指出:「羣眾才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往往是幼稚可笑的——『又説』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歷史的動力——『而你就是這麼對待人民羣眾的嗎?」郝一羣開始上綱上線了,盡其所能地往肖文禮頭上扣大帽子、摔屎盆子。

肖文禮不緊不慢的的説:「郝書記,你批評的對。但是,我要告訴你問題沒有信上反應的,還有你所想象的那麼嚴重。來告狀的只是馮家派系的人,並不代表全村羣眾。這個村在試辦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的活動中,存在兩大矛盾。富裕户不讓貧困户入社,怕他們來佔便宜,也膈應村子裏那些二子、散仙、懶漢跑腿子來混子。而過慣了懶、散、貧生活的人,自由慣了也不願意加入到集體生產勞動的模式。不願意受到制約、管理,所以他們不想出力,還想要從」大幫哄「中撈點實惠。以上,就是出現的兩種矛盾。為緩解這個矛盾,我們區、鎮工作隊開會研究,一致同意分兩步走的辦法,一部分入社、一部分入組。讓他們充分發揮各自的能量,地盡其利、人盡其才,試辦一年後有了比較,就會順其自然的迴歸到了合作社裏來。」本來就狂妄自大、一貫正確為化身的郝一羣,本以為自己是一把手,泉水區的太上皇,説一不二的,萬萬沒想到肖文禮在三個助理員面前,竟敢挑戰自己的權威,不給自己面子。他對肖文禮這個大老軍人出身、孩子般的屬下,竟如此不尊重自己。他覺得他的權勢、威嚴、面子都不允許他無動於衷。郝一羣一轉身,把桌子上的茶碗高高舉起,猛勁的砸向地上,破碎的瓷片四處飛濺。「肖文禮,我以區委的名義宣佈,停止你的工作,如何處理你,三天內聽縣委的通知。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郝一羣氣急敗壞、指手劃腳的將肖文禮等人趕出了書記室。從此,區委書記與區長徹底翻臉了,一山養不了二虎,而劉助理卻説,這虎只有公來缺少母。

果然,第三天上午縣委組織部幹部科長韓明、幹事王文華兩人及縣委農村工作部的胡副部長、劉助理,前來泉水區分別調查肖文禮與郝一羣的矛盾及太平河村試辦農村初級合作社、互助組的經過。組織部的人員分別找了郝一羣、肖文禮談話,也找了當時在場的證人莊家旺、温寶喜、白松禮三個區政府的助理員單獨談了話。然後把所有的談話筆錄整理好,又騎上馬回縣城去了。

農村工作部的胡副部長及隨行人員,卻肩背挎包騎上馬匹前去太平河村調查走訪。他們要求區、鎮、村三級幹部迴避,單獨接觸百姓瞭解全過程。要取得第一手真實材料,這是臨來時縣長文武斌親自安排他們的。韓副部長直接找到了上訪人馮英良等三人面談,又走訪了老x員、老幹部還有部分貧困户、散仙、遊民等,最後又召開了全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大會。傾聽各方的意見,又對合作社、互助組兩種生產方式進行了公開投票。結果是百分之七十三點九的票數是同意加入合作社或互助組。3兩個調查組先後返回了縣裏,分別向縣委、縣政府進行了工作彙報。在撤出太平河村前,胡副部長找肖文禮談了話,除了贊同肖文禮在太平河村搞得試點外,並要求他寫一份工作彙報材料,報給縣委辦。並一再強調,這是文武斌縣長的指示。這下可把肖文禮難住了,因為他是「斗大字,還識不了一筐」拿槍桿子的手握不住筆桿子。無奈,他把這項工作給了莊家旺來寫。採取方法是他主述,他聽記,然後再整理。

被區委書記停了職務的區長肖文禮,既不申述也不上訪。他藉此機會又可以休息幾天,閒來無事,一個人在大街上逛蕩。這一天,他接到李玉芳從清河鎮打來的電話,説組織部已經批准了他們的結婚報告。他一時高興,便毫無目標的順着大街往西走去。「肖區長,你忙呀!」説話的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肖區長把臉轉向這個男人,看着他的面相,努力回想着是否認識他。突然,他想了起來,這個人就是鎮上有名的「運動樂」黃葉秋。這人有三十二、三歲,生着一副圓頭大耳朵,平常子像尊笑面佛,見了誰都會笑嘻嘻的面帶風、點頭哈、一副奴才相。可是,一旦上面來人抓個什麼中心工作,或者是來了個啥子「運動」,他就會像變了個人似的,把他忙活、張羅的快要掉褲子了。在這種形勢下,就會跑紅一陣子。他就會不學自通地,吹哨子、敲銅鑼、傳人開會。會場上帶頭呼喊時髦的各種相關的革命口號,來造會場氣氛。此外,還無償地值夜班、看守壞人啦、為上級來的人燒水等等,十分得力。等到中心工作告一段落、運動也結束了,他也就像了氣的皮球。他又是個好吃懶做、愛佔葷腥的遊民散仙。

肖文禮見他一副相,便説:「這幾天,你又去哪上告啦?是又缺酒錢了吧!」

「哪裏哪裏,我還告啥!上次肖區長你批的條子,我已領到了十元錢救濟款,還沒花了呢!我是聽別人説,你要結婚了,我想幫你張羅張羅,出點小力氣還是沒有啥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