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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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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不足以説明狼首的可怕,他的布計是經密設計、謹慎評估,佐以不要命似的魄力執行。《青狼訣》的優勢在此役中展無遺:打不死的皮厚、驚人的復原能力,皆非《青狼訣》最致命,而是以如此的身體條件戰後,累積下來的經驗與反饋。

龍皇祭殿中初手的一面倒形勢,在首波突襲中,業已蕩然無存。

祭血魔君的傷勢未復,內息耗竭,“花爵九錫”的無形刀氣威力大減,所幸青狼訣雖無所不愈,到底忌憚破魂血劍的屍毒,魔君仗着招式妙輕功高絕,勉強身,卻難以甩狼首的追蹤。

往後數間,兩人手十餘度,聶冥途似乎不用休息,總能找到魔君最疲憊的時候出手,戰術靈活百變,渾無顧忌,幾乎成功殺死對手。連魔君自己,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他能活到現在,極可能是出於聶冥途“貓戲老鼠”的惡意,一旦樂趣耗盡,便是絕命之時。

回家的路途超乎想象地遙遠。

為避免身份暴,即使命懸一線,祭血魔君仍不能徑奔據地,不得不拖着傷疲之身,在越趨不利的戰況下,迂迴地大繞圈子──但或許這正是聶冥途的盤算。到最後,祭血魔君若非氣空力盡,死於中途,便只能將狼首引回老巢,亮出最後一張底牌,兩者均是聶冥途的勝利。

待魔君意識到這點時,他已別無選擇。

未曾闔眼的逃竄、格殺、心計鋒,他的體力已至極限,光憑意志無法打倒聶冥途這種級數的對手,再不回據地,將以最糟糕的結果收場。

至絕境的血甲門之主發動奇襲,戰圈卻不在刀劍拳爪間,而在於人。

以刻意延緩發作時限的腐屍毒,無聲無息地藥了整村人之後,聶冥途持續增幅的猛烈伏擊忽爾中斷。

“斷糧”,向是坑殺兵猛將的無雙妙法,百戰不殆,古今皆然。

足以騙過豺狼嗅覺的劑量,要不了聶冥途的命,僅為魔君爭取到半的餘裕,入夜之後,那種受人銜尾窺看的微妙警覺覆上心頭,距目的地不過十數里地;最後這一程最考驗意志力,魔君的疲已累至巔頂,這時與聶冥途手,將是可怕的災難。

理智告訴他,該再繞幾個圈子,以免老巢暴,然而難忍的疲憊,卻拖慢了祭血魔君的腳步。待他意識到自身的猶豫時,“潑喇!”一聲林晃山搖,鬼魅般的猙獰惡影斜裏竄出,猛撲向空門大開的身側!

(該……該死!)一霎間的沮喪心驚,令魔君戰意全失,身經百戰、手下寄有無數亡魂的血甲門主明白,硬着頭皮接戰,將會是何等結果,打定主意逃跑,袍袖一甩,三道弧形刀勁,以微妙的時間差相銜而出,悉數封死了聶冥途的進擊路徑;不管如何騰挪,只消方向不變,至少會撞上一道,因些微的判斷誤差而連中三道,則是可能最高的結果。

來人縱聲戾笑,並肘撞至,“嗤嗤嗤”密響過後,肩、臂、際甩飛血虹,竟不能稍阻其勢。祭血魔君才明白自己的內息衰頹如斯,勉強凝成的刀氣準則準矣,卻難致命,忙甩過肩後的天裂刀,“鏗!”架住骨鐮般的鈎爪!

而聶冥途甚至還未獸化。

一聲尖嘯,老人的骨爪連着整條右臂,暴增一倍不止,泛青如蜥甲的肌膚表面血筋暴凸,竄出豬鬃似的硬,密密麻麻地覆至肩頭;隨之湧至的怪力,一把將祭血魔君按跪在地,勢猶不能止,四枚鐵鈎般的爪尖噗噗幾聲,沒入肩胛,滑膩的擠溢悶響,聞之令人膽寒。

祭血魔君硬生生將慘號咬在齒縫間,奮力扛住,不讓利爪繼續肆。噗的一聲細響,一柄小巧秀氣的緋紅眉刀橫裏搠入魔君際,正是聶冥途趁亂攜走的幽凝刀身。

聶冥途出充滿惡意的詭笑,轉動雙腕,將創口極大化,一氣瓦解對手的頑抗。豈料祭血魔君慘叫一聲,拚着裂創爆血,身子猛向後扯;拮抗之勢鬆開的剎那間,一大蓬明黃的霰霧,正中狼首的臉面,竟沒看清魔君是如何出手。

黃霧宛若蜂雲,凝而不散,聶冥途嚎叫着仰頭,獸咆聲卻戛然頓止,轉成痛苦悶嗚,如溺於水中。

祭血魔君倒轉天裂,搶在疾退之前,掃過聶冥途的腹側,確定刀上傳來劃開血的反震,才握緊腹間刀柄,掉頭狂奔。

再一次,“離合散”拯救了血甲門主的命。但狼首畢竟不是“問師覺病”顏元卿。

劑量足以教常人死上幾回的濃縮天麻,無法悶死半化獸形的聶冥途。奔出三、四丈遠的祭血魔君忽一轉身,藉迴旋之力拔出幽凝,掄臂擲出,紅光“颼!”釘入掙扎起的獸人膛,得那比例怪異的異軀彈飛倒地,魔君這才忍着痛楚眩暈,手按創,加緊奔逃。

他不止同《青狼訣》妖孽一般的復原能力賽跑,真正棘手的,是如影隨形的閻王信差。儘管一夢谷的醫廬裏,多的是治療金創的奇藥,但這樣的出血量在一夢谷外的普世之間,已是必死無疑。他剩下的時間相當有限。

魔君別無選擇,徑直朝谷口奔去。

一夢谷兩代經營,儘管周圍無甚人煙,入谷處卻修有一條大道。谷中地形如酒囊,雖有小徑可由後山出入,此際祭血魔君已無力攀爬,谷前的平坦道路,是最省時省力的途徑。

谷外無有柵欄,豎起一塊寫有“非請自入,神仙難救”的牌子,數十年來未曾有人擅闖──不想要命的,也不會專程跑這一趟了。求醫之人,多在大道兩側搭棚築廬,耐心等候國手接見;為防驚擾了神醫,亦不敢太過迫近,總會特意隔上一段距離,以博取主人好

祭血魔君拖命奔行,暈眩的間隔飛快縮短,幾能在腦海中繪出自已殘存的命刻度,準確到以毫釐計。

好不容易,悉的山形映入眼簾,忽發現谷外不知何時,遍火炬,映如白晝一般。有人橫過大道搭起整片綵棚,將出入山谷的要道截斷,前後數重,乍看竟不見底;棚外繞着木圍,旗招飄揚,直如軍伍行轅,排場極大。

他腳下踉蹌,幾昏厥,已無心辨別旗號。

(誰人……哪來的狂徒,竟如此侵門踏户!)眼下無斤斤計較的餘裕,祭血魔君拔刀破開行圍,足不沾地,遇阻即斬,不中則避,隨手揮滅炬焰,眨眼間闖過了最外層,一干人等才回過神,竟拿不準來人幾何、止於何處,倉皇擎出刀劍,推搪散開,叫喊聲此起彼落,夾雜零星金鐵鏗響,不知是對上來敵,抑或不小心誤擊自家。

一名面目清秀的年輕羽冠揚聲呼喝,止住騷亂,雙手分持的鯊鰭鬼頭刀、稜節七星劍當叉,立開門户,守得滴水不漏,目光不住旋掃索敵,邊對着虛空中厲斥:“何方妖,有種現出真身,教你撞在觀海天門的道爺手裏,明年今,便是你的祭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