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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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勸不動了。況且以門主之尊,若由老身一介代攝、宗主之下人徑行規勸,豈非失禮得緊?”鬼先生聽得冷笑。妳要還想打染紅霞的主意,趁早死了這條心罷!她已自身難保了,還救得了妳天羅香?思慮之間,卻聽祗狩雲娓娓道:“……有資格規勸胤門主的,敝門上下,也只有這一位。”鬼先生心頭一陣不祥,驀聽“嘩啦”一響,天羅香陣中刀棺迸碎,一人長身躍出攫住金杖,從天而降,轟然落在鬼先生面前,甩過一頭淡金濃髮,但見來人肌膚雪膩,身形頎長猶勝男子,一雙美腿渾圓修長,剛健婀娜,絲毫不在“萬里楓江”之下,卻不是雪豔青是誰?
第百八五折、玉面華,遙望奐若她那套招牌的索兒莫帖金甲,落入鬼先生手中,就連仿製得維妙維肖的贗品,此際亦穿在染紅霞身上,雪豔青生不出第三套袒雪肌、幾近半的異域金甲來,但這一現身,仍死死攫住戰團之外,如鬼先生、蛆狩雲,乃至符赤錦等人的目光:一襲淺紫的大袖紗羅衫,滾了綾錦金線的襟領卻敞至上臂,出白皙修長、滑潤如水的肩頸線條,彷佛羅衫自行由香肩兩側滑落,風情動人,充滿女子獨有的嫵媚韻致;大袖衫下,乃是一件壓紅邊兒的綾羅小兜,澤是較外衫略深的芋紫,光滑的緞面裹出兩枚異常飽滿的酥瑩球,形渾圓,尺寸傲人。
同樣是雙峯堅,較之脯高聳、玲瓏浮凸的染紅霞,雪豔青雙足一落地,玉跌巖,質似偏向細綿一路,怕兜裏裹的美遠勝目測,實際量絕不止如此。
自來她雙之盛,俱被金甲所掩,換上這身充滿女人味的仕女宮裝之後,才凸顯出峯的豐盈飽實。下身所著乃是曳地長裙,中纏圍,再繫上三細絛,更顯身板兒纖細,被白皙寬闊的雙肩一襯,説不出的窈窕好看。
除裝扮上的改變,險教眾人下巴摔得一地,這位以驍勇英風盡壓鬚眉的武痴戰魁,居然還梳了辮子;雖未挽髻,長及後的淺長髮卻於左側結出一條三股魚尾辮,襯與鬢邊的珠花,不知怎的竟有一股少女般的酸甜青澀,若搭配雪靨緋紅的模樣,當是一幀美不勝收的青圖畫。
目睹此景,在場眾人中,受驚最甚的恐非鬼先生,而是蚳狩雲。
將雪豔青與妖刀萬劫藏於刀棺一事,入谷前染紅霞已悄悄告知,雖不及問明門主是如何險、這些子又在何處云云,由染紅霞的神情語氣推斷,雪豔青非但無礙,甚且氣力盈滿,摩拳擦掌,等着向鬼先生討個代,萬料不到破棺而出的“玉面蟠祖”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個動人的美橋娘。
想起過往雪豔青一心練武,衣容妝發等耗費心神的勾當,向來被她視為是變強的阻礙,若非顧及谷內一干丫頭們的觀,被姥姥苦苦勸下,她還想一刀將長髮齊耳割去,免得每回演武過後香汗淋漓,平添洗頭的困擾────看着她女人味十足的衣着,更別提終於肯綁辮子戴珠花了,剎那間蚳狩雲慨萬千,若非此際不宜,老婦人只怕已紅了眼眶,喜得低頭拭淚。不容易啊,早知在外落一段時,能使女郎有如許驚人的轉變,紙狩雲深恨自己沒早幾年放她出去歷練,也好省了苦口婆心。
雪豔青持杖如槍,掖於臂後,躍下之際裙裾鼓揚、衣袂飄飄,宛若芍藥開綻,柔媚的身姿與豪勇的金杖形成強烈的對比,又是另一種異樣風情。
(難怪……難怪蚳狩雲那老虔婆有恃無恐,原來是有此靠山!)鬼先生本以為是望天葬出了狀況,不想是雪豔青迴轉冷爐谷,見玉人從天而降,攔在身前,從容笑道:“雪門主久違啦。血河蕩一別,門主風采,令在下沉至今,無一刻稍忘。不知當與門主一齊墜入江中那位……”語聲忽沉,難以悉聽。
這是江湖上慣見的手法,誘人趨近,藉機暗手偷襲,莫説薛百膳之的老江湖不會中招,連在武林中打滾過一年半載、沒丟了命的,這等無賴詐術也看得不想再看。偏生雪豔青蛾眉輕皺,微微欠身:“你説什麼────”語聲未落,藍汪汪的青芒映亮清秀的面龐,鬼先生寶刀一掠,徑往她頭頸掃來!
“……好卑鄙!”場邊,符赤錦氣得起身大叫,總算雪豔青反應過人,及時仰避,僅被刀風批下一綹瀏海;淺茶的柔絲兀自飄在空中,赫見紫紗寬袖一翻,大蓬金燦燦的豪光自袖底飆出!
橫勁壓體,鬼先生頓覺肺裏連一絲空氣也不進,那杖頭明明寬不過尺許,算上左右一尺的氣勁延伸,至多四尺範圍,以他的輕功,騰挪閃避就是眨眼間事;豈料勁力來得霸道絕倫,無論左閃右躲,都不免生出“被氣旋入”的危機直,硬生生回刃一封,“鏗!”一聲金鐵鳴,連人帶刀被巨力揮開,杖勁透臂而入,震得他半身痠麻,落地時險一踉蹌。
所幸狐異門秘傳的《思首玄功》他已有火候,此功將人身氣脈練得極其靈動,若將內功比喻成一疋布,其他門派或將布匹練得厚實強韌,刀槍不入,水火難侵,無論攻守皆有極大優勢;或將布越練越大,敵人縱可毀傷,造成的缺損不過九牛一,聚餘者而攻之,仍可一舉克敵。
而《思首玄》練出的,乍看是平整的布面,其實是由無數細小的活點構成,硬時如針尖,軟時如苔茸,質萬變,面對天下最繁複難解的鎖孔,即能變化成最合適的鑰匙;無論來的是何種奇形怪狀的兵器,皆能幻成最服貼的裹鞘……除了汨汨綿長的好處,此功更能模擬剛柔陰陽等質各異的內息,不管遭遇到多古怪僻冷的氣勁,只消撐過頭一擊,其後便有機會衍出化應之道來。
鬼先生憑藉此功殊異,及“思見身中”的天賜稟賦,不知模仿、竊取了多少絕學,他之所以有把握能推動“玄囂八陣字”,仗的也是思首玄功的強大適。此際雖被雪豔青的怪力揮開,但地字訣內勁透入體內,雖未能解破,朦朧的輪廓似又廓清了些個,及時調整功體,轉力移出,才得不倒。
雪豔青一杖破去刀式,本猱身撲上,不知怎的身子一晃,卻未追擊。
鬼先生對她的武功沒甚把握,脾卻摸得一清二楚,雪豔青幾無心計,不過一武痴耳,戰鬥尤憑直覺,趨弱避強、尋隙而擊,才是她該有的反應,心念微動:“莫非……她下盤有什麼不便?”得勢不饒,提運眞氣,唰唰唰三刀連環,攻的全是腿身側。
變幻莫測的天狐刀,搭配變化自如的《思首玄》,珂雪寶刀的瀠熒青芒如水銀地,無孔不入,忽又似拍岸驚濤,嘯卷而來。雪豔青不為所動,金杖一揮,以力破巧,漫天碧芒撞上杖影,碎成千迭雪,俱止於修長曼妙的玉人身前。
天狐刀畢竟是鋒界絕學,珂雪寶刀對上虛危之杖,神兵對神兵,勢均力敵,但杖頭新鑄的蛛形飾首不過是鑌鐵鎏金,三式天狐刀全中首杖相接的脆弱處,“鏗”的一聲脆響,蛛首應聲而斷,出杖頭內藏的烏沉矛尖來,虛危之杖應作“虛危之矛”才是。
沒了杖頭累贅,雪豔青掖槍旋舞,翻攪紗袖如蝶影,半透明的寬大袖中藕臂似雪,映得人滿眼酥白,空着的左手一持槍末,驀地中宮戟出,勢勝奔龍,鬼先生莫敢徑攖,索連兵器擊都省了,百忙中賣個虛招,點足後掠,避得險極,回刃抵去槍尖帶起的隔空勁力,藉勢再退幾步。
無論是速度或力量,雪豔青皆穩壓他一頭,毋須挪足,矛尖連點,換作旁人,於疾退間身上便多幾處透明窟窿,還沒落地人就死了;但鬼先生的身法委實太快,雪豔青連扎幾槍都被他閃過,正要追擊,稍動又止,“嚓”的一聲,伸手撕開長裙一側,出一條雪酥酥的筆直玉腿,膚可欺霜,渾圓修長,連敷粉也似、微微透出粉橘澤的膝蓋都光滑細緻,形狀姣好,挑不出一絲缺陷。
這等宮裝,裙內自是空空如也,她這一扯從腿裂至裙腳,行動自如是沒話説了,動將起來,休説一雙美腿,怕連腿心股亦若隱若現,全無體面,玉面祖卻半點也不介意,緊蹙的蛾眉開展,鬆了口氣似的,正道:“礙事兒的解決了,咱們再來打過。我須得警告你,這會兒,可沒忒容易閃躲啦。留神!”裙下探出一隻赤的雪足,玉顆似的趾尖雖沾泥塵,益顯肌膚白皙,竟無絲毫不潔之,只覺説不出的可愛。
鬼先生無心欣賞她的雙足之美,適才刀槍對擊,殘留在腕臂之間的痠麻還未全褪,純以怪力而論,此妹絕不遜於南冥惡佛,且與天生膂力極強、猶在男子之上的染紅霞相比,雪豔青的橫勁更具穿透力,便運起內功亦不易抵擋,若非思首玄功應化萬千,能於頃刻間調整適,他很可能連第一擊都接不下;見雪靈青撕開長裙,槍試,急忙喝止:“……且慢!我有話説。”雪須青輕蹙柳眉。
“我同你沒甚好説的。若你棄刀投降,我還是要教訓你。”鬼先生哭笑不得,見雪豔青畢竟停下了攻擊,忙打蛇隨上,倒持寶刀舉起雙手,示以無備,怡然笑道:“眼下是七玄會盟的場子,不涉私怨,門主也看見啦,若不能阻止惡佛,拖將下去,難免出現死傷。要不咱們先連手解決了這一樁,大會也才能進行不是?”便在兩人對峙之間,後方戰團再度生變,只聽一聲悶哼,一團灰影猛被髮狂的惡佛揮了出去,於半空中曳開一抹長長血線,背脊重重撞在階下、復又彈起,整個人如氣的皮球般連滾幾匝,才得頓止,竟是薛百膳。
“……老神君!”符赤錦與漱玉節雙雙驚叫,可惡佛巨軀一擰,赤紅雙眼照定距離最近的漱玉節,怒吼而至。漱玉節豈敢託大?左刀右劍、以攻掩退,若非染、媚二妹救得及時,怕也要繼薛百媵之後,落得筋骨摧折收場。
符赤錦不顧嬌軀猶虛,拎起裙裾,裙下蓮瓣似的繡尖錯,飛快趨前,將薛百媵扶靠在懷裏,見他口鼻溢血、面如淡金,微微凹陷的口不住痙攣起伏,出氣多進氣少,顯是受傷不輕。
“神君……”符赤錦身上本攜有傷藥、水囊,棄兒嶺上被聶冥途瞎纏夾一陣,那隻小巧的羊皮薄囊不知遺失在何處,眼見老人呑咽困難,顧不得禮數,將藥丸嚼碎了和着香唾,吐在掌中,徐徐鋪喂。薛百滕服下藥唾,咳出些許血沫子,渙散的眸焦漸漸凝聚,忽然笑道:“妳……妳小時候生病,不肯吃藥,我曾……我曾拿稀和藥末喂妳,便似這般。妳……妳爹説大夫吩咐,病中不可食甜,我説:”那也容易,我打到他改口,也就是了。
“”符赤錦眼眶一紅,險險掉淚,強笑道:“哪有這樣的?這事我不記得啦,那時還小罷?”老人勉力一笑:“年紀大了,不記近事記遠事,等妳再大些,慢慢便能記起。妳小的時候,可鬼靈了。”自嶽宸風入主五島之後,兩人再不曾這樣説話,但符赤錦清楚記得幼年時,她與薛公公是很親的;抱着老人漸漸失温的身子,一股難以言喻的無助與彷徨油然而生,忍淚含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估計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待老神君養好傷,再細細説與我聽。”薛百媵艱難地動了動下頷,似是搖頭,緩過一口氣來,打起神道:“我有些事,要趁現在告訴妳,要不有個什麼萬一,我死不瞑目。”將在荒林裏遭遇魔君、受他暗示而悟之事,扼要地代一遍。
符赤錦聽得杏陣圓瞠,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驀地想起適才眾人與惡佛戰,漱玉節奮勇當先,分持食塵玄母,架住了惡佛的攻擊,替眾人爭取些許息之機,久戰無力仍不肯退,千鈞一髮之際,是薛百膳身替她捱了一記,才受如此重傷,心想:“騷狐狸是何等人,豈有舍已為人的道理?這是……這是借刀殺人的毒計!”思之背脊生寒,咬牙道:“恐怕她也知風聲走漏,才故意引你……老神君,你中計了啊!”老人淡淡一笑。
“沒奈何,但教她一天還坐在宗主的位子上,老夫便須為她捨命。明知是計,卻無第二條路可走。”劇咳一陣,低聲道:“我……我若有什麼不測,煩……煩妳為我照看瓊飛,莫教……莫教漱玉節害她。”符赤錦強笑道:“莫胡説!你……你不會有事的。瓊飛這個麻煩,誰能照看得了?你是她阿爺,可不能這般不負責任,須得長命百歲,自已多費心。”老人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話既出口,符赤錦總不能眼睜睜棄瓊飛於不顧,略略放心,閉目調息運復。
場上少了薛百塍,戰況更加吃緊,染紅霞等三人只能在外圈遊鬥,誰也擋不了惡佛正面一擊。
媚兒對腹中陽丹所知有限,每回出手,總是頭一擊威力宏大,浩氣如升,彷佛南驪武祖再世,足堪滅卻千魔;然而陽丹所聚,卻被她一下放完,雖能自行調運,總不免費些辰光,於是第二招、第三招……威能迅速消退,轉眼又回覆原本狀態,媚兒也不以為意。
“……一會兒狀況好了,就順手啦!”她總是這樣自我安,卻不曾去深究過這個“順手”其實是有周期、會循環的,反正一上陣先使殺手鐧,一合幹不掉的,多打片刻總能解決。
她長期處在這種誤判已身實力的情況,只記初出手的烜赫之威,不免生出“我好像有點厲害”的錯覺,對上發狂的惡佛,不停地尋找出手的機會,以期能一擊將他撂倒,以致險象環生,須得染紅霞頻頻救援,才未折於鐵拳之下。
如此一來,主導攻勢的是力量不足的媚兒,而膂力極強、適合主攻的染紅霞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