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分卷閲讀34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疑片刻,長劍遞出,改使“雨急青楓歸夢”,招式、招意與前度相同,劍雨瀟瀟,打碎一塘卧荷。

耿照福至心靈,忽然會意:原來,她正在試驗一門胎自舊有招數的新劍法!故須反覆施為,究其短長。他得李寒陽、邵鹹尊手,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刀法,深知靈光一閃時,最需有心人襄助,更無別話,沉身坐馬、刀弧繞身,仍是窮守如堅城,引出新招的極限。

染紅霞無暇細品這份體貼,全神貫注,在劍雨悉數被刀弧掃回的當兒,劍招陡然一變,起手雖與“雨急青楓歸夢”相同,卻非以快劍決勝,持劍的右手滑至劍柄末端,旋、甩臂一氣呵成,劍長暴增盈尺,一把斬開刀圍,暗金的劍刃正中耿照左側太陽

可惜碧火神功的應獨步天下,耿照先於劍尖仰頭,鋒刃只斬開了殘影,鋭風掠過鼻尖,刀背一振,柔勁盪開長劍,唰唰兩刀守緊門户;起身見染紅霞平舉昆吾,確是“雨急青楓歸夢”的收式無誤,卻沒有快劍使罷無以為繼的狼狽,氣度凝然,恢弘如江上雲開,隨時都能再贊一擊,不由讚道:“好!”

“自然是好。”鳳台三層裏,蠶娘抿嘴輕笑,不無得意。

“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暴民平息之後,任逐率金吾衞士逐層搜索,尋裹脅遲大人的刺客--雖然宮女太監信誓旦旦説是“狐仙”--置於第三層的向金烏帳自也沒能躲過。

看在影城主面上,金吾郎搜得還算客氣,掀起藕紗不見有人,便算是搜過了。加上橫疏影的美貌委實太過驚人,任逐差點把持不住,本上前攀談,趁着理智尚在趕緊收隊走人,適逢蓮台開戰,金吾郎的注意力隨之移轉,刺客什麼的也就不了了之。

橫疏影鬆了口氣,可惜沒能安生太久。她不懂武藝,看不出手時的強弱,只能依對戰的結果倒推回去:染紅霞號稱水月門下武功第一,自然是高,但耿照既能連敗李、邵兩大高手,雖説頗有運氣的成分,實力還是有的。

手之初,他的確穩穩壓制女郎的攻勢,符合橫疏影的推斷,豈料染紅霞越戰越勇,耿照裂衣迸血一路倒退,竟不比戰邵鹹尊時來得輕鬆。

橫疏影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能認為他歷練尚淺,面對在意的姑娘,狠不下心應付,既恨法琛卑劣,亦惱染紅霞無情,枉費自己苦忍柔腸,甘居嬖妾,一意促成她與耿郎的好事。

(不識好歹!)且看耿郎心中,更着緊誰!二總管動了真怒,豔極無雙的俏臉一扳,提起裙襬便要下樓。

“等一下。”蠶娘抱着枕頭,舒舒服服地由金烏帳的那頭滾至這頭,又厚又軟的長髮宛若墊在身下的白狐裘,小小的腦袋瓜子冒出藕紗,笑得貓兒也似。

“上哪兒去呀,丫頭?莫説如廁,這理由魯得要死,簡直是踐踏人智。我光從你下腹曲線,以及身子裏氣味的變化,便能掐準你幾時該去。總之不是現在。”她這麼一説,橫疏影彷彿全身赤,裏外給瞧了個通透,竟連羞恥處的氣息都裎示人,連忙捂着平坦的小腹,另一手卻環住脯--獵物本能知道獵人箭鏃所指,即為最危險之處。

“沒……沒有。”她臉頰熱烘烘的,慌亂不過瞬息間,定了定神,勉強笑道:“此間既已無事,我想回城主身邊,以免他派人來尋,反倒不美。”蠶娘嘻嘻笑道:“嗯,這理由好些,有幾分像是聰明人想出來的。你想站到看台上,讓耿小子見了你,想起要好好保重自己,拿出實力對戰麼?不準,給我老老實實待着。染家丫頭的劍法,已到即將突破的緊要關頭,可不能教你壞了事,白費蠶孃的苦心。”橫疏影一怔,突然會過意來,忍不住睜大美眸。

“她的劍法是……是前輩……”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蠶娘拍拍榻畔,橫疏影心知拂逆不了,乖巧坐落。

“我教耿小子是教,教染丫頭也是教,連臭小子都教了,怎教不得又香又美貌的長腿丫頭?”橫疏影哭笑不得,忽想起一事不對。染紅霞的脾,她算摸得七七八八,莫説承魔宗七玄之惠,便教她另學別派的武功都不能夠,蠶娘是如何指點了她?

“這麼説罷,”蠶娘趴在她腴滑的大腿上,筍似的指尖着軟綢裙布,抿嘴一笑。

“少女情懷總是詩。這丫頭愛七言詩的蜿蜒曲折、柔腸百轉,可她自個偏偏是首五言詩。我不過點醒她罷了,沒怎麼費事。”橫疏影聽得雲遮霧罩,蠶娘話鋒一轉:“染丫頭那把昆吾劍,是你給她的罷?我瞧過啦,那劍裏肯定摻了玄鐵天瑛一類的物事,才得如許堅利。老實同蠶娘説,劍是誰造的?”

“天……天瑛!”橫疏影嚇了一跳。蠶娘看在眼裏,知她亦不明就裏。

且不論天瑛這種傳説之物,舉凡玄鐵、烏金、珊瑚鐵等珍稀材料,均是以兩、錢乃至分來計價,須花費大把大把的銀兩,還未必能購得。故山村隱匠打不出神兵,未必是手藝不及,實是因為負擔不起。

橫疏影並未供應七叔這些異材,而七叔之作也沒有融入玄鐵烏金的痕跡,一直以來她心底有個不願深究的天真揣測:七叔的手藝之所以如此優異,蓋因他見過澹台家的奇技,影響所及,連半殘村夫都成了出類拔萃的大匠。

“你見過爺……我是説澹台烈羽,玄犀輕羽閣之主?”剛到影城的頭一年,橫疏影走遍了獨孤天威所領,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她從一位集功臣、謀師以及當世大儒於一身的奇人身上學到:要統治百姓,首先就要了解百姓所思所想,知道他們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不能有一絲粉飾虛假。七叔和他那痴呆的殭屍朋友,便是她於朱城山左近荒村之偶得。

“年輕時見過。”七叔啞聲道:“當時我四處旅行,途中相遇,老閣主不囿於門户之見,指點過我幾,獲益匪淺。”橫疏影安排二人在後山長生園棲身,供給常用度,照拂生活,多半還是看着這層因緣。至於後來七叔對她的豐厚回報,則是當初始料未及的部分。

蠶孃的話彷彿捅穿了一層薄薄的窗紙,使模糊不清的投影現出真形。

七叔的昆吾劍與“文武鈞天”邵鹹尊的刀器戰得平分秋,而邵鹹尊絕對是應用合金材料的大宗師,他那已現世的鈞天八劍,至少有一半是在探究各種屬材質的極限與可能。昆吾劍的表現絲毫不遜於藏鋒,只代表一件事--七叔在劍裏用了某種異質,但非是玄鐵、烏金,或自深海採出的千年珊瑚鐵,長生園供不起這些。

橫疏影失去父母時,小到還不足以傳承玄犀輕羽閣的“天瑛”之秘,而澹台匡明之所以不甚積極,在於天瑛“沒了”--橫疏影記得父親曾對她如是説。被迫離開朱城山的澹台一族,似是毀掉了帶不走的天瑛秘密,避免留給迫害一族的仇人。

蠶娘不置可否,只笑笑説“哎呀,那改天得好好拜訪一下七叔啦”,又將注意力轉回蓮台,唯恐錯過了兩件得意作品的成果驗收。

染紅霞越打越快,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關竅,自創的“青楓十三”劍法在戰中被裁短、煉、濃縮,有些甚至揚棄了原本的繁複巧,隨手一劍,意境卻矗然立於劍上,威力益形強大。

惘漸去,盡舍青楓十三不用,全以夢中悟出的、仍有許多枝蔓雜蕪的新招攻敵,砍得耿照頻頻倒退,過去束縛她的七言招名彷彿隨着磕出的熾亮火花消逝--那些好聽的詩句,從來就不是少女染紅霞的心頭好,就像雕細琢的招式,最終只帶她進了死衚衕。

染紅霞戰至酣處,發飛衣揚,金劍紅裳裹着曼妙修長的體,竟無一霎是靜止不動的。

“不記青楓幾回落”四度起手,她突然想不起名目何來,總之非是平素所愛,劍意之至,心頭迸出字句:“看招,“蕭蕭楓葉飛”!”蕭颯之勢無孔不入,直透刀弧,耿照口血飛,踉蹌倒退,圈臂幾個迴旋,絞得昆吾劍鏗鏘亂響、火星四濺,猛將長劍盪開,讚道:“好一式“蕭蕭楓葉飛”!”染紅霞回神,發覺耿照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式,喂招再明顯不過,俏臉飛紅,又羞又窘,咬牙道:“耍什麼嘴皮?不許讓我!”一式“青楓無樹不猿啼”上手,劍至中途招意變改,成了“褭猿楓子落”,樹間猿鳴化為攀枝猿跳,昆吾劍一下是楓一下是猿,紅衣女郎既似猿影又像楓飄,極靜極動錯翻轉,卻無一絲遲滯。耿照左臂右腿接連中劍,若非拼着兩敗俱傷,及時將她迫退,下一劍便要刺中膛。

“不許讓我!”染紅霞脹紅粉臉,猱身復來,“青楓浦上不勝愁”轉為“楓浦蟬隨岸”,細碎的唧唧蟬鳴匯成奔雷,斬得耿照刀勢散亂,百忙中不忘辯解:“我沒讓你!”他對招式的浸遠不如染紅霞,同樣是陣上新悟,畢竟有別,心知十二式刀法再多加磨礪,決計不致如此別屈,此際卻難有勝算,忙運起鼎天劍脈之力,仗着藏鋒百鍊不壞,也不管什麼招式拆解,一擊磕飛長劍,打的正是“一力降十會”的主意。

染紅霞臨敵經驗較他豐富,豈能不察?須知水月停軒的二掌院,天生便有不遜男子的膂力,看穿企圖的剎那間,不免又氣又好笑,益發起好勝之心:“教你這般無賴!”不閃不避,剛猛沉重的昆吾劍呼嘯而出!

雙刃擊的結果卻大出她的意料。一股巨力幾乎將她掀翻過去,鼎天劍脈具有以極少內力推動大招的特質,一旦倍力加催,爆發力驚人,雖未能長久,卻足以毀鍾破壁,堪比雷霆。

染紅霞被轟退一丈餘,背脊撞上台緣的石蓮瓣方止,雙手痠軟,幾乎握不住劍。耿照唯恐久戰不利誤傷佳人,不容稍停,點足撲上前去,趁染紅霞力,提早結束這場比鬥。

“贏了!”鳳台之上,橫疏影掩口輕呼,面上出喜

“那倒未必。”蠶娘得意極了。

“你以為我只教了這個?”耿照以刀鍔橫擊劍格,雄渾的劍脈真氣迸出,竟未能將昆吾劍磕飛。

染紅霞苦苦支撐,指間逸出淡淡的蒼輝芒,如握冰瑩霜雪;劍身劇顫,卻非是遭受壓制,而是一股異種真氣貫穿其中,堪與鼎天劍脈分庭抗禮。

藏鋒刀被一點一點推了回去,紅衫女郎由趺坐、高跪姿,終至支膝站起,一聲清叱青芒迸散,猛將少年震開,碎磷般的冰光點仍不住自指掌竄起消散,猶如縷縷霜煙。

耿照固然詫異,最驚恐的卻是染紅霞本人。使出與《青楓十三》全然乖離的“十三楓字劍”也就罷了,這詭譎的異種真氣是怎麼回事?自己是什麼時候,練了這等外道功夫?她低頭望着十指纖長、掌心酥紅的白皙玉手,多希望這只是場惡夢,醒來後一笑置之,可惜掌間殘留的淡淡暈華粉碎了這份痴望。

許緇衣的臉難看已極。

劍法走上異路,還能説是“心緒佻”、“其志不專”;身負旁門左道的異種內功,可不是一句“離經叛道”便能代過去,這是背叛宗門、欺師滅祖的大罪,黑白兩道都不能容!

(果然……當初便不該放任她與七玄外道結。我若嚴加看管,何至如斯!)染紅霞正沒區處,抬頭往人羣中搜尋師姊身影,見許緇衣嚴霜滿面,眼神疾厲,毋須言語,鋪天蓋地而來的質疑、斥責、猜忌……幾乎將她壓垮。染紅霞無法自辯,神悽惶,茫茫然不知所以。

“二掌院……”耿照正要上前,喀喇一響,蓮台上的青石磚突然“動”了起來,猶如浮石。足底乃勁力之所聚,耿、染二人站立不穩,一身武功難以施展,耿照以藏鋒拄地,試圖穩住,才發現刀尖搠入處似齒牙擦擠、上下浮動,靈光一閃:“是蓮台……蓮台要塌了!”猿臂暴長,大叫:“紅兒!”染紅霞警醒過來,應變極快,反手扣住,昆吾劍往身畔一標,“匡!”進蓮瓣底部,叫道:“過來……我們從這兒跳下去!快!”突然間,不遠處的一瓣石蓮轟然坍倒,高、厚皆逾一丈的實心花崗岩塊從同高的底座傾下,不啻數十枚礟石齊落,巨響過後,黃泥柱沖天而起,瞬間迭至兩丈餘,轟碎的青磚四向飛濺,甚至砸穿看台底牆。

耿、染二人離得最近,耳膜幾被震破,四面掀塵如湧,漫過蓮台,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兩人身子緊挨着,而第二下、第三下轟響又接連而來--蓮台九瓣都這麼轟碎在場上的話,方圓十丈內的地面只能用“劍戟突出”四字形容,落地怕連足脛都要挫斷,哪能施展輕功逃開?耿照摟緊了染紅霞,吼道:“不能跳!下去是死路一條!”卻連自已的聲音也聽不見。劇震剝奪了武功及一切應變的能力,然而災難卻不僅僅是這樣。

兩人頭頂的石瓣一陣晃搖,投下的烏影忽然變大、壓迫遽增……耿照突然省悟:這塊花崗巨巖非是向外倒,而是向着裏邊,正朝他倆壓來!忙挽着染紅霞掙扎起身,赫然發現周圍相連的數塊蓮瓣不約而同向內傾倒,如花苞合攏,轉眼遮去半邊天光,竟是無處可逃!

【完整的圓:論h、表現手法及其他】——默默猴可能會有讀者抱怨,已經連續三卷沒有期待的愛情動作戲場面了,對於這點我真的相當抱歉。但三乘論法是連續的過程,硬牀戲進去的話,恐怕會相當不倫不類。大家可以放心的是:廿五卷不但有牀戲,而且份量絕對會讓大家滿意,敬請期待。

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情節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