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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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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六歲飄零江湖,一個小小女娃歷盡艱難,才由平望徒步走到南陵,多識人心江湖之險,本較同儕細早。蒲寶不惜重金為她延請名師,鑽研上乘刀藝,更購得芝雪蓮、茯苓首烏等靈丹妙藥,以彌補她習武過晚基不足的缺陷,但段瑕英心知自己並無可恃之物,足以勝過眼前這名男子--或説那威力無儔的紫度神掌。

“你的刀法,在江湖上拼得過二三的角,然而遇上了真正的高手,卻能在一招間落敗。”十三名師傅當中,她最喜歡的醉師傅如是説。醉師傅肯定有個響叮噹的名號,只是沒告訴她--她一廂情願地想,暗裏對不曾用猥目光瞧過她的男子抱持好

“你最需要的師傅,叫做歲月。只要遇過的敵人夠多、拿刀的時間夠久,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什麼是一高手的境界,到得那時,也才知道自己這輩子有沒有機會攀越境界之限,成為真正的高手。”連醉師傅的雙刀術都無法取勝,段瑕英明白適君喻不是自己能擊敗的對手。至少現在還不能夠。

她正想着該如何開口認輸,才不致大損將軍的顏面,背後一人叫道:“她是什麼東西,也配代表南陵?我來會會你的紫度神掌!”喉音清脆動聽,正是孤竹國的伏象公主。

此番北來,段瑕英被安置在這位公主身邊,明裏是代表鎮南將軍府,協助公主的警蹕安全,然而伏象公主於騎,在南陵諸國間素有勇名,麾下金甲衞隊又是一支訓練有素的勁旅,何須將軍府多事?蒲寶真正的意圖,是讓她跟公主混個臉

“能培養出情更好。”肥胖的鎮南將軍在密室中付任務,帶着一貫的猥褻笑容。

“打架不怕幫手多。敵人的敵人,就是咱們的朋友。要對付嶧陽,頭一個須得拉攏孤竹國,可惜你不是什麼俊俏小子,要不趁夜摸黑,幹了那紅髮小騷貨,倒也省事得緊。反正女人都這樣,你説是不是?”可惜這點盤算實在不能説是成功。

段瑕英發現同為女子的伏象公主,比她遇過的任何男子都難應付。公主魯、蠻橫、暴躁易怒,難以討好,更重要的是:過去她所深惡的、總惹來男子覬覦的美貌與誘人體,在伏象公主的面前毫無意義,似連帶來一絲好亦不能夠,徒然令公主更敵視自己罷了。

悉的急躁腳步聲自背後快速接近。未得將軍授意,段瑕英正猶豫着是不是要躬身讓開,左肩胛“砰!”被人用力一撞,帶着蘭麝甜香的火紅濃髮已自身畔行過,驕傲眩目的伏象公主就像撞開一扇門似的,看都沒多看她一眼,筆直走到適君喻身前,大聲道:“你是什麼東西,能代表鎮東將軍?識相的就滾出場去,換個夠格的來。要不,本公主攆你出去也行!”説着抬眸四眺,實在不像是與眼前的適君喻説話,姣好的際抿着一抹輕蔑釁笑,拗着十指指節,發出令人牙酸股慄的“格格”聲響。

媚兒的如意算盤,自是利用擂台“打”出小和尚來,就算慕容柔不派耿照,她將場子鬧了個天翻地覆,總能得他面善後。好不容易擠到看台邊的風篁差點沒暈過去,帶着無限同情的目光望向鳳台,心中暗禱:“耿兄弟,惹到這麼個女煞星,恕老哥哥幫不了你。你自求多福罷!”高大修長的伏象公主往身前一站,遮去了披髮裂衣、狼狽悽豔的男裝麗人,適君喻終於能轉過正眼,冷冷抱拳:“比鬥尚未結束,下一場公主若有興致,君喻自當奉陪。”媚兒冷笑道:“她打你不過,你自然這麼説。怕贏不了我,死賴着不放麼?”適君喻不為所動,淡然道:“武者較技首重武德,休説我與段姑娘勝負未分,便是定了輸贏,段姑娘的刀法亦教人十分敬重,在下不敢失卻禮數。公主中途干預,未免太不尊重段姑娘。”媚兒回頭睨她一眼,鼻端哼笑:“他也是你的老相好麼?還是過得幾招,這便又好上了?”段瑕英握緊衣襟,垂頸默然,沒敢還口,身子不住輕輕發顫,似是努力咬牙忍受。

適君喻冷眼旁觀,暗忖道:“看來南陵陣營形勢複雜,孤竹國與鎮南將軍府也不是全無芥蒂緊密合作。促成擂台一事,這伏象公主看是蒲寶安排的暗樁無誤,孰料卻跑來拆鎮南將軍的台。”五層望台頂端,蒲寶似對半路殺出個伏象公主不以為意,饒富興致地俯視場中,彷彿看的是別人家的爭鬥。獨孤天威快看不下去了,皺眉道:“鬥雞鬥狗,也不能一次放兩頭不是?蒲胖子,你再不拿個準信兒,誰能賭得下手?”蒲寶還未開口,又有人自台頂一躍而下,落地時屈膝如蛙,股幾乎觸地,旋如箭矢般向前出,搶在適君喻之前,細如猿猴的右臂纏滿藥布白巾,腕間滲赭,卻提了柄明晃晃的大刀,竟是五絕莊“小五絕”之一的漆雕利仁。

“漆雕!”看台上李遠之攔之不及,急得探出雕欄:“莫要添亂,快快回來!”漆雕利仁回頭呲笑,出一口森森白牙,浮凸的烏青眼泡宛若塗彩,略顯失焦的恍惚目光既陰森又可笑,令人不寒而慄。

“誰教你動作慢,讓我搶了先。二打二才公平,你若也想下來玩,讓他們再派一個?”冷不防一轉身,霜亮的“血滾珠”砍向媚兒!

媚兒早有提防,卻沒想到這人談笑與殺人之間毫無徵兆,説來就來,那刀尚未及身,寒氣已入刮骨,顯是一柄罕見的利器,心頭一緊:“大意!竟未帶得降魔青鋼劍!”正空手接敵,一抹刀光自身旁掠出,段瑕英及時接下了“血滾珠”;鏗響過後,雁翎柳葉刀的刀刃被劈開一道鋭利卷口,宛若裁紙。

女郎掄舞雙刀,左右接應,以分散擊時的壓力,避免被“血滾珠”斫斷刀頭。這個判斷十分準,雁翎雙刀雖被砍出十幾處缺口,原本滑潤如水的刀弧參差錯落,宛若鋸牙,卻擋住了勢若瘋虎的漆雕,眾人至此刻方知:這名年輕貌美的女典衞不僅攻勢進取,曾斷“奔雷紫電”適君喻手中之劍,防守亦是滴水不漏,居兵刃之劣勢兀自不失,猶能乘隙反擊,場邊不住爆出采聲。

只是戰中再不能拉住裂開的衣衫,垂襟飄舞,袒出大片雪膩脯,連鬆散的纏布條都快被甩蕩的巨掙開,非但廓清晰可見,布系間更隱約見得琥珀的淡細暈子,左首一小截尾指似的蒂兒昂首翹出,卡在布縫裏,頂圓腹長、縐折細潤,顏是淡淡的淺褐,襯與肌上的大片密汗,直教人血脈賁張。

她與漆雕鏖戰片刻,場邊的喝采聲裏漸漸夾現一片嗡嗡低語,雖然聽不真切,卻能明顯受其中的猥。段瑕英心中微動,低頭見前大片光,羞怒迸,刀勢一挫,“鏗!”右手刀被漆雕削斷了小半截,形勢更加不利。

適君喻微歉疚,厲聲喝道:“漆雕!”上前阻,驀地金影微晃,媚兒已攔住去路,狠笑道:“哪裏走?你的對手是我!”呼的一聲,拳頭直搗面門!

適君喻頗惱她纏夾,出手便是紫度神掌。拳掌相,“砰”的一響,兩人各退三步,適君喻不詫然:“她的拳勁如此純,似能擊穿紫度神掌的護體真氣……若非修為遠高於我,便是練有與神掌同源的內功。怪了!難道嶽師另有別傳,只是我等不知?”收起輕蔑之心,凝神相對。

媚兒看着自己的拳頭,左手輕按丹田,只覺渾身力量充盈,又驚又喜:“自被小和尚……以來,功力大損,身子又變得怪怪的……原來我還這麼能打!紫度神掌名頭忒大,不過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她初覺腹中陽丹之時,還以為小和尚猛惡如斯,居然因姦成孕,想起自己樣樣都輸了給他,連肚皮也忒不爭氣,着實沮喪了一陣子;直到內力漸趨純,才知是小和尚留給她的好處,只是不肯鬆口承認罷了。經行宮那一夜抵死纏綿,功力又再提升之後,終於證實所想:小和尚雖然走她一部份功力,卻給了她更純的純陽內丹,於至剛至猛的役鬼令神功大有裨益。

兩人相持片刻,突然一齊出手,挾帶風雷之勢的拳掌相轟擊,打得地陷牆崩、碎石飛濺,看台邊的人們驚呼走避,連第一層的賓客都遠離雕欄,以免被波及。

役鬼令神功不拘外相,招式不過是心訣的顯現罷了,掌、劍均能使得,當作拳法亦無不可,路數雖無一絲雷同,一般的威力難當。

在場漱玉節、弦子等皆見過“鬼王”陰宿冥,但除了知曉她真實身份的符赤錦之外,誰也沒把集惡道之主與這名蠻橫的南陵公主想作一處,只覺她勁力沉雄、招式妙,硬接紫度神掌不落下風,應曾受過高人指點。

四人場中混戰,適君喻與媚兒鬥得旗鼓相當,難分難解,一時間比不出高下;段瑕英被身畔的鏖鬥引,頻頻分神關注,漆雕卻專心一意想砍死眼前的對手而已,此消彼長,頓時險象環生。

“你瞧!這就好看啦。”蒲寶笑顧獨孤天威:“今兒是大子,光聽和尚唸經,沒點彩的表演怎麼行?慕容將軍身為東道主,也不安排安排,小弟只好越俎代庖,幫忙熱熱場子啦。”獨孤天威嗯嗯幾聲,目光始終離不開場中雪濤湧的雙刀女郎,半晌終於聽進了幾句,點頭道:“好好,場子熱、場子熱!”蒲寶早已轉移注意力,目光眺向山門之外,似在等待什麼。獨孤天威回過神,觀察他的側影,暗自沉:“蒲胖子是有備而來,倆香豔丫頭下場子,恐非所圖。且看他什麼玄虛--”眉目微動,忽被一把若有若無的細碎異響引,轉頭遠眺山門。

不知過了多久,餘人漸漸注意到那怪異的鏗鏗細響,看台裏外頭接耳,目光一下全集中到山門處。幾個黑點忽然冒出,越來越大,穿過巍峨的蓮覺寺山門後,方數出三條身影:當先一人身材修長,披着陳舊的兜帽鬥蓬,綁腿草鞋,形如人,身後斜揹着一隻牀板也似的龐然大物,輪廓既像盾楯,又像拉長的沙壺虀臼,總之怪異得很。

人攜了個黝黑少年,約莫十六七歲,模樣老實,擺手跨步的姿勢十分規矩,半點也不起眼。兩人之後,一名華服公子顛顛倒倒,不住踉蹌僕跌,摔得滿身泥土;走得近時,才見雙手被一條杯口的鐵鏈所縛,末端拖在人肩上,拉驢似的一路將那公子拉上山來,細碎不絕的鏗鏘聲響正是鐵鏈撞擊摩擦所發出的。

三人的組合委實太過怪異,況且這般招搖,如何穿過山下重重包圍,也令人百思不解。獨孤天威本以為是民的代表,但人雖風塵僕僕,少年亦是一副市井小民的裝扮,卻決計不像是餐風宿的難民,那公子的身形更是稔--他細目微瞇,登時認出是誰,大詫異,當下卻未動聲。待三人又走近些個,忽聞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成武……成武!我的兒啊!誰人……誰人將你折磨成這樣?可惡……可惡的刁民!竟敢挾持本府的愛子,你……你……”卻是越浦城尹樑子同。

蒲寶笑道:“哎呀,原來大夥兒都有人,真個是巧。來來來,我同諸位介紹,這位揹着大傢伙的,便是鼎鼎大名的南陵遊俠之首、人稱“鼎天劍主”的李寒陽李大俠,各位親近親近。”果然對面的南陵使節團齊齊起身,無論封國使臣或上座長老,俱朝人鞠躬頂禮,視如國主,絲毫不敢怠慢。

人向南陵諸人抱拳回禮,右手一擺,請眾人還座,舉止雍容高貴,亦是王侯國主的氣度。獨孤天威久聞南陵遊俠血脈高貴,地位等同皇裔,今卻是首見,見坐在蒲寶身旁的男童無咎睜大眼睛、身子前傾,小手緊握欄杆,因用力過猛,玉一般的白手掌微微泛青,兀自不放,可見切齒;心中一動,叫道:“喂,他該不會就是你惹不起的那個人罷?”蒲寶乾笑兩聲,舉袖揩抹額汗。

“侯爺有所不知,每回我約他前往將軍府一晤,現場要不個三五百人壯壯膽,我真連屎都憋不住,股還沒坐熱,便要“一江水向東”。”獨孤天威心想:“妙了,原來是來尋仇的。這李寒陽在南陵招惹鎮南將軍,來越浦又捆了城尹的寶貝兒子,果然是個人物。”皺眉道:“屎的事就甭提了。你同李大俠有什麼樑子,要不一邊談去?就算你親自下去打,人家也是一掌拍死了,跟打屎蚵蜋沒什麼兩樣,一點也不好看。”他與樑子同甚是相得,卻不怎麼喜歡他那個賊眼溜溜的寶貝兒子,看到他就像看到獨孤峯似的,十分扎眼。蒲寶素來貪生怕死,要是抹油一溜煙跑了,梁成武這個人質便要倒大楣。

蒲寶還未回話,忽聽李寒陽道:“鎮東將軍何在?”連喊幾聲,渾厚的聲音以內力遠遠送出,于山間轟然迴盪,比蓮覺寺的暮鼓晨鐘還要振聵發聾,眾人被震得氣血翻湧,幾乎站立不穩。適君喻等亦皆停手,戒慎地望着名動天下的南陵遊俠之首。

慕容柔舉起手來。

“本鎮在此。”李寒陽衝他抱拳,和聲道:“我有一件冤屈,想請將軍主持公道。”領着那越浦少年朱五,拖上樑成武往望台入口行去。他以鐵鏈綁了二品大員之子,身上又帶着兵刃,怎麼看都像是江湖亡命的危險人物,適君喻豈能由他接近將軍?

“且慢!”一使眼,與漆雕雙雙將他攔住,拱手道:“李大俠,有什麼事在這兒説也一樣。台上許多達官顯貴,李大俠身帶兵刃,恐怕不怎麼方便,尚請李大俠見諒。”李寒陽微微一笑。

“這位公子説得是。”解下背上的鼎天鈞劍,連着布套往地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