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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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昆吾劍質極佳,對打下來非但劍刃未損,似乎也不怎麼導熱,金燦燦的劍身連一絲燻焦也無,越打越是光華飽滿,無比耀人。她忍不住想:“今幸有昆吾!影城的鍛造名不虛傳,果有過人之處!”即使如此,妖刀離垢也不是能正面久戰的對手。為保護身後的男子,她連遊鬥緩息的選項也無,眼見“劍雨”碎於刀上,得熱竄,盈尺之內彷彿再也不到空氣,塊壘般的悶窒填滿臆,幾乎撐爆堅傲人的玉峯。
染紅霞仍是一步不退,一式“隨意青楓白寒”凝聚霜氣,稍稍化解熱;氣息重入間的一霎,金劍如層迭,《青楓十三》裏的殺着“青楓江上滄”驟然而出。
此式乍看是連綿快劍,卻與劍雨大不相同,“劍”一層迭過一層,後壓碎前,劍勁漸次積累;同樣是回刃一擋,這次崔灩月終於無法凝立不動,迭壓垮了高堤,猛將他轟退一大步!
水月門下弟子,須以“創制一套劍法”來證明自己。在入門《水月卅六勢》與屬於自己的劍法之間,沒有一絲模糊曖昧。能跨越這道高檻的即為劍種,應追求劍上頂峯,拓展劍學極限;跨不過的就是凡胎,從此走入廚灶閨閣,專心相夫教子,追求女子的幸福。
染紅霞十三歲上就開始醖釀自己的劍法,直到十六歲那年,《青楓十三》才算修整完備,按門中規定的格式譜寫絹冊,面呈掌門人並加以試演。還沒有被冠上“水月劍式”之名、收入凝芳閣的自創劍法,是不能公諸於世的,以免弟子之間相互模仿不成的技藝,影響了寶貴的創見發想。
杜妝憐連隨侍的僕婦都趕了出去,獨自在靜室裏看完這十三式的示演,只淡淡説了一句:“很好。”就不再言語。翌發還絹冊,已題上“水月劍式”四字,封面的“青楓”二字雖以硃筆圈起,終究沒有塗抹刪改。
染紅霞簡直樂壞了。
自創的劍法屢被髮回,每次重新提都要受門中諸長老聯席詰問、反覆印證,直到絹冊都改得破破爛爛了,終得到水月劍式的題記……這些艱辛過程,在凝芳閣的劍譜札記中多有記載,她自小看了,常幻想有朝一自己也呈上絹冊、戰戰兢兢的模樣。連師姊許緇衣創制的幾式劍法,也是經掌門人反覆駁回改了又改,才獲水月劍式之名的。
--而她,竟一次就通過了!
過得不久,掌門人就閉關了。除了收怡紫為入室弟子,還命她擔任教席,督導門中弟子的武藝。師妹們的道賀紛至沓來,要準備送掌門人入關也是千頭萬緒,染紅霞忙了好一陣子,才有時間坐下來重抄絹冊,並一一為招式命名。
絹冊的格式當然包括招名,及招意的闡釋説明,待審核通過、在正式傳抄收入凝芳閣之前,還可以參酌門中長輩的意見,重新修改。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劍法固然可喜,對這些女孩兒來説,命名卻是整個過程中最有成就的一環。賦予招式一個好聽的名兒,是千百年後仍會在習練者口中喃喃複誦的呀!
即使在師妹間威望素着,染紅霞畢竟只是十六歲的少女。
她獨個兒躲在房裏,翻着一卷卷喜愛的詩鈔,伏案振筆,偶爾拈着筆管隨手比劃起來,看看這句詩意切不切題,想到得意處不覺咬輕笑,暈紅的小臉彤豔豔的,加倍可人。
“你取這些名兒,將來會後悔的。”許緇衣笑她:“我當年擬的名字,如今翻到都覺臉紅。”染紅霞笑笑沒回口,心裏卻有點不服氣。
“太華青燈”樸實無華,就像師姊的為人,有甚好臉紅的?
許緇衣隨手翻了翻絹冊,看到硃砂圈起的“青楓”二字,笑問:“你愛穿硃紅,怎地以青楓為名?”染紅霞正道:“楓紅而落,我這套劍法生得緊,尚有不周全處,只能是青楓。”許緇衣微笑不語,片刻才淡道:“我猜師尊也是這個意思。她老人家一字未改,是知道妹子定然不會自驕自滿,更不希望以己身之慧見,來增補完備這套劍法。就連修改進,師尊都想看你的創見,捨不得多加一筆啊!”從此,染紅霞再沒創制過第二套劍法。杜妝憐的三名入室弟子中,連年紀最小的任怡紫都在凝芳閣留下數本絹冊,只有染紅霞專心致志,全力淬鍊《青楓十三》,別無其他。
轟退離垢妖刀在士氣上深具意義,對戰況的影響卻很有限。
“劍”餘波未停,震得崔灩月身子後仰,但也不過就是一霎眼,火刃捲風,硬碰硬的對撼又再度展開。染紅霞接連使過“伏枕青楓限玉除”、“青楓浦上不勝愁”等,屢屢刺中對手,囿於劍尖相格,以及不能退避閃躲的限制,實在很難説是佔了上風;近身纏戰之間,已是汗濕重衫。
她雖是束袖着靴,得以利落些個,但穿的仍是對襟襦裙,紗質上襦較尋常仕女所着略厚,以抵施展拳腳時的磨損,一被汗水浸透便緊貼肌膚,玉一般的瑩潤肌透出濕紗,雙肩、背門形同半。
上襦裏是一件大紅軟緞抹,質地厚滑,穿起來十分舒適,她只有在船上時才這麼穿,夜巡後褪下襦裳便能就寢,非是演武練劍用的短打衣物,倉促離船不及更換,此際也顧不上了。
軟緞吃水較紗質為多,不易滲汗,被香汗浸透的部位顏變深,便如豔香甜的棗泥一般。
她雙峯拔,間積汗最多,頸頷間不住淌下,如瀑如雨,汗漬最早滲透抹;兩腋也是津汗湧,揮劍時香脅不住摩擦壓擠,狼籍一片;間束着武人用的寬帶纏,綢亦阻汗,上半身的汗水全積在下,滲之不出……
抹的緞面清楚浮凸着兩隻桃似的堅玉,蒂尖腹圓的半球昂聳,頂端繃出兩枚櫻核兒,周圍則是一片深濃棗,只裹着軟緞的雙峯是豔麗的大紅澤,隨着揮劍的動作劇烈彈跳,汗漬以極緩的速度滲出,渾圓撐飽的緞面仍是柔光滑亮,分外驕人。
“你……你還好麼?”百忙中不忘回頭,甩飛濕發,提聲叫喚。
“沒……沒事!”耿照總算調勻氣息,拄劍撐起,單膝跪地。
今夜挑戰一關接着一關,艱難處超乎想象。先前砍向火元之的那刀不但毀了神術,更震傷他的五臟六腑,若非化驪珠收手的瞬間、碧火神功的先天真氣及時發揮作用,那股異能的反噬便能要了他的命。
耗損易補,傷勢卻無法立即復原,正因為低估了內傷的嚴重程度,才會在動身的瞬間失足倒地。他已經無法再戰了,但不能放她一個人對抗妖刀。
況且,離垢非是單憑力量可以壓倒的對手。染紅霞的戰術在他看來,有着無法超克的致命缺陷--“快走!”她看出兩人已無連手之能,唯有耿照離戰場,她才能緩過氣來,改採避鋒遊斗的戰法。眼見崔灩月越越緊,染紅霞再不留力,施展青楓十三最剛猛的一式“江石缺裂青楓摧”,重劍旋掃如風,鏗然擊向離垢刀!
(不對……這樣是不對的!)耿照奮起餘力,喊道:“退……退回來!我有辦法!”染紅霞幾暈厥。連站起來都有困難了,還逞什麼強?少……少不更事!
“你快離開!”分神説話間幾被離垢削中,裙腳“呼!”一聲燃起火星,險象環生。
“你先走,我快頂不住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