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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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她如何叫喚,都無法“喚醒”崔灩月。
雷奮開雖有與妖刀離垢放對的經驗,但何負嵎還有幾分活屍的味道,崔家公子絕對是培養完全的成體了,不止身手捷、氣力宏健,更不懼離垢本身的熾熱,與當
扯線傀儡般的何堡主直是不可同
而語。
雷奮開的鐵掌近不了身,遑論對招拆解。他隔空發勁取其命,但崔灩月周圍氣
沸滾,離垢更是化氣如蒸,劈空掌力無施藉處,威力不免大打折扣。以雷奮開驚人的輕功,要走自是不難,卻舍不下這片起始之地;如非染紅霞橫裏殺出,幾乎折在離垢底下。
“我不明白。”染紅霞蹙起柳眉,似覺詭秘太甚,忍不住搖頭。
“我師姊給崔公子號過脈,他的確是身無內功,也不像練過外門拳腳,怎……怎麼一拿到那把刀,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彷彿又回到陰雨霏霏的斷腸湖畔,與他一塊兒目擊妖刀萬劫的那一。
但耿照並非全無頭緒。
“他……崔公子間曾放出紅光,”他下意識地手掩腹間,似乎擔心化驪珠突然放光,被她看出蹊蹺。
“你有看到麼?”染紅霞點了點頭。
“好像有。那是什麼?”耿照未直接回答,續道:“紅光是外物所發。便是那物事,讓崔公子有用不完的氣力,不懼離垢的高熱……甚或有其他異能也説不定。”舉起手上的“映朱陽”喃喃道:“我一直覺得這劍有什麼不自然處,現在明白了。這黑黝黝的
澤並非是被火焰燻黑,而是它原本的顏
,造劍者為了掩飾這種殊異的材質,在劍身表面鍍了一層銀燦燦的鋼
,也可能是銀、錫,或易燃的白雲岩一類,至火元之
釋放熱
,才使掩護消融褪去。”
“這是什麼材質?”染紅霞問。
“我不確定,澤像玄鐵,但重量不像。”耿照沉
。
“但合金內添加玄鐵,的確是為了提高劍胎耐熱的程度。世人皆以為玄鐵賦兵堅利,實則不然,蓋因提高淬火開鋒的温度,兵器才愈堅利。使用這類合金,是為了耐熱。”
“……像離垢那樣?”
“正是!”耿照正道:“映
朱陽以這樣的材質鑄造,正是為了使用裝置在劍首的“火元之
”的力量;失去寶珠,劍就變得這般不起眼,難及原來之萬一,而那枚火元之
此刻就嵌在崔公子的腹中。除此之外,我不知該如何解釋。”染紅霞仍然無法置信。
“珠玉金石嵌入人體,能有那樣的力量麼?”當然能夠,就像化驪珠這樣,耿照心想。但他無法就這樣説出口。
崔灩月對如何使用“火元之”的力量,顯是受過訓練的,與他時靈時不靈的窘境不可同
而語。化驪珠與火元之
質
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但化驪珠奇力若能仿效內息、甚至當作內力來使,世上未必沒有另一枚珠子,入體能產生近似的效果。
到底崔公子是個居心叵測的陰謀家,抑或給刀和嵌入寶珠的另有其人?
--這些人,到底想幹什麼?
院牆另一頭,隱然傳來咆哮與破壞的聲響。木製的門扇原本就擋不住恐怖的離垢妖刀。
三人起身走,又見方才那羣赤煉堂弟子回頭,耿照揚聲道:“你們怎麼又回來了?”當先那人苦着臉道:“典衞大人!小人們到了十太保院裏,已無路往後山去,只好折回。”人羣裏果然見得十來位衣衫單薄、披髮跣足的婢女,顯都是雷冥杳院裏的,被吵鬧聲驚醒,匆匆忙忙逃出。
雷冥杳隨身的兩名侍女,使雙劍的祈晴、使雙刀的祝雨也赫在其中。耿照問她二人:“可見得十太保的蹤影?”祈晴面慘白,難掩倉皇,勉強鎮定回答:“沒……沒見十爺。”
“樓子裏也沒有?”耿照追問。
祈晴、祝雨對望一眼,均覺奇怪,仍不敢不答。
“樓……樓子裏沒有,婢子們找過了的。”其實在她們心裏,都當雷冥杳與八爺逍遙去了。以雷亭晚出入之頻,院裏的丫頭都有不小心撞破好事的尷尬經驗,十爺不在意便罷,子一來,殺人也不是新鮮事。
子一長,個個練就了不聞不問的本領,卻不知這位典衞大人何以一意追問。
耿照問不出端倪,轉頭對為首的那名赤煉堂弟子道:“我與大太保相約,我在此擋住妖刀,他去喚“指縱鷹”前來支援。我見他往山後行去,料想應有出路。怎麼不對麼?”眾人忙不迭叫苦。
那人道:“大人有所不知,大太保輕功超卓,他老人家在兩山夾岸最狹處拉了鐵鏈,管叫“凌天渡”,施展輕功踏着鐵鏈便能渡河,卻只有大太保走得,小人們走不得。他老人家説的“山上”,約莫便是指這條通路。”後隊有人氣憤不過,大罵:“都聽這小王八蛋胡扯,沒的坑害老子命!”倒有十數人跟着起鬨。
隊前那人轉頭怒罵道:“誰再説這等渾話,老子與他拼命!別個不説,咱們兄弟幾個的命都是大人救的。真到生死關頭,幫裏有幾個頭面人物在?劉七,你們六爺呢?”身邊幾人大聲附和,後列漸次無聲。
那人扯下身上繡有風火號記的短褐,往地上一扔,衝耿照抱拳長揖:“小人牛金川,一介潑皮,混在赤煉堂裏轉些米糧,餵飽一家老小。雖然沒讀過書,也知道一丁點做人的道理,這兒我是不待啦,大人教小人往哪兒去,小人便往哪去,決計沒句多的。”諸人面面相覷,一陣裂聲此起彼落,十個裏倒有六七人扯下繡牌,
出“老子豁出去了”的表情。耿照拍拍牛金川的肩頭,笑道:“我讓你好好活着。你一家老小還指望你。”靈機一動,對弦子道:“你帶他們去密道,打開鐵門讓他們逃生。”弦子從不拒絕。但她並不愚笨,知他留下是為了擋妖刀,清冷的小臉
出倔強之
。
“我跟你一道。”
“不行!”耿照見她蹙眉的模樣,不覺放軟了口氣,微笑道:“我答應你的事,是不是都有做到?”弦子本想點頭,忽然明白他的意思,搖頭道:“這次不一樣。留下來會死。”耿照差點笑出來。不錯嘛,你真是越來越機靈了。他湊近她耳畔:“弦子,我當你是好朋友,不哄你也不誆騙你。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決計不會死在這裏。再吵下去誰也走不了,別費時間,你快開門去,回頭來幫我。”弦子抬望他一眼,當機立斷。
“好!”轉身奔離。
耿照朗聲道:“各位!八太保院中有條密道,直通下邊碼頭,請諸位隨那位弦子姑娘前去。萬一鐵鎖打不開,須合眾人之力破壞鐵門;通道一開,請讓女子先行。牛大哥,諸事拜託你啦!”牛金川躬身答應,率領眾人離去。
破門聲越來越近,偌大院裏只剩下兩個人。染紅霞擎出金劍,將礙事的劍鞘置於一旁,與耿照肩靠肩,擺出接敵的架勢。
“那位弦子姑娘……是你很親近的人?”話一出口連自已都意外:生死關,還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做甚?
但即使會死在這裏,染紅霞突然發現自已竟是如此在意。
(就算要死,也想知道那姑娘是不是他的……)“是好朋友。”耿照全然不懂她的女兒心事,靠着伊人温暖的嬌軀,頓覺心安,彷彿又回到湖邊抗敵、黑夜奔車的當兒,像那樣依賴着彼此,開口時心中毫無雜質,連語聲都帶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