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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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烤羊,喝了四瓶啤酒,踉踉蹌蹌地回家來。
唐宛兒上午去商店仔細挑了一瓶指甲油,回來又小心地修了指甲,正往指甲上染那指甲油,瞧見周進了院門倚在門扇上笑,覺得蹊蹺,説:“你醉了,醉了?”周就從門扇上溜下去,哇地噴了一堆穢物,院子裏的雞就跑過來啄食,雞遂也搖搖晃晃卧在那裏不動了。
唐宛兒生氣地把他往回抱,抱不動,提了雙手往回拖,他卻抓住梨樹在那裏罵:“他把我出賣了,為了一個女人,他要犧牲我了!卑鄙,醜惡,不是漢子!”唐宛兒問:“你説什麼,誰為了女人出賣了你?”周説:“是咱們的老師,你崇拜的人嘛!”唐宛兒心騰騰跳起來,立即啐一口罵道:“你説什麼,他怎麼出賣了你?你還説女人!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是沒有法律保障就該是你的!”周瓷着眼,腦殼卻暈起來,他聽不清婦人在説什麼,只見她染着口紅的嘴在開合,染着十個紅指甲的手在舞動,就癱在那裏醉過去了。
唐宛兒站在那裏,看着這個男人的狼狽模樣,心裏一陣噁心。
她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看中了他,能死死活活地跟了他出來?她在心裏説:“這一天是來了,終於是來了!”她是曾幾次想對周提出要離開他,幾次話到口邊又咽回去,但她總擔心會有一天他是要發現了她與莊之蝶的事,惶惶不安,有些害怕。
現在他知道了,她竟到了一陣輕鬆,於是在那裏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太陽火毒毒地燒着,就蹲下來對着昏睡的他説:“咱們的緣分是盡了,你睡吧,睡起來了我會把一切都説給你。
你能怪我什麼呢?原本我就不是屬於你的。”卻發現周口袋裏有一卷紙,出來,不啊地一聲就跑進屋去了。
唐宛兒在屋裏把材料看過了三遍,才知道周並未發現了他們的事,他是因為景雪蔭的起訴,是因為莊之蝶的那封給景雪蔭夫婦的信嗎?唐宛兒首先想的是:他怎麼到這一步還與景雪蔭割不斷情思,他口口聲聲説沒有談過戀愛,哪裏又有這麼深的情呢?他與我什麼事都幹了,什麼話都説了,難道心裏還有姓景的?姓景的是怎樣的一個女人,使他如此痴?!唐宛兒把材料裝起來,終於再次抱周在沙發上躺下了,就急急地去文聯大院找莊之蝶。
她不知道他出外寫東西走了沒有,但是,走到半路,這婦人卻決意不去找他了,她多少對他有了怨恨,她要借牛月清的手去絕了莊之蝶與景雪蔭的斷藕仍還連着的絲。
牛月清看了材料,説:“鍾主編來了電話,説是讓周很快把材料送來的,我都快急死了!他人呢?”唐宛兒想起周醉後的罵聲,才知道周是仇恨了莊之蝶,成心不把材料及時拿來的,倒覺得自己差點也誤了大事,而慶幸起自己的行為了。
她説:“周看材料真恨死了姓景的,姓景的起訴是要送莊老師進監獄嗎?他傷心地在家裏哭,説他沒臉面來見老師!”牛月清心下動,説:“哭什麼,起訴又不是就判了咱罪了?!”正説着,柳月進了門,牛月清和唐宛兒瞧她的打扮,先是吃了一驚,牛月清就沉了臉説:“什麼時候了,你倒有心思打扮,人呢?”柳月説:“沒有找着。”牛月清説:“你是去找人了,還是出去買東西逛街了?”柳月説:“我哪裏有錢買東西?在街上遇着我那小老鄉,她在一家旅館當招待,每月幾百元的,見我穿得寒酸,送一雙鞋子,一條襪子,和這眼鏡。”牛月清説:“你怎麼穿得寒酸了?和那些小旅館的招待比什麼,她們每在火車站拉客,白天是招待,誰知道晚上幹什麼?”柳月不敢多嘴,了高跟鞋,在那裏腳,那胳膊上的玉蜀兒就一晃一晃的。
唐宛兒看見了,識得那原是自己的,現在牛月清沒有戴,柳月倒戴上了,心下又生些許妒意,過來摟了柳月説:“我你也有這麼一個菊花玉鐲啊,咱們不愧是做姐妹的,你一個我一個,樣子也像!”伸了胳膊來比試。
柳月見了,也是驚奇,喜歡起來,從唐宛兒的胳膊上卸了玉鐲兒來看,説:“你也是單個嗎?能配一對才好哩!”牛月清聽了,不願意當她們倆説破這玉蜀的事,一邊翻看材料一邊説:“宛兒你把這些材料全看了?”唐宛兒説:“看了,莊老師真不該給姓景的寫了那信。
他是好心,卻沒有好報,讓人家作了證據,這在法庭上有口也不能辯的。”牛月清説:“男人家就是這樣,你越待他好,他反倒不熱乎了你,得不到的都是好的。
現在怎麼着,他以為包糖紙的都是糖哩,那是炮彈嘛!”柳月説:“誰不這樣,吃了五穀想六味,家花不如野花香嘛!”唐宛兒兀自臉上泛紅,説:“莊老師可不是這樣的,師母這朵家花的香氣聞都聞不夠的,哪兒還有鼻子去聞野花?!”牛月清説:“話説到哪兒去了,讓外人聽到了,多俗的!”説着,就不再留唐宛兒,要讓柳月同她現在就搬過文聯大院那邊去住,專等着莊之蝶回來。
柳月這時把材料略看了,心裏也不免緊張,暗暗譴責自己不該在街上逗留那麼久,對牛月清的埋怨也理解了,説:“大姐,我這當保姆的再無足輕重,也畢竟是這個家裏的人,這麼要緊的事也不該瞞了我!”牛月清説:“哪裏瞞你?讓你去找人時只是我心急,來不及對你細説,現在不是讓你看了材料嗎?”柳月説:“那你現在真要住過去?你抗了這些子,到底還是你低頭,以後莊老師脾氣更大,更要在咱姐妹身上撒氣了!”牛月清説:“誰叫我是他的老婆呢,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硬什麼。
他去坐牢,還不是我去送飯,我就是這命嘛!有福不能同享,有難卻同當,哪一次鬧矛盾不是我以失敗告終?!”三人同出了院門,唐宛兒往南,牛月清和我往北。
牛月清卻把唐宛兒又叫住了,説:“宛兒,周沒有來,我估摸他多少要生你莊老師的氣的,你讓他甭在意,要體諒老師,他是有他的難處。
這個時候一定要齊心合力。
要麼,你莊老師倒了,周也就倒了,有你老師在,就有周一碗飯吃。”牛月清説畢就要柳月進屋去取了一瓶酒來讓唐宛兒帶回去給周喝。
唐宛兒忙把柳月拉住,對牛月清説:“這個我知道。
周那裏敢有不恭的地方,我也不依的哩!帶什麼酒?”兩人説得知己,差不多都要眼裏濕起來,拉拉手,才分開走了。
看着唐宛兒出了巷南頭不見了,牛月清還在瞅着看,柳月説:“咱走吧。”牛月清説:“走。”卻又説,"柳月,你覺得唐宛兒好不?”柳月説:“你説呢?”牛月清説:“她心倒好哩。”柳月説:“你説好那就好。”趕到文聯大院的房子,莊之蝶卻已經在房裏洗過了,穿了睡衣翻牀倒被地尋着什麼。
原來莊之蝶回家沖澡時才發覺掛在前貼心處的那枚銅錢不見了,他想,串銅錢的繩凡是尼龍質的不會斷,又是項鍊一般套在脖頸,要丟只能是洗澡時放在什麼地方了。
但是,浴室裏沒有,卧房裏沒有,主之蝶急得出了一頭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