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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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得鼓樂隊的人都突然戴上了面具,有的是蚜蟲,有的是簸箕蟲,有的是飛蛾,有的是蒼蠅,奇形怪狀,形容可懼,一齊唱起來: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101——!把我們殺死!把我們殺死!殺死!殺死!唱畢了,鼓樂就又大作。
如此唱了擊鼓,擊鼓了又唱,街上人一片歡呼,盡往前去擁擠,一時秩序大亂。
就聽見有婦人在破口大罵了:“哪個死不要臉的把我的錢包偷了!小偷,小偷,你以為鄉里人都有錢嗎?‘101’有錢,我哪兒有錢,就那些進城要用的五十元你倒看上了?城裏人,你偷我的錢不得好死!”有人就喊:“是小偷偷了,你罵城裏人?”那婦人就又罵道:“城裏的小偷,你偷我的錢買好吃好喝,你老婆吃了不生兒,狗子吃了不下崽!”有人就説:“這好了,你給計劃生育了!西京城裏賊多,誰叫你不把錢裝好?”婦人説:“我哪裏沒裝好?我在人窩裏,幾個小夥子就身前身後擠,直在我上揣,我只説小夥娃娃家沒見過那東西,揣呀你揣去,我是三個崽的人了,那也不是金銀!誰知這挨槍子的挨砍刀的不是要揣我的是在偷我的錢!”街上人一片鬨笑,婦人説:“我氣糊塗了,我説了些什麼呀?”身子就在人窩裏縮下去,人羣又如一般。
夏捷就對唐宛兒説:“這你要取教訓哩,今又是沒戴罩呀?”宛兒説,"夏天我嫌熱的!”我就跑近來,説:“大姐,這上邊有莊老師寫的文章。”唐宛兒一把抓過了產品介紹書,説:“讓我看看,莊老師的文章怎麼樣?”就唸起來。
牛月清説:“別唸了。
把你莊老師的名字刊在這兒,多丟人的!姓黃的一定是又沒打招呼!”這麼一説,旁邊就有人指着嘁嘁啾啾起來。
牛月清隱約聽得一個男的對旁邊人説:“瞧見了嗎,那就是一幫作家的夫人。”幾個聲音問,"哪個?哪個?”男的説:“中間那個穿綠旗袍的,是莊之蝶的夫人。”牛月清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人必定是認得我的,我卻怎不認得他;他要是認得我,按往常兒也必是過來與我打招呼的,卻不過來招呼,只在那裏説長説短,這是什麼意思?知道了我和莊之蝶鬧了矛盾,在取笑了我?!當下就對三人説:“咱們走吧,這裏人多眼雜的。”四人就走下石台,向南大街走去。
夏捷説:“既然不看了,這裏離我家不遠。
去我那兒打牌去!”牛月清説,"我和我得回去了,逛了半天的。”夏捷説:“正是因了你,我才説這話的。
平你那麼辛苦,總是忙得走不出來,今有逛街的閒情,怎就不去我那兒?宛兒,柳月,你們兩個架了她,抬也要抬去的!”牛月清就笑了説:“好,不過子了,豁出去一個白天!”四人就風過水皮一樣拐了幾條巷,到孟雲房家來。
四人進屋洗臉擦汗,唐宛兒就又用夏捷的化妝品描眉搽紅。
然後支了桌子,擲骰子定方位,坐下碼起麻將來。
牛月清説:“雲房呢,孕磺寺裏又練氣功去了?”夏捷説:“鬼知道!現在沒黑沒明研究邵雍哩。
一隻眼睛瞎了,還要再瞎一隻的。”孟雲房一目失明大家都知道了的,就説笑要全瞎了誰看你夏捷這花不楞登的模樣呀!夏捷説出一句:“瞎了雙眼,我引野男人來,他眼不見了心不煩!”説得大家都啞了口,不知怎麼接應。
牛月清就聽得門外有叫賣鮮的,説:“柳月,這聲像是劉嫂,你出去看看,是不是她?”柳月出得門來,門口正是牽了牛的劉嫂。
就説:“劉嫂,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賣?”劉嫂説:“這不是我嗎,你怎麼在這兒?今去北大街送了,回來路就堵了,怎麼也走不過來的。”柳月説:“把牛快在那裏拴了,你進來吧,我家大姐也在這裏碼牌的。”不容分説,把牛拴了那棵紫槐樹上,拉劉嫂進來。
牛月清、唐宛兒、夏捷便招呼讓坐,劉嫂説:“我這模樣,怎麼到你們這兒坐了!”牛月清説:“這是我們的一個朋友家,沒幹系的。
平總是吃你賣的牛,今既然這麼遲了,也不急着就回去,在這兒玩吧,中午飯咱都在她這兒吃,不怕吃窮了她的!”就硬按她坐了牌桌。
劉嫂平在村裏也是好碼個牌的,如今見這些城裏夫人要她玩,也巴不得樂樂,更覺得體面。
但不知她們玩多大的價兒,按了按貼身口袋裏賣的零錢,只怕輸了光白跑一趟城,更是怕欠帳惹人家笑話,就不來。
牛月清看出她的意思,便説:“數兒不大,五角一元的,你來替我打好了,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唐宛兒説:“師母有錢,今咱就贏她的!”劉嫂只好坐了,説:“那我只替你打,我手臭的,打一圈你來。”柳月見牛月清立在旁邊,就説:“大姐,你來打吧,我得趕文聯大院那邊給莊老師做飯去。”唐宛兒故作糊塗説:“莊老師近住在文聯大院那邊?”牛月清沒回答她,只對柳月説:“甭管他,他整在外説回來就回來,説不回來就不回來,他以為咱就不會?!”唐宛兒就問柳月:“他們鬧矛盾了,不在一塊住的?”柳月低聲説:“哪裏!”不再理睬。
唐宛兒鬼機靈,不知莊之蝶兩口到底怎樣,見柳月這樣,有些惱,卻不顯在臉上。
一邊碼牌,一邊心裏嘀咕莊之蝶兩口到底是怎麼樣了,就把一張不該打出的牌也打出去了,樂得柳月吃了夾張,撿了那牌用嘴梆梆地親。
唐宛兒説:“我真是個好飼養員!”就站起來説要去廁所放放毒的,讓牛月清替她碼牌。
出去到大門口,看見牛像一尊石頭一樣卧在那裏,只有尾巴活着,左右搖趕了蒼蠅、牛虻。
就暗中打卦道:莊之蝶一再説要我等他,他真是尋機鬧了矛盾還是平時的口舌嘮叨?若是為我,這牛就哞一聲的;若不是為我,這牛就是不動。
看了一會,牛雙耳聳起,打起一個響鼻,卻是沒叫。
唐宛兒也説不準是為了她還是不為了她,怏怏轉身回來,在門口,卻突然尖鋭鋭叫道:“哎呀,莊老師,你怎麼也來啦,這真是山不轉路轉,竟在這裏都碰着上啦!”屋裏聽説莊之蝶來了,牛月清忙推了牌説:“不要説我在這兒!”閃身進了卧室,放下簾子。
唐宛兒早看見牛月清的動靜,明白他們真是有了生分,就越發得了意,一邊笑着給那三人擺手,一邊説:“莊老師你這兒坐。
師母也在這兒的,師母呢?”眾人見她這樣,也都跟着耍惡作劇。
説:“師母知道老師來了,在那裏‘女為知己者容’哩!”就憋住笑。
唐宛兒也強忍了,説:“你怎麼要走呀?你一聽説師母在這裏就要走?!”便自己踏了步走到院裏,又重重地摔了一下門。
便聽得牛月清在屋裏罵道:“讓走吧,都不要攔,讓他走吧,他不願見我,就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