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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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説説笑笑走出城南門口,唐宛兒便覺得下身隱隱有些疼,就倚了那城河橋頭上,説:“夏姐,咱歇會兒吧。”拿眼往城河沿的公園裏看。
天高雲淡,陽光燦爛,橋下的城河裏水活活,那水草邊就浮着一團一團粘糊糊的青蛙卵,有的已經孵化了,鼓湧着無數的小尾巴蝌蚪。
唐宛兒不覺就笑了。
夏捷問笑什麼,唐宛兒不願説那蝌蚪,卻説:“你瞧那股風!”一股風是從河面上起身,爬上岸去,就在公園鐵柵欄裏的一棵樹下張狂,不肯走,不停地打旋兒。
原本是不經意兒説着風,風打旋的那棵樹卻使兩人都興趣了。
這是一棵紫穗槐的。
的樹幹上分着兩股,在分開的地方卻嵌夾着一塊長條石,十分地有意思。
夏捷説:“這樹的兩股原是分得並不開吧,園藝工拿塊石頭夾在那兒,樹越長越大,石頭就嵌在裏邊了?”唐宛兒説:“你看這樹像個什麼?”夏捷説:“像個‘丫’字。”唐宛兒説:“你再看看。”夏捷説:“那就是倒立着的‘人’字。”唐宛兒又説:“是個什麼人?”夏捷説:“‘人’字就是‘人’字,還能看出個什麼人來?”唐宛兒説:“你瞧瞧那個石頭嘛。”夏捷就恍惚大悟,罵道:“你這個小騷×,竟能想到那兒去!”就過來要擰唐宛兒。
兩個人嘻嘻哈哈在橋頭欄杆上挽扭一堆,惹得過往路人都往這邊看,夏捷説:“咱別鬧了,人都朝這兒看哩!”唐宛兒説:“管他哩,看也白看!”夏捷就低聲説:“宛兒,你老實給説,周一天能愛你幾次?你是害男人的人,你沒瞧瞧周都瘦得像是藥渣了!”唐宛兒説:“這你倒冤了我,我們一月二十天地不在一塊兒,那樣的事差不多就常忘了哩。”夏捷説:“那你哄鬼去!甭説周愛你,我敢説哪個男人見了你都要走不動的!”唐宛兒笑説:“那我真成了狐狸了?”夏捷説:“説狐狸我倒想起昨夜的事了。
昨兒夜裏我在家讀《聊齋志異》,滿書寫的狐呀鬼呀的,就害怕了。
你孟老師説:“狐狸我不怕的。
三更半夜了我就盼有個狐狸吱地推了窗進來。
‘我就罵他你想得美,憑你那一身臭虼蚤都不來咬你的!睡下了也想,蒲松齡是胡寫哩,世上哪兒就有狐狸成,要説人見人愛的女人,我這輩子也就見着你這一人了!”唐宛兒聽了,便説:“我讀《聊齋志異》,卻總覺蒲松齡是個情種,他一生中必是有許多個情人,他愛他的情人,又苦於不能長長久久做夫,才害天大的相思把情人假託於狐狸變的。”夏捷説:“你怎麼有這體會,是你又愛上了什麼人,還是什麼人又在愛你了?”唐宛兒腦子裏就全是莊之蝶了,她把眼睛勾得彎彎的如月牙兒,臉上浮一層笑,驀地腮邊飛紅,卻説:“我只是瞎猜想,哪兒就有了情人,夏姐兒,這世上的事好怪的,怎麼有男人就有了女人……你和孟老師在一塊兒覺怎樣?”夏捷説:“事後都後悔的,覺得沒甚意思,可三天五天了,卻又想……"唐宛兒説:“那你們可以當領導!”夏捷説,"當領導?”唐宛兒説:“現在機關單位當領導的,哪一個不常犯錯誤?犯了錯誤給上邊作個檢討,檢討過了,又犯同樣的錯誤。
就這麼犯了錯誤作檢討,檢討了又犯錯誤,這官就繼續當了下去!”説罷兩人又笑個不止。
夏捷説:“人就是這飲食男女嘛!”唐宛兒説:“其實人就是受上帝捉哩,你就是知道了也沒個辦法。”夏捷説:“這活咋講的?”唐宛兒説:“我常常想,上帝太會愚人了。
它要讓人活下去,活下去就得吃飯;吃飯是多受罪的事,你得耕種糧食,有了糧食得磨,得做,吃的時候要嚼要咽要消化要屙,這是多繁重的事!可它給人生出一種食慾,這食慾讓你自覺自願去幹這一切了。
就拿男女在一塊的事説,它原本的目的是讓遺傳後代,但沒有生出個給你,誰去幹那辛苦的工作呢?而就在你歡娛受活的時候,你就得去完成生孩子的任務了!如果人能將計就計,既能歡娛了又不為它服務那就好了!”夏捷説:“你這鬼腦子整想些什麼呀?!”拿手就來搔唐宛兒的胳肢窩。
唐宛兒笑得不行,掙了跑過橋頭,夏捷偏要來追,兩人一前一後跑進公園的鐵柵欄門去,唐宛兒就趴在那一片青草地了。
夏捷一下子撲過去按住,唐宛兒沒有動。
夏捷便提她的腿,竟把一隻鞋下來,説:“看你還跑不跑?!”唐宛兒回過頭來叫了一聲"夏姐!”嘴慘白,滿臉汗水,眼睛翻着白兒昏過去了。
當夏捷僱了一輛三輪車把唐宛兒送往醫院的路上,唐宛兒醒過來了,卻堅決不去醫院。
説她早年患有昏厥病的,這幾天勞累怕是又犯了,回家歇一歇就沒事兒的。
夏捷用手摸摸她的額,額上汗已不涼,也見臉有些紅潤,便不再往醫院送,多付了五元錢給車伕,就一直把唐宛兒送回家來。
屋裏冷冷清清的,唐宛兒進門先上牀躺了。
夏捷説:“宛兒你現在覺好些嗎?”唐宛兒説:“好得多了,多謝了夏姐。”夏捷説:“你今給我收了魂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真是不活了!”唐宛兒説:“那咱姐妹兒就去做風鬼吧!”夏捷説:“這陣子你還説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的?”唐宛兒軟軟地笑,説:“什麼也不想吃的,只想睡覺,睡一覺起來什麼都好了,你回去吧!”夏捷説:“這周也不在家了,他是上班去了?我去給他單位撥個電話吧!”唐宛兒説:“你回去的路上給他撥個電話吧,你先給莊老師家撥,可能周在他那兒的。”夏捷就又給衝了一杯紅糖水放在牀邊,拉上門就去街上撥電話了。
電話撥通了莊之蝶,莊之蝶得知唐宛兒突然病了,騎了"木蘭"急急就趕過來。
周還沒有從雜誌社回來。
唐宛兒一見面嗚嗚地哭起來。
莊之蝶一邊替她擦了眼淚,一邊問病情,待婦人説了原委,只驚得跌坐了牀沿上半天不起來,然後就拿了拳頭砸自己腦門。
唐宛兒見他這樣,心裏自是高興,卻説:“你是恨我嗎?我對不起你,我把你的孩子糟踏了!”莊之蝶一下子抱了她的頭,輕聲説:“宛兒,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這種罪過應該讓我受,你卻一個人獨自去承擔了,你真是個好女人!可你才作了手術,卻怎麼不愛惜身子,倒要陪夏捷去勞累?!”唐宛兒説:“我覺我能行的,再説我能讓夏捷知道這事嗎?畫廊的事怎麼樣?”莊之蝶説:“你怎麼知道我忙畫廊的事?我好久不得過來,你卻也不讓鴿子捎了信去。”唐宛兒説:“我哪裏沒捎信去?整整夜盼了你來,一直沒個蹤影了,我才自做了主張。”莊之蝶罵了一句我,説他一點也不知道的,就揭了被子看那傷處,然後就重新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