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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8[第二折]「夏先生?好久未見,你怎麼來了?」一大早秦府就有客人登門,秦玉容望着眼前的客人有些意外。
一個面蓄長鬚身着灰青道衣的男人正挎着一位鬚髮皆白老者的胳膊笑嘻嘻地走進廳堂,兩人身後跟着一位揹着醫箱的童子,好奇打量了一眼秦玉容。
「小釵妹妹,好久不見呀。」男人先請老者坐下,然後自己坐在下首,「你也太生分了,好歹也曾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叫聲世兄也比勞什子夏先生強。」説着他接過一旁丫鬟遞過的茶水,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惹得小丫頭紅着臉轉到堂後去了。
秦玉容自然認得這兩位客人,那個笑嘻嘻的男人正是父親的門生、自己喚一聲世兄的夏世昌,而上首的老者則是金陵名醫鬱節先生。此刻老先生一臉不豫,把端着的茶盞跌放在手邊的桌上。
「世兄怎麼今有空來府上,而且是同鬱節先生一起?」秦玉容問道。
「昨天你不是差人來請我做世侄的西席麼?我一問之下才知道老師身子不舒服,今天一早我就去了鬱節先生家把老先生請來了。」夏世昌嘻嘻一笑,「老先生似乎惱我呢。」
「你那是請人麼?」鬱節先生吹鬍子瞪眼,「老夫是被你拽來的!昨裏老夫已經來給秦兄瞧過了,今午後也會來給他把脈施針!哪還用勞煩都御史大人來親自請老夫?」夏世昌做了一揖,歉意道:「唉,那就是在下的不是了!唉,老先生為何不早説?打擾了老先生清夢是在下的過錯,在這給您賠禮了。」鬱節先生對這位老朋友的門生自然有所瞭解,「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一旁秦玉容掩口輕笑,想瞧夏世昌的窘迫模樣。夏世昌也不尷尬,就當鬱節先生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對秦玉容道:「林升呢?他今也不在家麼?」秦玉容道:「過些子不是蓮燈節了麼?他在籌備今年的蓮燈節呢,昨早些時候回家探望了爹爹,然後又出門去了。」説着秦玉容喚過一旁的下人,對他説道:「讓花蓉把靖兒帶來。」夏世昌了手:「我出來的匆忙,身上也沒帶什麼禮物啊?」秦玉容擺擺手:「不用啦,又不是正式的拜師入門,只是讓你見見他靖兒罷了,現在爹爹還沒醒呢,我已經差人候着了,爹爹一醒便帶二位去瞧他。」鬱節先生拿鼻孔對着夏世昌,沒好氣道:「你可得跟她好好學學什麼叫尊老敬老,別以為我打不過你,我家裏那些飯桶打不過你就可以胡來!」
「我説老先生,做人心眼可別這麼小,」夏世昌喝了口茶,「我這叫關心則亂,老師身子不豫,在下心急如焚,怎麼就不知道尊老敬老了?」
「若是我沒記錯,當年御史大人在朝堂上可是極力攻訐你的老師。」鬱節先生冷笑了兩聲,「秦兄的新政功虧一簣小子你可出了大力氣啊,若不是秦兄年歲已高,最後怕不是被貶嶺南,殘軀難全了?」
「政治抱負與私是兩碼事。」夏世昌難得的嚴肅,「朝堂之上我們兩個是水火不容的對手,私下裏我是十分敬愛老師的。」鬱節先生揮揮手:「朝堂的事情我不瞭解也不想了解。」秦玉容在一旁打岔:「好啦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世兄來看望爹爹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瞧瞧,靖兒過來,見過先生。」花蓉這時候領着秦靖師來到堂前,秦玉容帶他給夏世昌行禮。
夏世昌坐在位子上,受了一禮,然後道:「等擇了子行了拜師禮以後你就是我夏世昌的門生了。你的名字叫靖師麼?」
「是的。」男孩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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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頁2u2u2uwww.91ks.online「靖師……靖師啊。」夏世昌長嘆一口氣。
鬱節先生在一旁哼哼道:「你可慚愧麼?」夏世昌對白髮老頭兒撇了撇嘴,摘下間的玉佩,遞給秦靖師:「為師身上也未帶得什麼禮物,這一塊君子佩就送給你,聖人有云:玉之美,猶如君子之德,希望你能少知砥礪,習若自然,慎言檢跡,揚汝家門,無愧靖師二字。」秦靖師年幼懵懂,哪裏聽得懂夏世昌在説些什麼,一旁的秦玉容連忙讓他接過玉佩,好好珍藏。
鬱節先生在一旁也嘆了口氣,站起身子道:「你帶我去後頭瞧瞧吧,這時間也該醒了,若是再睡下去,反倒對身體無益。」
「先生説的是,我這就帶二位去瞧爹爹。」秦玉容點點頭,讓花蓉帶孩子去玩,自己領着二人去後院秦本中的房間。
三人來到秦老太爺的屋子,此時巧娘正端着只瓷碗一口口喂老太爺喝粥。
「秦兄真是好胃口啊。」鬱節先生接過一旁童子遞來的醫箱,開始做準備。
秦老太爺眯眼一笑:「佳人在側,胃口自然大開。」夏世昌跪倒在牀前:「不肖門生夏世昌,見過先生。」
「起來吧。」秦老爺子説道,「世昌,這些年辛苦你了,既然你今來看望老夫,看來,北復失地是無望了。」
「弟子慚愧,有負先生重託。」説到這,夏世昌兩眼垂淚,泣不成聲。
一旁鬱節先生搖搖頭:「怪哉怪哉,幾年前兩人鬧得眼紅,今天倒親密得不得了,反正我是我瞧不問,不思不想,朝堂的事情和我沒有一分錢關係。只是我提醒一句,憂悲傷肺,肺傷氣消。你要是為秦兄着想,趕緊出去,別在這礙眼傷神。」夏世昌聽了,連忙抹抹眼淚,對眾人拱了拱手,走出了屋子。
秦玉容對夏世昌和爹爹的關係內幕自然有所瞭解,她也跟着走出屋子,準備安世兄兩句。
「勞煩把秦兄扶坐起來。」鬱節先生對一旁的巧娘説道。
巧娘坐在牀頭,環身摟住老人,和一旁的下人一起把老人扶坐起來,以身為墊,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鬱節先生一邊給老人診脈,一邊詢問巧娘和服侍的下人,近老人的病症表現和排狀況,然後又問了老人幾句,面略顯沉重。
「鬱節,你不用和我繞彎子了,直説吧,我還有幾好活。」老人對自己的身體自然有所瞭解。
「然,我就實話與你説吧。」鬱節先生鄭重道,「你這病十分兇險,和你早年落下的傷症有關,憂勞過度引動舊病復發,新疾糾結,再有半年你就嗚呼哀哉了,我往高裏説也只有二分的把握能夠治癒。」
「哈哈哈,」牀上的老人輕笑了兩聲,「鬱節你還是老樣子,連一點安話都沒有,説話這麼直接,就不怕我在你面前憂懼過度一命嗚呼,砸了你名醫的招牌?」鬱節先生扯了扯鬍鬚:「也只有你讓我再來多瞧兩回。換做別人昨瞧過了今我就不來了,讓他在家等死吧。你也知道。我鬱節只活可活之人。」説到這他提筆寫了兩副方子,給一旁怔怔發愣的巧娘,代了兩句:「昨診完病我沒開藥,回去琢磨了一晚,今天我就開了這兩副藥方,上頭我寫的清楚明白,一副補氣潤血,一副針對新疾,照着方子上好生伺候你家老太爺服用。」説完對着牀上的老人告別:「外頭我也與他們講一聲,你好好休息吧,也是時候放下你的那點執念心思了。」説罷帶着童子出門而去。
鬱節先生和秦、夏二人據實相告,看着淚難的秦玉容,鬱節先生和夏世昌都安了兩句。
「先生,老師的病真的只有兩分治癒的把握麼?」夏世昌問道。
鬱節先生一吹鬍子,瞪了一眼夏世昌:「難不成我還會騙你麼?我説兩成就是兩成!若是不信,你再請高明吧!」秦玉容只好好言勸了兩句,鬱節先生才消了氣帶着童子回去,夏世昌和老師説了幾句話之後,也告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