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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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盤問也不吭聲的吳昌河,在聽到林冬提及自己的父親時,顫抖着將頭埋進雙臂之間,嘶啞着聲音哭了出來。
他崩潰了。
—“陳昌富,他比我小不到一歲,是我二叔家的孩子,二叔走的早,他被他媽帶着改嫁了,換了繼父的姓。”平靜下來,吳昌河開始緩緩陳述事情經過。
“就算改了姓他也是吳家坎人,每年節,他都會回我們家一起過三十……出事那天晚上,我正在村衞生所裏睡覺,睡着睡着突然聽到有人敲窗。我起來打開窗户,昌富從外面跳進來,一身的血,手裏攥着個手機,跟我説碰上起車禍,見人已經死了就把手機撿了回來。”林冬問:“你相信他麼?”
“……不太信……”吳昌河又垂下了頭,“所以我翻窗出去,找到那個死了的女人,發現她的包被翻得很亂,就墊着衣服收拾了一下……回去之後昌富見瞞不住我了,説了實話……他是偷跑出來想去鎮上網吧玩,結果路上看到那個女人躺在排水溝裏,那女的胳膊腿都被撞斷了,求他救救自己,説包裏有手機讓他打個電話報警叫救護車……昌富三歲就沒了爹,我二嬸特別慣着他,他要什麼,只要能力所及一定會滿足,那手機我之前就聽他提過很多次,特別想要一個,可當時賣五千多塊錢,二嬸剛給他買了件名牌外套,就……沒餘錢再給他買手機了。”聲音頓了頓,他惆悵地嘆息着:“他是我堂弟,我爸又是村長得要臉面……這種事要是鬧得人盡皆知,別説我爸了,我們一大家子人都抬不起頭來……我是長子長孫,從小家裏就教育我,當大哥的得能扛得起事,撐得起這個家,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幫他把這件事掩蓋住。”龔勇皺眉問:“陳昌富給你描述過具體的行兇過程沒?”
“他説那女的見他拿着手機不打電話,開始喊‘救命’,他一着急就去捂對方的嘴,等撒開手卻發現對方沒氣了……”吳昌河抬起眼,用一種自責的目光看向他們,“直到你們給我看那些現場照片,我才知道他當時沒跟我説實話。”
“那你還包庇他?”龔勇又瞪起眼。
吳昌河苦笑:“……我畢竟……我是他哥啊……警官,像我們這種一個村都沾親帶故的,堂兄弟之間跟親兄弟沒區別,而且他依然在祠堂裏的家譜上有一席之地,二嬸也承諾過,等將來昌富結婚生了孩子,還姓吳。”血脈,宗親,即是值得尊重的傳統,可在這起案件裏,也是綁架道德觀的枷鎖。
透過單向玻璃,唐喆學看到,林冬的眼中隱隱出惋惜的神情。
—追捕陳昌富的工作林冬並沒有去爭取,而是將執行的權利給了龔勇。唐喆學對此表示不滿,明擺着的事兒啊,他們辛辛苦苦折騰一溜夠,最後抓人倒不去了,功勞沒有光剩苦勞了是吧?
聽出他話裏話外的不滿,林冬心平氣和地解釋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是龔勇他們的案子,不論結果如何,最後都該由他們來劃下句號。”
“再立一次功唄。”唐喆學悻悻地偏過頭,反正不是他開車,看哪都無所謂。
林冬輕飄飄地説:“我以為你來懸案組,早就做好了默默無聞的準備。”
“不蒸饅頭蒸口氣啊,組長——”唐喆學拉了個長音,聽起來有些沮喪,“他們當時那麼擠兑你,你還給他們的前途鋪路,哎,話可是你自己説過的啊——別拿自己的善意去包容他人的陰暗。”
“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二吉,不用覺着委屈,這案子我會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呈給省廳,上面肯定有你的名字,能在廳長那刷存在,不?”。唐喆學正笑呢,忽然想起什麼,問:“你要把我跟縣刑偵大隊辦公室裏踹椅子的事兒也寫進去麼?”餘光瞄向一臉謹慎的唐喆學,林冬語調輕快地反問:“呦,這會慫啦?”
“不可能!我字典裏就沒‘慫’這個字兒!”
“誒你旁邊有隻蜘蛛。”
“哪!?”要不是彼此間隔着作枱,唐喆學得竄林冬身上去。等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忽悠了,他眼神幽怨地望着組長大人,忿忿不平地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好玩是吧?”
“沒,就想試試等你以後打嗝打不停的時候,這招管不管用。”説着,林冬斂起笑意,誠懇地慨道:“有你在身邊真好,二吉,我覺着我現在活得像個正常人了。”突如其來的肯定讓唐喆學心頭泛起陣動,轉臉就把剛林冬忽悠自己的事兒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了手,略顯侷促地説:“組長,我其實就是看不下去你屈着自己……我能做的不多,可只要你需要,多久我都陪着你。”車輪忽然偏離了直線行駛的路徑,林冬立刻收手穩住方向盤,低聲道:“……這話你該留着對自己喜歡的女孩去説,擱我這費了……”
“這話要跟女人説,那就酸了。”唐喆學坦誠道,“我是真説不出口。”林冬抿了抿嘴,説:“那是你沒聽過更酸的。”唐喆學立馬來了興致:“組長你説兩句唄,我也漲漲姿勢。”緩緩呼出口氣,林冬望向道路盡頭的夜幕,嘴輕輕開闔——“……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而守護是最沉默的陪伴……”這是齊昊當年寫在那張集體照的背面、用來向他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