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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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這幾天本住在赤霞宮，替黛玉解悶。因鳳姐來了，倒要搬了回去。黛玉、都留她不住，還是鳳姐心中有愧，花説柳説的留尤二姐在一屋裏同住。那晚上説了無數懊悔的話，差不多要挖出心來給二姐兒看。

尤二姐本是直一路，聽她説得情情理理，便也十分原諒她，倒成了要好的姐妹。尤三姐背地裏幾次勸她姐姐不要再上鳳姐的當，尤二姐也不在心上，從此便和鳳姐同住。鴛鴦也長住在赤霞宮，一心服侍賈母。遇着有事，方到痴情司去。接下不表。

如今且説榮國府中，自從李紈同着賈蘭夫婦往九江赴任，家中便冷靜了許多，只寶釵卻比先前更忙了。從前李紈、平兒同管家務，平兒因自己不是正主兒，只是問到説到，從不多説。李紈不過持個大體，所有大生意都是寶釵拿的。有時和探商量，可是家人媳婦們回事，遇着寶釵不在議事廳上，向李紈回過，也就算了。如今李紈走了，平兒更不敢做主，事事都要取決寶釵，因此早半天必得在廳上坐鎮。就是回到怡紅院，遇有急事，他們也要趕來面回，一刻也不得安逸。此時探卻搬回賈府住下。

原來周瓊移鎮長江，政府因江防吃重，命他添募二三十營新兵。周瓊想到此事利弊關係甚大，若辦得不得法，那官兵便是盜匪，特地趕信叫他兒子火速南來，幫同籌畫。周姑爺得了信，不兩天便起身趲程去了，一時歸期難定。探將住宅託與周府親眷照管，自己樂得在秋齋住住。見寶釵勞太過，有時也在議事廳幫着料理。

那天，王夫人偶然高興，至秋齋來看探。坐至傍晚，正值雨後新寒，不免受了冒，夜裏便瀉了四五遍。第二天早起，寶釵、探來請早安，王夫人正在炕上歪着。寶釵道:“太太還是請王太醫來看看吧。”王夫人道:“我也沒什麼大病，剛才已吃些菩提丸。只是珍大嫂前兒來這裏，説起上月就要請賞桂花，被那幾場雨耽誤了。眼下菊花開得正好，叫我挑個子，到東府裏散散。我和她説好了，明天準去的，這一來又去不成了。”探道:“我們通知珍大嫂子，等太太好了再請，也是一樣。”王夫人道:“只怕他們都預備了，你們明天去替我説聲吧。”二人答應下來。

那尤氏上次來邀王夫人，本説是請去聽聽小戲。只因王夫人再三囑咐，不要費事，僅只傳了一班説書的。又因外客來了，要設王夫人的座位，只約了薛寶琴、邢岫煙，此外便是探、寶釵、平兒，並無別客。本要約史湘雲的，因她這幾天正住在她叔叔家裏，也不曾邀得。卻想不到王夫人這兩天剛剛病了。

到了那天，探、寶釵和平兒約齊了，坐車同往空府，直至內議門下車，尤氏，胡氏接出。先至上房坐定，探説起王夫人本來要來的，偏偏前天到園子走一趟，便寒患瀉，實在撐不起來，向尤氏致意道歉。尤氏道:“這怪我們請得不誠，耽擱了這些天。若早請也許太太來得了。我知道太太也喜歡熱鬧，只要身子好。沒有不來的。”寶釵道:“邢妹妹也怕來了了，蟠大哥那個小子一直是跟她的，昨兒也有點寒熱，又是哭又是吵，不知道今兒好了沒有？”平兒道:“這天氣一涼一熱的，也真難對付，怎麼叫人不受病。”正説着，人回梅大來了。只見寶琴打扮得花枝招展，扶着丫環從遊廊上款步進來。她和尤氏婆媳都不甚，另有一番世故周旋。尤氏見人到齊了，便請眾人同至園內看花。進了園門，走過幾處坐落，方到晚香堂。堂外太湖石最多，玲瓏曲折，面面宜畫。也同山子野草佈置的假山上的兩棵大金桂，開到二歲的花，濃香四溢。那高高低低的山石，都擺着各種盆菊，紅白黃紫，無不備。另有綠牡丹、黑麒麟幾種，外間不易見的。大家隨意玩賞一回。寶釵走乏了，坐在石礅上歇息，寶琴靠着石欄杆俯身採花。

平兒見一朵金鳳翎低垂盆面，拾着一枝細竹子將花支起。探繞遍山石，看各花棵上籤的花名。一時，寶琴説道:“這園子比大觀園小點兒，我倒愛他處處緻。”尤氏道:“這還是老輩手裏蓋的。那時候清客裏頭還有幾個名手，後來詹子亮、程伯起那一班，哪裏比得上呢。”文花擎個水晶盤過來，盤裏養着各花朵。尤氏命挨次送上，隨意揀戴。探、寶琴、平兒見那花鮮玲可愛，各揀了一朵戴上，只寶釵不要。

眾人又説了一會兒閒話，丫環們來請入席，便同向晚香堂走進。看那牆上掛的都是名家的菊花畫幅，几案上擺列許多花瓶，有產瓷的，有古銅的，還有澄泥陶瓦的，也都着各菊花。尤氏讓寶琴上坐，寶琴再三推讓。然後坐下。大家次第坐定。女先兒上來請點書，寶釵向來不喜聽書的，只説道:“揀好的隨便説吧。”探點了”夢虎姻緣“，是宋朝梁紅玉的故事。寶琴點了一段“鏡花緣”。平兒點了一部“還珠記”。就聽得噔噔弦響攙着咚咚鼓聲，引吭按調的説起來。

這邊席上，眾人仍舊説花，一面聽着説書。少時，説到梁紅玉桴鼓助戰，那女先兒口齒伶俐，把那鼓聲戰聲以及黃天蕩的水聲都形容出來。尤氏道:“那梁紅玉是勾欄出身，倒能夠佐夫立功。我們枉生在世族高門，白得了朝廷的封誥，未免慚愧。”寶琴笑道:“別人這麼説還罷了，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