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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你,怎麼對得起兩位老人家呢?”寶玉道:“老人家呢我將來總有補報的地方,姐姐你總瞧得見的。只有對不起你,你雖不怪我,我良心上也不能自恕的。”寶釵道:“我算什麼?就苦死了也是活該。”説着,眼圈兒紅了。
黛玉道:“你們倆也難得見着的,別管誰對不住誰,都是妹子的不是,姐姐都看在妹子面上吧。”寶釵道:“咱們倆還説這話,倒生分了,從先咱們是怎麼好來着?那回他們鼓着,叫我頂妹妹的名兒,我知道了還哭了好幾天呢。這隻有天知道罷了。”黛玉道:“既是如此,從前的話都不必提了,咱們只論現在的。姐姐若在家裏呢,把末的事辦完了,仍舊咱們在一塊兒。要願在這裏呢,我就藉着姐姐的身子替你守節撫孤我也是做得到的。”寶釵道:“妹妹,你從前的苦也受得夠了,目前正該補償補償。咱們倆就如同一個人。又何分彼此呢?只是便宜他了。”黛玉道:“姐姐,你和他説説話兒,我還要招呼二姐姐她們去呢。回來再看你。”寶釵要拉黛玉,一把沒拉住,黛玉便走到前院去了。
不知寶玉如何安寶釵,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真威烈策傳細柳軍續風宴啓芙蓉社話説黛玉來至前院廳房,、鴛鴦和香菱都在那裏,晴、釧二人陪着説話,鴛鴦見黛玉出來,笑道:“我們還用招呼麼,儘管説你們的體已話去吧。”黛玉只是微笑。道:“我看寶姐姐也比先前瘦多了。”黛玉道:“她現時又當家,又管孩子,什麼事都要心,怎麼能不瘦呢?還算虧她不管多麼累,多麼心,總沒改了樣兒。”香菱道:“我們姑娘就在這裏住長了嗎?”鴛鴦道:“她的事還沒完,哪能就長在這兒呢。”香菱道:“那麼我今兒可算碰巧了,等一會兒姑娘出來,我還要打聽我們家裏的事呢。”道:“林妹妹,你怎麼把她接了來的?”黛玉笑道:“整個的紫鵑我都接來了,這有什麼稀罕的?”大家説了一會兒話。黛玉叫金釧兒把警幻送的好茶葉沏一小壺來,給姑娘們嚐嚐,又悄悄吩咐晴雯道:“你去把紫鵑叫來,帶着聽他們兩位還嘔氣了沒有。”一時金釧兒端了茶,和紫鵑一起來了。
原來那茶具是碧玉蕉葉的托盤,內放方竹小壺,壺嘴、壺柄都是天然竹枝做成,非常緻,還刻着竹壺銘,款署絳花主。等看了,知是寶玉手筆。另放着六個方竹小杯,那柄子也是天然竹枝,還有細枝旁茁,鴛鴦擎起來細看一會兒,説道:“單看這茶具就雅極了。”紫鵑上來要倒茶,黛玉道:“這個得自斟自品才有味呢。”倒了一杯,嘗着道:“果然香味不同。”鴛鴦也嚐了,道:“這茶葉固然好,杯中怕也不是尋常泉水呢?”黛玉笑道:“你倒是知味的,那年妙玉請我們吃茶,説是梅花上收的雪水,我在絳珠宮住着,那裏有棵大梅樹,剛好遇着下雪,就收了藏着。後來警幻又叫我收那竹子上的雪,總共藏了一窯罐子。今兒還是頭一次試新,不想就被你嚐出來了。”香菱道:“我説呢,就是雪水也不能這麼清冽,還另有一種清香呢。”正在品茶,晴雯從後院走來,悄回黛玉道:“剛才還有點彆扭,二爺怎麼逗着她,她總不肯開口。後來二爺説你若不理我,我只可再當和尚去了。這才把那位的話擠出來,説道你的看家本事除掉當和尚還有什麼?此刻在那裏説話兒呢。”黛玉笑着點點頭。那壺茶喝完了,大家説着話,又吃了些點心。黛玉道:“天不早了,我還要送她回去呢。”説着便進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方同寶玉、寶釵出來。香菱拉住寶釵問了薛姨媽、薛蟠,又問她的哥兒,絮叨了許久。也問些舊事,寶釵一一答了。黛玉對寶釵道:“是時候了,咱們走吧。”寶釵笑道:“我真不想走了。”黛玉笑道:“姐姐幾時要來,通知我,我就去接你。等哥兒大點,在這住個三五天也沒有什麼。你真要不走也容易,剛才我不説過了嗎。”鴛鴦見時候迫促,便催着她們走了。
寶釵隨着黛玉走去,恍惚似到了家裏,聽得黛玉説道:“姐姐好好回去,咱們再見吧。”剛要答話,又聽一片喧嚷之聲,頓時驚醒。
原來是子抱着蕙哥兒,睡得正酣呢,喧嚷就是他的鼾聲。定神追想,夢境歷歷還在眼前。中間走過石牌坊,見那上頭有“太虛幻境”四字,心中牢牢記着。猛想起那年寶玉和那癩和尚談話,説什麼太虛境斬斷塵緣二字,原指的是塵世因緣,他們要算是仙緣了。我和寶玉金玉之説,在塵世上已經斬斷,虧得顰兒攜帶,還有此番晤敍。他們又説我將來事完之後尚可同歸一處,只怕那時白髮婆霎,對着他們未免自愧。正在胡想,遠遠聽見稻香村的雞聲,連忙息心怠慮,重又睡着。
次起來妝罷,見了王夫人回來,正在檢理衣服。只見入畫的嫂子帶着入畫過來,一見寶釵,忙即跪下道:“我一向會服侍四姑娘的,眼下四姑娘那裏正短人用,求二和姑娘説説,還叫我進來吧。”寶釵道:“你在四姑娘那裏,因為什麼事出去的?”入畫又將前事細説了一遍。
原來是那年抄檢大觀園,因為她哥得到賞賜的東西都寄在入畫處收着,被王善保家的搜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