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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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笑盈盈地向王夫人和李紈、寶釵道喜。説道:“今天有旨意,蘭大哥轉了兵部尚書了!”李紈道:“蘭兒從來沒管過兵,就是做了兩年的兵備道,也是個虛名兒,如何會調兵部呢?”賈蕙道:“凡事都是機會湊成的,前個月珍大爺上個封奏,條陳了四、五件事,有一條是以文轄武,皇上就記在心裏,前幾天又有江西藩司來京陛見,上頭問起江西有無土匪?他奏道:“從前九江一帶有個匪首叫黃飛龍,非常猖獗。那時都御史賈蘭正做兵備道,督率防勇,把那股土匪打平了,從此地方上非常安靜。‘因此上頭很誇獎蘭大哥,説他知兵,所以有這番升調。”王夫人道:“蘭小子這幾年在軍機很見長,因他筆下本快,臨事也有決斷。若在兵部,全是武邊的事,未必辦得好罷?”賈蕙道:“那兵部也全是紙片上的事,無非核議章程,審核保案,並沒什麼難辦的。就是兼眷神策府大臣,也只掛個虛銜。有時幫着出出主意,還不抵軍機吃重。”寶釵道:“祭嶽的事派定了沒有?”賈蕙道:“單子是定了,還沒有發下來,聽説七月初才走呢。還聽説江浙紳民籲請聖駕明南巡,若果真準了,藉着隨扈回南逛逛,倒是難得的機會。”寶釵道:“從前南巡,我們薛家接過兩回駕,用的錢像淌水一樣,如今不是從前的光景,誰家還當得起這皇差呢?”賈蕙道:“上頭的意思,這回若南巡,一切用度都從內庫開支,不用民間一絲一毫,這真是古今少有的。”賈蕙又坐了一會兒,先走了。李紈要等賈蘭來此,問問情形,偏是那天有議政處會議,候至申末尚未見來,只可同寶釵先回城去。
眼前正是三伏天氣,探喜園中涼,時常回來住住。巧姐也住在平兒處,和平兒常到園中,因此比往時較見熱鬧。那凹晶館、藕香榭、紫菱洲等處虛曠臨水,最宜納涼,寶釵每天歇過午覺,便和李紈、平兒、探、惜、湘雲、巧姐諸人,攜帶茶具及冰鎮瓜果,到那裏閉會清談。或倚檻觀荷,或繞欄垂釣,或探惜姐妹下棋,餘人觀局。或惜作畫,寶釵撫琴。大家聽聽看看,過三兩天也輪往西山別墅問安。不久頒下旨意,派賈蕙致祭中嶽。賈蕙先請假五,在家料理行裝。寶釵、蘭香不免又有一番忙碌,假期屆滿,已是七月初旬,隨即請訓起程,賈蕙行後,緊接着賈蘭又欽差前往畿輔及魯豫等處閲兵,那閲兵大臣禮制崇,更須鑄發關防,奏調員弁。候各事辦妥,便也起節出都,與賈蕙行期相櫃距不及旬。
自蘭、蕙弟兄先後出差,賈政山居,更覺寂寞。卻喜神尚健,每只觀書消遣。有時替賈權講講書,改改詩賦。有時帶着賈權,或一二小廝,往山中近處散悶。了白,賈政便有些咳嗽痰,初時以為傷風小恙,不曾服藥。王夫人卻因賈母之言暗自擔心,忙命人去請王太醫。那天王太醫從太醫院下來,正在北澱公所,聞知賈府傳請,便即打聽西山別墅的路徑,趕着坐車前來。王夫人命賈權陪他在外書房暫坐,一面告知賈政。賈政不悦道:“你們太小題大做,我這傷風咳嗽,養兩天就會好的,請的什麼大夫呢?”王夫人道:“既已請來了,給他看看,吃一兩劑藥,早點好了,不省心麼?”賈政無語,一時賈權陪王太醫進來,先向賈政請安。問知大概病情,然後初診脈。指下捉摸了許久,又看了舌苔,説道:“中堂貴恙是肺經不舒,又受外,鬱於中,氣不宜達,所以發端。吃兩貼疏散之劑就好了。”王夫人叫小廝問:“大夫看着究竟要緊不要緊呢?”王太醫道:“依晚生看決不要緊,請老太太儘管放心。”當下支起眼鏡濡筆沉思,就開了一個方子是:杷葉二錢,空沙蔘一錢,粉甘草五分,外加盆元散一錢為引。
寫完了,呈與賈政道:“晚生愚見如此,還請老中堂酌正。”賈政細看一遍,覺得甚妥,即給小廝們飛馬抓去。王太醫又誇讚這園子結構很好,又問蘭大爺、蕙大爺幾時可以回京。賈政和他閒談了一陣。還親自送他出去。王太醫再三攔住道:“不敢,不敢。”乃命賈權代送,自己只送至月亮門而回。是賈政飲食起居同平常一樣,不料連服兩劑,咳嗽未減,痰更甚。又夾雜有些心痛,便覺得支持不住,只在藤榻上歪着。王夫人又請王太醫複診,另換一方,仍不見效。飲食不進,漸委頓。
李紈、寶釵、探香、惜都出城來看賈政,見病體漸重,只可住下,幫着服侍。那上房東跨院尚的南北十間大房,王夫人命人收拾出來,給她們居住。賈赦友于情篤,每次從儀鸞司下班,必來看視。隨後賈璉知道賈政病重,也帶同平兒來視,在外書房住下。大家都道:“這病王太醫決治不了,趕緊另請名醫方妥。”過一天,尤氏來了,説起替胡氏治病的杜御醫,能治疑難之病。探忙命令巡弁進城去請,偏又於一月以前回南去了。還是薛蝌薦一個儒醫,姓沈號修海,是江蘇常州人,曾經治過理同公誥命的病,着有奇效。大家聽了甚喜,又打發巡弁去請,從晌午盼望起,直到西正,那醫生才到。賈璉陪他進來,李紈、寶釵等隔着紗帳,看那醫生,約有五十多歲,兩撇鬍子,夾瘦面龐,穿着二藍團花綢袍子,外加石青軟緞方褂,緩步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