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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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短琴,轉覺得這個不大靈便,慢慢的和絲按曲起來,先如松巖秀峭長風來下,彈至中間又似雲波浩淼,有聲。那窗外的松濤竹籟都引入弦中,和成一片。原來彈的是天風海濤之曲。
晴釧二人不解音律,只默坐細聽。侍女們也有知音的,莫不傾耳讚歎。黛玉又把自己和寶釵的琴曲試了一遍,到末段彈不下去,便隨意改了兩句,卻是聲聲幽咽,不覺淚隨弦墜。晴雯也心有所,忙哄着黛玉將琴收起,又閒話了一回,方睡。過了一天,晴雯、金釧兒正陪着黛玉説話,警幻的侍女忽來傳金釧兒,忙即跟她前去。好半天尚無消息,黛玉不知何事,暗自猜度。又問晴雯,晴雯道:“大半是叫她接人去了,別的事哪用着她呢。”正説着,金釧已走到院子裏。等她進來,晴雯便問道:“叫你接誰去?”金釧兒道:“咱們二姑娘來了,仙姑叫我接去。我走過了石牌坊,有一段路,就遇着了,陪她到仙姑那裏,又送她到薄命司,幫着點收那些冊子,所以耽擱這兒大工夫。二姑娘知道我在林姑娘這裏,帶話給姑娘請安,説她剛到,正忙亂着,姑娘千萬別去。她一會子消停了就要來的。”黛玉道:“二姑娘還是那麼樣兒?”金釧道:“別提啦,二姑娘瘦得改了樣兒,我差點認不出來。穿那身破舊衣服,更顯襤褸爛衫似的。”晴雯道:“她説起寶二爺沒有?”金釧道:“忙的那麼樣,哪裏有工夫説閒話呢?”又等了好一會子,才見來了。黛玉等正要出,已自進來。見着黛玉拉着手就淚不住。黛玉看她看形容憔悴,想起從前寶玉説過,孫紹祖種種待,慘無天理。又想到自己伶仃孤苦,薄命相憐,也自無聲掩泣。晴雯、金釧兒勸了幾番,方才勸住。
黛玉哽咽了半晌,方問:“老太太、舅舅、舅母近來可好?”道:“他哪裏容我家去,自從抄家之後,還是二爺爺襲職那兩天回去瞧了一趟。”黛玉忙問:“如何抄家?”便將兩府查抄緣由,以及賈赦、賈珍被罪發遣,賈政、王夫人等如何懼怕,目下賈母還在病着一一説了。晴雯道:“老太太那麼健旺,就有點小病還不要緊。”道:“常言説的,老健寒秋後熱,都是靠不住的。況且老年人最怕心,老太太這兩年的罪也受夠了。”金釧道:“她老人家只有大家捧着的,誰敢給她罪受?”道:“你想老太太享了一輩子的福,這種抄家問罪的事從來就沒經過。眼看看孫兒如此,她心裏會好受麼?我聽鴛鴦説,老太太還燒香禱告,保佑兒孫免罪,什麼罪孽她老人家一個人擋去。早早的死了就完了。你想可慘不可慘呢?又搭着寶玉這兩年瘋瘋傻傻的,那回聽見林姑娘的事當時就哭暈過去。好半天才緩過來。後來好幾次都哭得死去活來的。老太太最疼的是寶玉,怎能不糟心呢?”黛玉聽到這裏已伏几暗泣。
晴雯又問道:“他娶了寶姑娘到底好不好呢?”道:“哪裏是他願意的呢?他們騙他娶的是林姑娘,一揭開蓋頭見是寶姑娘,他就瘋了,口口聲聲要尋林姑娘去。”黛玉聽了更咽不止,連晴雯也哭了。想起自己的心事,重又揮淚。金釧勸這個也不好,勸那個也不好,也跟着一哭了事。
正不得開,忽聽有人説道:“姑娘敢則在這裏呢?害得我好找。”大家猛吃一驚,這才止住。原來是司棋,她聽説來了,急一見,到薄命司尋找不着,方追尋到此。見了,又向黛玉請安。見晴雯、金釧兒都在這裏,忙又一一問好。
晴、釧二人只回問了一聲,臉上還是冷冷的,倒是見了她和同見了親人一樣,把孫家前後的事絮絮叨叨訴説了一番。説到北風裏穿着單衣攆到下房去住,一個千金小姐從來沒受過委屈,不由得淚滿面。司棋道:“二姑娘,您向來信因果的,這隻可算是前世的孽緣罷了。”哭道:“我不信我前世裏造了什麼孽,就該得這種惡報。”又數數落落的説個不休,好半天才住。見天已向晚,便扶着司棋去了。黛玉直送至宮門外,説道:“二姐姐得空的時候只管常來這裏,我也悶着,咱們多説説話兒。”道:“我剛才見警幻仙姑,她説起咱們家還有人來呢,過天再談吧。”黛玉看她走遠了,影子不見,方自回房,叫晴雯點起爐香,要重按琴譜。只覺心緒紛亂,試撫幾回,總彈不下去。只得歇下,歪在榻上裝睡。想着聽説的話與自己鏡中所見無不吻合,始信寶玉並非負心,又想老太太素來疼我,都是鳳姐她們攛掇的,把她老人有給懵住了,後來鬧到如此,不未必不追悔。可是追悔又當得什麼呢?又想起自己父母早亡,親事無人主持,以致成如此結果。假若任她們胡亂嫁人。遇着非人,那二姐姐不就是榜樣麼?如此逐層想來,幾乎柔腸寸斷。到夜裏晴雯、金釧都睡了,黛玉在牀上抱膝坐着,思前想後,哭了一回。頭一着枕,卻已睡着,這是她近來養心的好處,按下不表。
卻説寶玉和湘蓮那回出閒遊,遇見白猿,幾破殺戒,湘蓮深為疚悔。寶玉幾次還要出遊,都被他攔住。又勸寶玉道:“咱們來此苦修,原要從靜動做起。寶兄弟,你修得是禪功,比我更要堅定。那好動的脾氣,以後真要改改才好。”寶玉笑道:“柳二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