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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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些人和她面和心不和的,倒要説她輕狂,所以寧肯自己忍着。且看她吃了這藥對不對,若不對,再請大夫吧。”一時老婆子去了,大家仍在廊子上看雨。那一陣雨過,烏雲漸散,又是滿院子的花影。只竹梢蕉葉還帶雨未乾。湘雲留寶釵、探吃了飯,又閒談一回方散。
惜因夜間缺睡,在自己房中找補了一小覺,剛剛睡醒起來,叫入畫再添了香,要去拜佛。忽見繡鳳匆忙走來道:“北靜王妃來了,在榮禧堂候着呢。太太叫請四姑娘就上去。”惜答應了,將頭攏了一攏,忙帶着奏表,同繡鳳至王夫人處。見北靜王妃在炕上坐着,王夫人一旁陪坐,正在寒喧款敍。王妃見惜上來,忙即離坐見禮,王夫人因要讓她們説話,倒借事走開了。
北靜王妃向來口才好的,先稱讚惜的畫法,慢慢説到來意。又説皇上如何愛才,如何仁德。惜道:“皇上聖明,習聞已久,此番恩意,實出意料之外。人非草木,豈不知,只是我惜已在佛前斷髮立誓,若貪榮改節,便是無恥之人,何堪上備六宮之選?皇上若垂諒我,許我守志奉佛,這是格外天恩,也是王爺的恩典。我此生無可報答,只是在佛前虔誦金經,永祝福壽。若加以抗旨之罪,也是應當的,但此事系我惜一人之意,與我父兄無干,刀鋸斧鉞,願以一身當之。”北靜王妃笑道:“世妹何出此言?主上聖意,專為渴慕才賢,即有苦衰,儘可上述。就是入宮之後,仍舊奉佛,聖上也沒有不答應的。府上的元妃姑娘,在宮裏不是一樣奉佛嗎?”惜道:“在家持佛,本是欺人之談,不能解浮榮,焉能皈依極樂?自古説道心無二用,又道即心即佛,若真心入宮,假意奉佛,這奉佛做什麼?若真心奉佛,假意入宮,更對不起皇上。還是剛才王妃吩示,將此中委曲苦衷,直接上達,是個真理。”説着便從中取出奏表,呈與王妃,請由北靜王代奏。
王妃見惜立志甚堅,只得應允。那天王妃回去,將面談各節回覆了北靜王。北靜王見表中措詞婉切,書法秀美,也甚為佩服。次入朝面聖,奏明前後接洽情形,隨即將表章呈進。皇上披閲一番,不免嘆息道:“此女才品俱在賢德貴妃之上,既她皈依淨業,朕亦不奪其志。”當下降旨賞給貞慧真人法號,並頒給釋藏全部,俾資持誦。這道旨意下來,朝野上下無不仰誦聖德。
賈政照例入朝謝恩,王夫人聽了,倒覺得好笑道:“咱們家單出真人,男的也是真人,女的也是真人,出家的也是真人,在家的也是真人,不知是什麼風水?”丫環們聽得都笑了。探此次歸寧,本為在園子裏疏散疏散,卻因惜之事也忙了好兩天,此時才算一塊磚頭落了地了。想起上已降臨,便和寶釵、湘雲商量,要約寶琴、岫煙及紋、綺姐妹同來一聚。不料寶琴有事不能來,李綺又因懷妊不便坐車,只得作罷。上已那天,湘雲約了寶釵、探在凹晶館逛了一回,又同至紫菱洲、藕香榭一帶走走,也算應了湔裙佳節。
過了兩天,天氣漸漸暖了,湘雲至探處閒談。探道:“你總怪我不肯回來,我這回來了,滿抵着痛痛快快地玩兩天,哪知也湊不起來。”湘雲道:“世間事必得怎麼樣才樂,做不到那樣便不樂了?要隨時隨地找樂才好。橫豎玩的事,又何必要多少人呢?”探道:“前兒到稻香村,看那杏花已開得快殘了,沁芳橋邊鸞枝丁香倒開得正好,只沒見海棠,咱們到怡紅院去看看吧。”湘雲正要答言,只見秋紋走來説道:“二請二位姑就去,有紅國美人在我們那裏候着呢。”探道:“這可巧了,盼着她只是不來,索不等她,她又趕着來了。”湘雲對秋紋道:“你先回去,請那位紅國美人多坐坐,説我們就來。”秋紋答應了,忙回怡紅院,去回寶釵的話。
此時邢岫煙、薛寶琴和寶釵都在外間屋坐着,正談得熱鬧。岫煙道:“我聽説紅國的風俗,女人儘管在外頭男朋友,她的男人不許干涉。若是逢場宴會,男女摟着跳舞,更不算一件事。這不同於苗子跳月一樣麼?”寶琴道:“他們也有他們的道德,男女儘管朋友,若不是許婚的,斷不許接吻。兒子大了,和老子不在一塊兒住,也還時常去顧看,還有學他們的,就比他們更不加了。”寶釵道:“他們近來也很看重中國的文化,有些到中國人家,見我們家庭禮法都讚美得了不得,我看將來中外文化總有一天合攏,只不知何年何月罷了。”一時探、湘雲從院裏看了海棠進來,大家也沒瞧見。探笑問道:“紅國的美人呢?”寶釵方站起相見,笑道:“既是美人,哪能説見就見。人家瞧瞧西施的襪子,還得花一個大錢,難道整個美人就白看了不成?”湘雲笑道:“行了罷,那個美人一定是個啞巴。她若能説句話,我給多少錢都肯。”寶琴笑道:“怎見得不會説話,她還會作詩呢!”説着便取出一張畫,彷彿是藥水畫的,那上頭畫着一個女子,黃晶晶的頭髮,碧沈沈的眼珠,那桃腮粉面,皓齒朱,也有些美人風格。又象從前鼻煙瓶上粘的美人招牌,只短兩隻翅膀兒。湘雲道:“這也不算得十分美,你看那眼睛是凹下去的。鼻樑又太高了。”寶琴笑道:“那可沒法子,他們國裏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