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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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着又向那邊看去,只見山坡裏畫着兩個人,一個金冠華服,兜着滿襟的花片,象是寶玉;一個曲眉秀靨的美人,肩上扛着小小的花鋤,卻象是黛玉。山坡前頭一座八角亭子,有個美人在亭子邊撲蝴蝶,那臉龐神氣宛然就是寶釵。大家都道畫得很像。寶釵笑道:“應該把雲妹妹、綺妹妹對撲蝴蝶那一段添上,才有趣呢。”眾人細數一回,差不多大觀園中姐妹們都畫全了。
那嘉蔭堂拜月一段,連賈母、王夫人也都畫上了,只短一個劉姥姥。湘雲笑道:“四妹妹畫得雖好,草蟲上究竟有限,怎麼把母蝗蟲給漏了?你不知道這圖的別名叫做攜蝗大嚼圖麼?”大家聽得都笑了。正笑着,丫頭們回道:“梅姑來了。”眾人都前相見。探問道:“邢大姐姐呢?怎沒有來?”寶琴道:“蝌二嫂子本約我同來的,剛才到了那邊,偏趕上姐兒不大舒服,有些寒熱,她叫我帶信道謝。那蠟梅詩也替她帶來了。”寶釵道:“小孩子也許撲了風,不要緊的,別亂吃藥。”湘雲請寶琴也看看畫,又把探、寶琴、岫煙的詩都收齊了,先叫侍書去譽,一面催着擺飯。少時入席,上了某,眾人都不大吃素的,換了新鮮口味,無不讚美。等吃完了,侍書妙的詩也都抄齊,將湘雲、寶釵兩首寫在前頭,底下是:蠟梅檻梅逸友孤芳未肯御鉛華,獨抱冬心向水涯。
檀口半欹融麝炷,脾初滿引蜂衙。
來從蠟國原非蠟,夢伴花仙只此花。
染就額黃愁不似,好教玉葉付詩家。
蠟梅蕉下客壓倒新校萼綠華,輕黃點染幾枝斜。
盈盈鵲印如爭豔,采采蜂房莫怨奢。
檀蕊堆香烘寶月,酥枝照水閃金霞。
扶持不籍東風力,宮樣看渠點帽紗。
蠟梅雲槎歸客額妝新試勝朝霞,佔得風磬口花。
伴鶴小諧金粉夢,泛鵝初醉雪香家。
輕黃蕊動微寒勒,瘦碧枝模澹月遮。
會許九英天苑見,仙衣重映玉堂麻。
大家仍推李紈評定。李紈細看了,只分別加圈,不肯評斷甲乙。説道:“你們都在家裏做的,推敲至再,焉得不好。若依我胡評,還得推二薛居上,餘者都不相伯仲。”又坐了一會兒,寶琴先要回去。湘雲堅留探、寶釵,談至晡方散。此時年事迫近,探也只住了兩天,又回周府去了。
京外各衙門向例是臘月二十封印,賈政在封印期內部務較閒,除了值上朝,多在家裏,和門客們下下棋,有時在上房裏敍家庭之樂。那天寶釵帶着賈蕙上去請安,賈政正在炕上坐着,和王夫人説話。見賈蕙進去,便説道:“你學裏放了假了,在家裏也要温温書,寫寫字,別盡着玩,把心玩野了。”賈蕙道:“我給我定的功課,早起温書,午後寫字,只晚半天出來走走。”賈政問道:“你念了這些時的書,在學裏還是對對子麼?”賈蕙道:“師父叫我學着做破題哪。”賈政道:“我給你出個題目,是‘事君能致其身’,你懂得這句的意思麼?”賈蕙道:“這章書師父講過的了。”賈政道:“我要你有點作意,別淨掉那些虛腔。”賈蕙想了一會兒道:“有是有了,爺爺看用得用不得。”説着便要尋筆硯,賈政道:“你口唸也是一樣。”賈蕙念道:“致身有道,所以事君者盡矣。”賈政拈髭微笑道:“雖不甚警切,也還虧你。你在學裏做的是什麼題目?”賈蕙道:“前兒師父出的題目,是‘致知在格物’。”賈政道:“這題目太深了,你做得上來麼?做的什麼念給我聽聽。”賈蕙道:“知有由致,即物而寓焉矣。”賈政笑道:“這是你做的麼?師父改了沒有?”賈蕙道:“我做的頭一句,是明致知之要,師父給改了的。”賈政道:“實在是師父改的妥當。你做這個題,得把題中之意先研究透徹了,這句書各家講的不同,只有朱注即物而窮其理,最為平正的確。這致知是入學的頭一步,先要一切事理,都看得明白了,然後正心誠意的工夫,才有個標準。由正心誠意,再做到修齊治平,這是一串兒的學問。那王陽明另創出良知之説,要説是各人心上本有的,按上那個致字,就有些説不通了。”賈蕙連答應幾聲是。
王夫人、寶釵見他們祖孫二人講得非常高興,知道蕙哥兒做的不錯,也暗暗歡喜。正説着,玉釧兒回道:“蓉哥兒、蘭哥兒上來了。”寶釵便領賈蕙退下。原來皇上因時屆歲暮,念及各軍機值勤辛勞,各疆臣中也有勳勞夙着的,都賞了御書匾額。賈蘭得的是“經綸濟美”四字,賈珍得的是“屏翰嘉勳”四字。蓉蘭二人從朝中領了下來,便同來回明賈政。賈政自是歡喜。吩咐他們將這兩方匾額勾摹下來,做成藍地金字木匾,懸掛在宗祠之內。賈蓉、賈蘭都答應是。
賈蓉又道:“這匾額勾摹雕刻,至少也得半個月工夫。眼下家祠裏就要舉行祭,只怕趕不及了。”賈政道:“祭儘管舉行,等匾額製成了,另擇一懸匾告祭,有何不可?”賈蓉答應遵辦。賈政又問:“你父親説是要來陛見,怎麼還沒有信?”賈蓉道:“我父親把地方善後辦完了,就要請陛見的。先因為籌辦水師,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