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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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大軍在末南渡漯河,過麼南山,征伐數月,終於在秋天將要到來之際踏平了南疆十六部的土地,將大魏的玄鳥旗幟在了這片廣袤的十萬大山中。
《魏書》對於這件事的記錄只有寥寥數語,南疆是大魏版圖上最後未補全的疆域,但是這裏民風彪悍,信仰巫祖,蠱蟲傀儡之事盛行,為大魏人所不齒,説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也不為過,不過既然打下來了,那不好好收下也太説不過去了。
大魏京師的民眾對此倒是津津樂道,他們談論南疆奇特的女王制度,談論五萬大軍出征時的恢弘場面,談論南疆一戰的背後是否有仙人助陣,也談論深宮中那位驚才絕豔卻不良於行的儲君殿下。
“所以南疆當真是女人當政?”
“那還有假?!我舅舅的岳父的表侄兒就在出徵大軍裏,他寄信回來的時候,專門提了一嘴這事兒,説南疆就是女人當家,嘖嘖嘖,説起來也奇怪,他們的男人都是孬種麼,這樣的事也能得出來?”茶樓裏嘈雜的聲音再度轟然而起,聚集在碼頭這些茶樓裏的,大多是賣一膀子苦力氣的挑夫河工,對這些男男女女的事情興趣得很,紛紛起鬨讓講話的人再多説一點。
被眾星拱月的人顯然也是醉了,興致地撿着花生米吃:“……嗨,那我就再説一個,聽説現在這位南疆女王,已是二十有八的年紀,雖是半老徐娘,卻風韻猶存,長得那叫一個什麼國什麼城——”他的話又被一陣鬨笑聲蓋過去了,有人大聲喊道:“那叫傾國傾城!杜三你喝了個酒就想裝文人不成?!碼頭誰不曉得你!可快別咬舌頭了!”杜三臉漲紅,灌下一口劣質的濁酒,嚷嚷起來:“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可別聽!”見他不説了,馬上有人出來打圓場,往杜三桌上要了幾碟子碎醬,哄着杜三往下説。
杜三吃了口碎,豎起一油汪汪的手:“那個女王,長得好看!還有一雙兒女,按他們的規矩,女兒原是要做下一任女王的,但是咱們的太子殿下説了,南疆從此就是大魏的國土,哪來的什麼女王?就向陛下討了個旨意,給那小公主封了個南安郡主,直接嫁在本地的一個什麼什麼部落了。”
“還有呢還有呢,那個女王怎麼了?”旁人追問。
杜三嘿嘿笑起來:“女王?女王帶着他們的幾千南疆兵士,嫁到京城來了!哦,那叫什麼,和親!”立馬有人叫着不信:“怎地不是那小公主嫁過來?那女王可是成過親的人!誰要娶她!”杜三不耐煩道:“這些彎彎繞的事情,有大老爺們去想,你個小民知道什麼!人家要嫁的,可是太子殿下!”他這話一出口,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整座茶樓都沸騰起來。
大魏的太子殿下今年二十有六,其容貌俊美如天上仙,慈民愛物,仁慧賢德,在當今聖上有些昏庸的情況下,全靠這位太子殿下才拉住了大魏岌岌可危的局勢。從前兩年的漠北打亂,到去年的洨河大洪災,再是每年的北方大雪,哪次不是太子殿下出面解決問題,全大魏的百姓,沒有一個人敢拍着脯説自家沒有受過太子的恩德。
在普通百姓的心裏,太子就是他們的保護神,因此儘管御座上坐着的那個有些不着調,常常做些勞民傷財的事情,但是百姓們一想到未來的君主是那樣好的一個人,就覺得忍一忍還是能過下去的。
而這麼好的太子殿下,至今仍未娶,原因麼,就是全天下人都痛惜的——這位哪哪都好的太子,是個實打實的藥罐子,據説一見風就會生病,甚至連下地走路都吃力。
可不管怎麼説,就算那些官家小姐不願意做太子妃,那也輪不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南疆女王來糟蹋大魏百姓心裏的好太子!
杜三在羣情憤中被推打出了茶樓,站在大街上,他憤憤地吐了口唾沫:“呸!輪得到你們叫喚麼!人家太子三四妾想睡哪個睡哪個,不過娶個木頭墩子回來佔個位置罷了!還真有替皇帝老兒心家事的,嘿,這事兒!”茶樓的閒談只是大魏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角落,歷史的進程也不會因為百姓的痛惜而改變軌跡。
大魏泰和十七年冬,南疆覆滅,原南疆女王楚天鳳受封南和公主,賜為太子側妃,南和公主之子楚章受封定南公,賜婚宗室女。
楚章永遠記得他十四歲的這個冬季。
他從南疆高高在上的皇子,跌落成了魏朝一個渺小的公爵,在母親充滿恥辱的眼神裏,接過了那個尖着嗓子的閹人遞過來的詔書,這封詔書裏定下了自己的子,也定下了母親未來的丈夫。
他對於自己將要娶的事情倒是無動於衷,畢竟就算是在南疆,作為男的他未來也不過是被母親或是妹妹定下一個貴族女子娶了罷了,和現在的情況也沒有什麼分別,不過這對於母親來説大概是絕對無法釋懷的奇恥大辱了。
楚章扶着母親站起來,聽着面前的宦官説着一會兒去謁見太子的事宜。
啊,太子。
楚章的心跳忽然快起來。
他知道大魏的太子。
那個率領着軍隊攻破了他的國都、讓南疆王室淪為階下囚,將心高氣傲的妹妹嫁給了一個她最不屑的男人,大魏未來的君主——也是將要娶母親的人。
他的……繼父?
楚章停頓了一會兒,不由得在心中悄悄升起了一絲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