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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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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度有異,他絕不可能不知道,他平時都在想些什麼呢?

尤勾回頭去看,天衡平裏總是懶洋洋地躲在自己的星圖下看書、養病,像個小孩兒一樣鬧着阿幼桑和他犯蠢玩耍,這麼多年來好像都沒有什麼變化,可是他是一個那麼厲害的人,是巫族千萬年來最優秀的巫主,到了他快要死去的時候,他真的會庸碌地留下一個爛攤子給後人麼?

尤勾想想以前天衡耍賴不做事但總能將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絕無後患的風格,動盪的心前所未有地安定了下來。

她絕不相信他會就這樣撒手人寰,天衡深愛巫族,憐愛每一個巫族子民,他就是到了忘川河裏,也會踩着怨靈和鬼屍一步一步爬回危樓來的。

在這之前,她得替他照顧好危樓,完成他的囑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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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再一次回頭,看着奢華瑰麗的危樓在地平線上投下一道淡灰的剪影,籠罩住了崑崙一座山峯的半壁,連蒼山暮雪這樣的景象在危樓人工的極致鬼斧神工下,都失卻了一些顏

阿幼桑牽着他的手,等他看夠了,才慢慢地帶着他繼續往前走。

“我還能再來嗎?”不生低着頭,一腳一腳踩着鬆軟的積雪,看着靴子下的雪塊凝結成堅硬的冰。

阿幼桑停頓了很久,抹了一把臉,強顏歡笑:“能啊,下次來找你阿幼桑姐姐,那個湃紅粉你還沒吃過,還有爨冷糕……尤勾姐姐給你收拾的衣服什麼的都在那隻儲物囊裏,裏面還有些你用得上的法器,別人不管怎麼問你要你都不可以給,拿着保命知道嗎?自己一個人在外頭要小心,別人説什麼都多想想,你年紀小,凡事多長點心眼……”她絮絮叨叨叮囑了許多話,臨了又忽然説不下去了,喃喃道:“大祭司為什麼一定要把你送到佛宗去呢,危樓裏又不是養不下你一張嘴。”她説這話時語氣酸澀,不僅是因為對不生的不捨,更多的還是對天衡的擔憂。

不生仰起臉,他子温柔,又有天賦賦予的能體察人心,對於一切苦難都懷有稚子般熱烈而真切的同身受,比神佛更具有悲憫的憐愛之心,因此在阿幼桑笑着的面龐下,他觸碰到了她哀愁的情緒,而比之這種作弊般的天賦,更可怕的是他與生俱來的體貼。

此時説什麼安都是無力的蒼白之語,不生於是隻能握緊阿幼桑的手,清澈的眼瞳裏浮現出與他年紀不合的悲傷,他景仰天衡,可是在將要離開危樓的時候,他卻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問。

為什麼好幾天沒有看到天衡星君了?

為什麼這麼倉促地要送他走?

為什麼臨走之前他不能見一見天衡星君?

不生小心妥帖地將這些問題藏在心裏,朝擔憂地望着他的阿幼桑出笑臉。

淨土佛宗一向與人為善,尤勾以巫主的名義給他們傳去信後,方丈轉頭就派了幾名遊方僧前往崑崙接不生,危樓在巫主昏後還在崑崙停留了幾,未嘗不是為了等待他們。

高挑秀麗的姑娘牽着小孩兒在雪地裏一路前行,留下一串彎彎曲曲的腳印,天穹之上的主宰向着這裏投下了一瞥,視線裏等待在白玉京的僧人們與此刻徘徊在雪道上的幼童匯合,發出了一聲心滿意足的嘆:“終於把佛子送到佛宗去了,這個孩子也不容易。”法則乖巧地待在他身邊:“那巫主這具化身是要封存了嗎?”天道驚異地動了一下:“為什麼要封存?下一任巫主不是還沒有找到嗎?”法則茫然:“可是天衡不是已經昏不醒大限將至了嗎?”天道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解釋道:“巫族這邊已經沒什麼需要我做的了,下一任巫主還沒有蹤影,但是不生是必須要佛子來教導的,而且你不是説人主已經找到了嗎?”説到這裏,法則明白了大半:“啊,對,人主找到了,他的時間落在幾十年前,倒是不會影響你在這個時空的佈置,可以讓佛子在這個時空教導不生,同時去那個時空教人主!”天道欣,順手起一股風拍了拍法則的頭以示讚揚。

讓巫主這具化身昏重病上十幾年也不是什麼大事,尤勾和阿幼桑會料理好巫族一切相關事宜,崑崙山有荼兆學着挑起擔子,魔域那邊又有個荼嬰,鬼蜮裏有鬼王壓着元華,一切都這麼完美!

他這裏打算得好好的,奈何危樓裏還有個被他忽略掉的人。

許時晰在天衡和尤勾回來後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雖然是鬼王託付給巫族,並且有巫主許可被接納的客人,但到底是外人,巫族人不會毫無戒心地什麼都告訴他,不過許時晰也不需要別人的告知,這種聰明人更喜歡自己絲剝繭尋找真相的過程。

他只在危樓裏轉了一圈,隨意打聽了一下巫主昨的行程,又在尤勾門前耐心等了一天,不見尤勾回來,他便斷定是天衡巫主出事了。

能夠使巫族上下人心惶惶的大事,只有巫主重病,鑑於巫主多年來一直疾病纏身——這次必然是大限將至藥石無靈的那種大病。

甚至……他沉片刻,在信紙上多寫了一句話——應當是替太素劍宗少宗主荼兆卜卦導致的反噬。

寫完字數寥寥的信件,他將其沿着摺痕疊好,信紙便成了一隻雪白的紙鶴,倏地像有了生命一般,歪着頭啄了啄硬邦邦的桌面,跳動兩下,撲扇着翅膀,從窗户的縫隙裏哧溜一下鑽了